羅伯達是《美國悲劇》中的另一個悲劇性人物,她人生的悲劇首先源於出生的家庭環境。當羅伯達出場時,作者德萊塞借助男主人公克萊德的眼睛來認識、介紹這一女性形象,隻見羅伯達戴著棕色小禮帽,雖然款式老舊可紋路依然清晰,足可見女主人對它愛護有加。而後羅伯達穿著廉價的藍布連衣裙,這般素雅的裝扮讓羅伯達的形象立刻脫穎而出,盡管羅伯達漂亮的容顏被棕色帽子遮掩著,但她的清新、秀雅依然深深地吸引了男主人公克萊德。德萊塞利用細節來預示羅伯達的生活狀況,棕、藍色可以說是一種極為低調的色彩搭配,從中也表現出羅伯達為人的低調、謹慎,而廉價、樸素的服裝也透露出羅伯達家庭經濟水平的貧苦,讓她這個花樣少女隻能夠拮據地裝扮自己。而後在小說後續的故事發展中,羅伯達與克萊德每一次碰麵時,我們都能夠看到羅伯達的這一身裝扮,即棕色帽子與藍色衣裙,這是德萊塞的有意為之,不僅預示著羅伯達與克萊德之後會發展不良關係,而且也預示著羅伯達後來命運的悲劇性。克萊德一心想要擠入美國上流社會的生活,因此他與羅伯達的戀情注定不會有美好的結局。當克萊德開始厭倦她時,貧窮的羅伯達便成為其前途的羈絆,為了除掉這個羈絆,克萊德殘忍地殺死了羅伯達及其肚子裏的孩子。
(三)黃色意蘊人性扭曲與道德墮落
黃色在東西方文化中具有不同的象征意義。在中國文化中,黃色象征著富貴、尊崇、希望,而在美國文化中,黃色一直是不詳的象征意義,如黃色暴力、“黃禍(早期美國人對中國華人的貶稱)”等都表示貶義。西方人常常用黃色來比喻腐敗、墮落、欺騙、災難、性欲等,他們對黃色既有一種仇視心理,同時又有一種恐懼心理,因為黃色的出現常常伴隨著凶兆、不詳現象的發生,從對比中可以看出不同文化對於色彩符號也寄寓著不同的思想與願景。在西方文學作品中,作家們常常用黃色來描述一些奇異事件、不雅事件。因此,《美國悲劇》中的黃色也傳遞著一種變態、扭曲的意象,作者德萊塞利用黃色來意蘊人性的扭曲與道德的墮落。
在《美國悲劇》中,在小說的始末都出現了關於黃色房子的描寫,小說的開始我們看到男主人公克萊德在黃色房子附近消失,似乎向讀者預示著接下來講述的將是一個充滿不詳與悲劇的故事。對於這個黃色房子的由來在小說中也作了說明,它是克萊德父母格裏菲斯夫婦的住所,格裏菲斯夫婦是虔誠的基督教信徒,深信基督教教義能夠感化人性,能夠拯救罪惡,能夠讓思想迷失的人重新回到正軌。因此他們將房子噴漆成黃色,在這裏宣傳基督教教義,讓有罪之人能夠在這裏懺悔。但是,顯然這是一個理想的想法,因為他們的兒子克萊德並沒有接受基督教教義的熏陶,他原本善良的人性在金錢至上的美國物質需求中變得扭曲,為了追求糜爛的物質享受而最終走上犯罪之路,給自己也給家人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創傷。事實上,在美國當時的社會環境中,像克萊德一樣的人物不在少數,他們在追求金錢的同時迷失了自我,極不平衡的社會等級待遇讓他們的心理與人性都發生了嚴重的扭曲。此外,黃色在《美國悲劇》中還意蘊著道德的墮落,通過克萊德與羅伯達兩人不能見光的戀情而展現得淋漓盡致。黃色就像是催情劑不斷推進著克萊德與羅伯達的關係,預示著他們道德墮落的性愛行為,他們的戀情違背了傳統道德與工廠規定,因此等待他們的隻有悲劇性結局。
三、結語
《美國悲劇》讓我們見證了德萊塞的色彩構思才能,他巧妙地將普通的物理色彩符號轉化成極具內涵的色彩語言,從而在故事敘事上構建出新的表現形式,拓寬了語言的表述空間。通過不同的色彩意蘊為小說增加了吸引人之處,從中也可以看出德萊塞的獨運匠心,以黑、白色來折射故事的悲劇性,以棕、藍色來預示故事人物的命運多舛,以黃色來意蘊人性扭曲與道德墮落。這種新奇的色彩語言使小說意境上升到了更高的層次,豐富了小說故事內容的文學內涵,以新的表達形式來傳遞社會寓意,而這正是《美國悲劇》如此深入人心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