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大伯拿著新做好的長桃木劍,還有黃色袋子,出了門。
我做了麵條,他一口沒嚐,心事重重。
從白日裏他和道人的對話能聽得出來,大伯昨夜裏去了荒墳,並且擺下了老鼠和赤蛇的陣法。
這樣的陣法在道人眼裏不足為懼,頂多也隻能算得上是警告。
大伯前腳剛走,我便跟了上去。
他的步伐矯健,行走如風,我在後麵跟得有些吃力。
果然是往後山走,隻是夜晚的後山陰森恐怖,樹林濃密,月影婆娑,偶爾還能聽見烏鴉淒厲的叫聲。
大伯繞過一個彎便不見人了。
剩下我一個人在漆黑的夜裏,身上毛毛汗一陣接一陣。
我狀著膽子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才發覺居然沒有了前路。
我的位置在高處,站在一片齊腰深的荒草裏剛好能看見荒墳。
被月光照耀下詭異無比。
大伯真的去了荒墳,他站在荒墳邊上審視了一會兒。
從口袋裏拿出了黃符,嘴裏念叨著道術咒語,然後兩指一彈,那張黃符飛了出去,剛剛貼在墳頭石上。
那座荒墳被黃符貼了之後,有了反應,墳堆裏忽然冒出了微弱的紅光。
土壤沸騰了一會兒,從土壤裏冒出了鮮紅的液體,就像血一樣濃稠。
那些液體在墳邊彙聚成水流,蜿蜒流淌著。
大伯卻麵不改色,神情自然。
從墳裏冒出了一隻手,手指上的指甲長而彎曲,尖銳得如針頭,看不到皮肉,隻有一團黑氣不停縈繞。。
接著冒出來的是一團頭發,然後是紅衣的身體,腳上是一雙繡著花兒的繡鞋。
她從裏麵爬出來後直接坐到了墳頭石上麵,我看不見它的臉,整個頭顱時一團空洞的黑氣不停旋轉著。
大伯在他的跟前,不說話,隻是站立在那裏。
她拿出了梳子,從頭頂往下豎著,她那一頭烏黑的頭發一直垂到了腰。
大伯手上空無一物,那把新作的長桃木劍插在口袋裏。
他們似乎在對話,大伯的嘴在動,可是無論我怎麼豎起耳朵也聽不見。
他們的到底說了什麼話,按照大伯的性格,肯定不會告訴我的。
幾句話之後她忽然如疾風般躍到了大伯的跟前,他們麵麵相覷,臉貼的很近。
我的心裏一緊,抓著旁邊的稻草。
她的手就放在大伯的臉邊,那些長長的指甲在大伯的皮膚上滑動。
大伯怎麼不還手,如果那指甲往皮肉裏一刺,肯定凶多吉少。
大伯越來越可疑了。
就在眨眼之間,我居然看到他們的臉湊到一起了,難道她在吸大伯的精氣?還是他們在親吻?
大伯依然站立不動,而且雙手緊緊抓著褲縫,很緊張。
她從大伯的身體上移開後又坐在了墳頭上,繼續梳著頭。
大伯從黃色的口袋裏往外麵拿東西,我看得很清楚,第一樣居然是一張便攜式的畫板,不過看樣子款式應該過時了。
那畫板上麵夾著紙,大伯將畫板遞到她的身邊。
她來回看了許久,接過畫板的時候竟然雙手顫抖,我能看到從她腦袋的那一團黑氣裏竟然落下了一小滴一小滴的黑色霧氣,打在畫板上便散開了。
難道她哭了。
大伯又拿出了一樣東西,是一個筆袋,比普通的筆袋要長一些,估摸應該是裝畫筆。
她用長長的指甲挑起了那個筆袋,另外一隻手劃開筆袋,似乎是想要從裏麵拿出一隻畫筆。
可是手上的指甲太長,根本拿不住筆。
大伯走到跟前,將從袋子裏拿了一隻畫筆出來,然後插在她的大拇指和食指的縫隙裏。
他們這是要搞什麼,難道大伯是想要讓她畫什麼東西?
她拿著畫筆,在畫板上麵寫寫畫畫,不過那長長的指甲礙事,那隻手在畫板上麵走走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