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淺談法國左岸派電影對中國當代電影的影響(1 / 3)

藝廊回聲

作者:李牧澤

“左岸與其說是一個地域,不如說是一種思想狀態。它是一種對於文學和藝術的高度卷入,對一種放蕩不羈的生活的喜愛,一種對於右岸隨波逐流的不耐煩。”——查理·德魯德

縱觀中國影壇近年的諸多“大片”,筆者認為中國部分電影忽略了精神內核,僅從電影的聲光技術、影像效果出發,陷入形式主義而逐漸離文學遠去,僅僅流於形式的電影作品很難形成獨立的風格。說起文學電影、作家電影等此類風格的作品,很多影視研究者都必定會想到法國文藝片,特別是法國的左岸電影。

左岸派源於瑪格麗特·杜拉斯、源於羅伯·格裏耶、源於那些作家和小說,所以,在筆者的意識裏,左岸派電影不是電影而更像是文學。左岸派電影是法國電影流派的一支,它的氣息早已影響到世界各國的電影文化,哪怕是一個特寫定格,畫麵角落一個角色的轉身,一瞬間的光影顯現,一句旁白都可能會挖掘到左岸派優雅陰鬱的氣質。

遊走在塞納河左岸的文人雅士們前所未有的將電影如此貼近文學,使電影由文學而生,被文學滋養潤色,從而使電影有著非同一般的氣質和深度。左岸派導演們對人及其精神發展過程尤感興趣,推動他們走向電影的不是理論評論,而是能加強文學表達方式的電影化手法,因此,他們所創造的電影也叫“作家電影”。他們的題材圍繞著兩個基本的軸:一個是錯綜交替地表現時間,一個是對人的精神作用加以探索。這兩大題材互相交錯,構成所有這類影片的脈絡。在他們的影片中,人物無名無姓,環境模模糊糊,觀眾與銀幕人物處於間離狀態,是一種非認同的電影。“左岸派”電影從記錄式的外部寫實主義轉入內心的寫實主義,再演變成外部和內心相混合的寫實主義。他們向內心生活靠攏,向著一種新的真實深入。對左岸派的導演來說,戰爭的暴力和人性的折磨構成了他們世界觀的一部分。

筆者較為熟悉的也是左岸電影的代表作阿倫·雷乃導演的《廣島之戀》,是大眾所熟知的著名左岸派電影,瑪格麗特·杜拉斯是本片的編劇。本片以充滿簡短的下意識的閃回鏡頭,表現了一個法國女演員在日本廣島拍片期間與一個日本建築工程師之間迷惘的愛情故事。法國女人感到害怕,她曾因愛情而受到過很重的傷害。從幽暗的咖啡館裏出來,站在街頭,他們被茫茫的夜色包圍著。

法國女人:廣島的夜難道沒有盡頭嗎?

日本男人:廣島的夜永遠沒有盡頭。

法國女人:我喜歡這樣……喜歡無論白天黑夜都有人醒著的城市。有時不該去想世上的種種困難,否則,人就會感到窒息……你走吧,離開我吧!

日本男人:天還沒有亮呢……

法國女人:沒有亮嗎?廣島的夜是沒有盡頭的,可是我們即將走到了盡頭。

這是電影史上一段經典的台詞,影片一開始是1945年廣島遭原子彈轟炸後的恐怖景象,到處是被摧毀的房屋,燒焦的泥土,殘缺的肢體和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之後影片跳躍到1957年,一位法國女演員為拍攝一部宣傳和平的影片來到日本,在回國的前一天與一位日本建築師邂逅,兩人迅速墜入情網。然而女演員無法沉醉於這浪漫的奇妙緣分,因為她在與日本工程師的交往中不時地回想起初戀情人,一名占領她家鄉內韋爾的年輕的德國士兵。女演員把日本情人當作往日的德國情人,向他訴說當年欲愛不能,欲罷不忍的痛苦,而日本情人回應她的是一記耳光,把她從無法自拔的記憶喚回到現實的世界。女演員要告別過去,可現實帶給她的依舊是痛苦——與日本情人分別的痛苦,兩人在廣島的街頭徘徊一夜,分別之際他們彼此呼喚的不是對方的名字,而是兩個飽受戰爭蹂躪的傷心之地:廣島和內韋爾……影片大部分篇幅描寫了女主人公潛意識中的記憶場景,運用了佛洛伊德的潛意識學說探索人的內心世界,以此片為代表的諸多左岸派影片都是重在體現人的精神活動、人的思想和內心變化。在《廣島之戀》的開頭是一係列靜態圖片、緩慢視頻和女主人公獨白的展示,這正如所有此類電影一樣,導演將影片的表現重點放在人物內心的描寫上,對外部環境則采用紀錄式的手法。整部影片遊走於過去和現在,真實和虛幻,現實與夢想之間而顯得抽象深奧,晦澀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