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這樣的話,心裏也充滿了無奈和矛盾,隻能默默不語,祈禱上天不要讓最壞的結果出現。回到西靜宮時,尚宮局的人都已經撤了,欽安殿的冒險一博,終究是保住了西靜宮上下。在太後的安排下,芸梅調入西靜宮小廚房為婢,方便夜裏替南雁熏艾。晚膳剛過,芸梅就找到我,說有要事求見紀雙木,我在紀雙木的準許下,把她帶到寢殿,她竟然從藥箱中掏出一個小葫蘆瓶,送到紀雙木眼前。
“這是什麼?”紀雙木指著葫蘆瓶,臉上已有懷疑之色。
“毒藥。”
“什麼!”我和紀雙木同時驚呼。
“就在昨夜,奴婢看見有人鬼鬼祟祟地潛入小廚房,因自己也是偷偷溜來的,沒敢跟進去,後來奴婢進去查看,發現了這個。”芸梅說著磕了個頭,“奴婢通藥理,一聞就知道這是毒藥,卻不敢肯定就是那人所放,種種顧慮下,奴婢擅自將此物帶走,想看看動靜再作處理,後來聽說了搜宮一事,想到可能是有人陷害娘娘,所以前來稟報。娘娘,奴婢知情不報,又擅自取物,還請娘娘責罰。”
“娘娘,莫非尚宮局的人想要找的就是這個……”芸梅的話雖然讓我意外,卻解釋了許多不通之處。
紀雙木讓我把芸梅扶起來,感激地說,“罰什麼,是你救了西靜宮上下。本宮原來還奇怪,妍妃命人搜宮分明是有備而來,怎會無功而返,原來是因為你。”紀雙木接過小葫蘆,仔細看起來,“本宮想,尚宮局的人倒未必知道底細,隻是憑嚴如意的謹慎仔細,從小廚房找到這個也是意料之中,哼,看來我西靜宮裏,是有人裏通外敵了。芸梅,你可有看清那人是誰?”
芸梅搖搖頭,“奴婢實在看不清,但奴婢能肯定是個公公。”
“公公……”我思索起來,“西靜宮裏除了小福子是近身伺候的,其餘六位公公都是內侍監指派過來的,隻做一些粗活,也很少去留意。”
“那就留意著吧,”紀雙木看了我一眼,繼續說,“芸梅,你要是看著誰像,也不妨直說,沒有真憑實據前,本宮絕不枉害人命。你先去替南雁醫治吧。”
“是。”芸梅應下,退出殿外。我跟著她一起去,守在南雁的房門口,直到芸梅開門讓我進去。
南雁熟睡著,淡淡的熏艾味道彌散在空氣中,竟然還挺好聞,我小時候也見過人家熏艾,氣味卻嗆鼻得很,宮裏選用的艾葉上乘是一方麵,這個叫芸梅的丫頭必定也是有些本事。她將毒藥收起而非即刻稟報,必定是懷疑過毒藥可能是紀雙木所有,在搜宮的消息傳開後又果斷稟報,這樣的謹慎細膩和大膽直接,真是不容易。這樣的人,雖然留在了靜祿院,但應該也會留意身邊的吧。
我們走出南雁的房間,我正考慮要怎樣開口問鄭君怡的事,不曾想她竟先問起我來,“林守嬪,奴婢聽人說,你以前是鄭氏的承禦?”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沒有流露出意外,平靜地說,“你怎麼對這個有興趣?”
“奴婢……在靜祿院看見過林守嬪,”芸梅一句話讓我頓時駐足,她繼續說,“所以奴婢想,林守嬪還是惦記鄭氏的,是嗎?”
芸梅問得小心,小心而直接,讓我一下子語噎。芸梅看著我,眼神中竟然有鼓勵和期望。片刻猶豫後,我笑了,坦誠地說,“沒錯,你看到的是我,我與她彼此相處多年,到底有情分在,而且娘娘也默許了。”
“那……”芸梅躊躇一陣,抬起頭,“如果鄭氏有難,林守嬪願意相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