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還是落入了道人設下的圈套。
也許陳三的死,就是道人和陳三婆娘所為,然後布下鎮屍的墓地風水格局,就是為了引大伯帶我去吸屍氣。
看來道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林家村的人都認為林強和李癩子是我們殺的,還給我和大伯扣了一個妖道的帽子。
村裏的人要求我和大伯滾出林家村,大伯什麼話也沒說,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我也確實吸了陳三喉嚨裏的屍氣。
大伯背著我走過人群,村裏的人朝我們頭來憎惡的目光。
離開的時候,身後的人群大聲罵著:“快滾出林家村,快滾出林家村……”
我的心裏一酸,在大伯的背上沉默著。
我和大伯回到家裏後,大伯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找了村裏一個跑摩的老叔送我們出村。
大伯將行李綁在摩托車上,我坐在院子裏一條板凳上。
“大伯,我們難道就這樣離開了?”
大伯沉默了許久,轉過頭來說:“我們去柳樹鎮,去找一個人。”
柳樹鎮離林家村不遠,也就四五十公裏的路,坐摩的過去也就一個半小時。
我在腦海裏回憶了一下,我們林家在柳樹鎮並沒有親戚,也沒有熟絡的人。
大伯將我扶到摩托車上,自己坐在左後麵的貨架位置上。
摩托車的大燈亮了,車子出了院門後就往盤山的公路行駛。
老叔在前麵大聲說:“我說建國老弟,那些人都說你和阿生是妖道,使了法子害了林強和李癩子,還要去弄陳三的屍體。我火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和你們林家也打了半輩子的交道,我根本不信。為什麼要離開林家村,這一走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嗎?”
夜晚的風聲很大,大伯在摩托車後大聲吼著:“我和阿生會回來的。”
盤山公路扭扭曲曲的,夜晚的公路上車子很少,車速很快。
一路上我都惦記著爺爺,雖然爺爺變成了紫僵,每每回憶起和爺爺在一起的幸福時光都會淚流滿麵。
那個道人用了那麼多辦法,肯定不隻是為了讓爺爺變成僵屍那麼簡單。
摩托車駛出林家村村口的時候,我似乎看到在村口的那顆老槐樹旁邊站立著一個人。
而那個人的身影竟然那麼熟悉,好像是爺爺。
因為車速太快,也許是因為我太想念爺爺了,心有所思,看花眼了而已。
這事我也沒和大伯說,躺在了老叔的肩膀上,竟然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在柳樹鎮的街上了,柳樹鎮是這方圓幾十裏的大鎮。
夜雖然已經很深了,可是街邊吃夜宵的人還很多。
摩托車駛入了一條小巷子,這條巷子很奇怪,每家每戶的屋簷下麵都掛著白色的燈籠。
在農村屋簷下麵掛著白色的燈籠就代表家裏有白事,我估計了一下這條巷子至少有十來戶人,怎麼可能沒家每戶都有死人。
我小聲問了一句:“大伯,這些人家怎麼都點著白色燈籠,難道死人了?”
大伯在我的身後說:“不是這些人戶家裏有人死了,而是家裏有死人。”
這句話有些繞,我思量了片刻才明白,這條巷子是做死人生意的。
我忽然響起了爺爺給我說的,在柳樹鎮有一條巷子被稱為死人街,每家每戶都是做死人生意的。
棺材紮紙行,化妝淨屍行,壽衣行,撈屍背屍行……
如果哪家死了人,來一趟死人街,從街頭走到街尾,保證能讓家裏死去的那個人舒舒坦坦入土,安安心心轉生投胎。
不過這條街有個怪事,那就是每家每戶裏都藏著一個死人。
我沒來過柳樹鎮,也沒見過家裏藏著死人的死人生意鋪子,以前我就當爺爺說的是一個故事而已。
摩托車在一家棺材紮紙行前停了下來,不過因為是深夜,大門緊閉著。
大伯給老叔付了錢,還叮囑老叔夜裏騎車要小心,天暗還有要防著一些不幹淨的東西。
大叔聽到不幹淨東西幾個字的時候,臉都白了。
發動了摩托車,我看見大伯悄悄塞了一張黃色符倒大叔的兜裏。
大叔走後,大伯敲響了棺材紮紙行的門,漆黑的大門和棺材一個色,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隔了許久,門裏傳出來了一個老頭咳嗽的聲音。
門咯吱一聲打開了,裏麵一個郝叟老頭,滿麵周圍,背微微有些駝,他拄著拐杖,抬頭望著我們的時候還不停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