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醒來後,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他既然不說,肯定是準備把有些事情爛肚子裏。
為了要知道真相,大伯這條路肯定是走不通。
我將大伯給我的屍油悄悄倒掉了,在身上挖了許多血印子,還故意將袖子撩起。
大伯見我身上的屍斑潰爛,有些緊張,問我:“你是不是忘記塗屍油了?”
我低著頭不敢看大伯的眼睛,回答:“用完了。”
抬頭時看見大伯的臉色陰沉。
“屍油這東西可不好弄,我去城裏的殯儀館去想一些辦法,如果今夜我沒回來,自己多留點心思。”
大伯將那把新做的桃木劍交給我,從口袋裏拿出了黃符和墨鬥放在八仙桌上。
臨別時交代我,桃木劍和黃符可以防身,夜晚睡覺的時候將墨鬥線纏繞在木床框上,不要留縫隙。
騙了大伯,心裏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大伯離開手,我拿出了竄天猴,在院子裏點燃了。
我坐在台階上等了許久,終於有人出現了。
是蘇婉,她左顧右盼,神情慌張。
“來了?”我問。
蘇婉沒有回答,而是徑直進了屋內。
她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沒有看我,說:“我能相信你嗎?”
突兀的一句話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師傅說,我是在林家村出生的,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說,我隻能自己尋找真相。”
我盯著眼前的蘇婉,一張陌生的臉,從她來村裏之前,我們沒有任何交集。
“我也在尋找真相,關於我們家墳地裏的那座荒墳。”
蘇婉忽然插上了話,說:“挖出老鼠和赤蛇的那座墳嗎?我師傅對那座墳也很感興趣,是不是順著那座墳,便能找到所有的真相?”
既然大家都那麼關心那座墳,那座墳肯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點燃那支竄天猴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了計劃,就是去找林強或者李癩子,既然荒墳的正主害了他們,那麼林強和李癩子肯定和荒墳有關。
我把想法告訴了蘇婉,蘇婉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她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卻又咽了回去。
“你是有話要說?”
她咬著嘴唇的樣子很可人,說:“林強怕是不行了,我師傅煉了林強的屍身,現在隻是一具受草人控製的走屍。”
蘇婉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林強的詐屍不是偶然,是他師傅要殺了我。
“林強這條路既然走不通,那我們就去找李癩子,行不行咱們去試一試。”
蘇婉站立了起來,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會師傅的草人控屍,但是返魂術我還是會的。”
蘇婉是瞞著師傅偷偷跑出來的,我能停留太久,我們約定了時間,她便匆匆忙忙回去了。
夜晚我在林強家外麵的一片苞米地裏藏著,看見蘇婉從裏麵出來了,學了幾聲布穀鳥聲。
她尋聲貓著步子就過來了。
李癩子這人好吃懶做了一輩子,家裏的房子多年前就垮塌了。
霸占了村裏的一間破廟,他覺得裏麵的菩薩礙眼,砸爛了扔了出去。
有人說他犯了菩薩,會不得好死的。
也許菩薩的詛咒應驗了,被剝了皮掛在河邊的柳樹上。
屍體被殮了回去後,林強打算幫他尋口棺材埋了,可是林強也死了,自此便無人問津了,就停放在他們家的正房裏。
我和蘇婉來到李癩子家的時候,在門口還看見幾尊沒了腦袋的菩薩。
我對著菩薩像磕了頭,小聲嘀咕著:“罪孽,真是罪孽……”
蘇婉卻不管不問,推開了大門就進去了。
夜裏的破廟更加詭異了,房頂上是多年前虔誠的信眾掛的紅綢,微風吹來的時候飄飄蕩蕩的。
我剛走進去就嗅到了一股惡臭,正值七月,天氣炎熱,屍身停放在這裏難免會腐爛發臭。
這是這味道刺鼻,我在門口幹嘔了幾聲才稍微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