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姑娘先是臉色一變,但很快又回複了之前古井無波的樣子說道:“雨勢這麼大,大哥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妨入內喝一杯熱茶,暖暖身子再走。”
“這......恐怕有些不合乎禮數吧!你就不怕我是壞人麼?”王守義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上天對待每一個人都很公平,他剝奪了我的眼睛,但是卻賜予了我與眾不同的雙耳,我能夠聽出你的心。”姑娘淡淡的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舉步輕移的進了屋子之中。
“我的心?”王守義微微一笑,心想這姑娘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果然是滿腹經綸。
於是王守義便快速的將剩下的柴碼好,然後進了屋子之中,一進去就看見桌子上放了一盆熱水,還有幹淨的毛巾,王守義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但也沒有矯情,隻是脫下了外套抖了抖上麵的雨水,然後就用這熱水洗了洗臉上的汙垢,又用這香氣撲鼻的毛巾擦了擦臉。
“喝杯熱茶吧!”
當姑娘將一杯剛剛沏好的熱茶放在王守義的麵前時,王守義連忙接過並柔聲說道:“多謝姑娘,在下王守義,還未請教姑娘的芳名。”
“馬秀玲”
“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不過馬姑娘你不會就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吧!”王守義先是誇獎了一句,隨後又是再次提起心中的疑惑。
馬秀玲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端坐在了王守義身旁的椅子上淡淡的說道:“既然王大哥都這麼問了,正好也有人能夠聆聽我十幾年的心聲,事情還要從我出生那天說起......”
二十年前,省城有名的大戶馬家又新添了一名千金,本來這事值得高興的事情,各方大佬都是帶著禮品前來慶賀,誰知卻被馬家的老爺一一回絕,大多數人都是不明所以,但是隻有馬家的人才知道這件事的秘聞。
原來馬秀玲剛一出世的時候,母親本來是順產,結果卻突然毫無預料的窒息而亡,而馬家的眾人也突然發現了馬秀玲的雙目竟然什麼都看不見。
這時有一位大師主動的找上門來,然後跟馬老爺也就是馬秀玲的生父,說馬秀玲天生雙目失明是一個不祥之人,若是馬家眾人在和她生活在一起的話,很快馬家就會衰亡。
馬父聽後大驚失色,因為馬老爺的妻妾兒女很多,恰好馬秀玲的母親是一名最不受人喜歡的小妾,再三的思量再加上正妻的慫恿之下,為了保全馬家未來的興旺,馬老爺便將不足月大的馬秀玲送出了馬家。
馬秀玲的三媽,也就是馬老爺的三姨太,和馬秀玲的母親生前情同手足,在她的再三哀求之下,馬父便命人將馬秀玲送到了山上這座未完工的府中,還留給了她幾個老媽子用來照顧她。
在這樣的艱苦生活之下,三姨太瞞著馬秀玲將她帶到了七歲,但是就在馬秀玲七歲生日的那年,三姨太在給馬秀玲送生日禮物的那天,突然被山上滾落的巨石砸中馬車,直接當場喪命。
馬父大怒之下就要把馬秀玲活活燒死,但是卻被警署給即使的阻止了下來,而這麼多年以來這些老媽子也都把馬秀玲當做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在馬秀玲被馬父逐出了馬家之後,就這樣靠著幾個老媽子和其他人的接濟之下,把馬秀玲帶到了十歲。
但是好景不長,這些老媽子在馬秀玲十歲之後,全都無一例外的一一病死,馬秀玲曆經了幾場大變之後,本來就內向的性格就更加的孤僻了起來,每天隻是抱著雙腿靜靜的發呆,和誰都不說話,也沒有人敢和她說話,背地裏大家都叫她喪門星。
直到馬秀玲在家裏餓了足足第五天的時候,幾近昏厥的馬秀玲,隱隱約約的感覺有人在抱著她喂她喝著熱粥,那時的懷抱很溫暖,很溫暖,是一種馬秀玲從來都沒有過得感覺。
後來這個人每天都會來到山上,教給馬秀玲讀書彈琴,偶爾還會帶一些新衣服給馬秀玲穿,雖然馬秀玲從來都沒跟他說過話,但是馬秀玲知道身邊的這個人是真的對她好。
就這樣馬秀玲輾轉反則的到了十九歲,突然有一天,這個人在給馬秀玲做了一次晚飯之後,留下了一筆錢和雇了幾個白天幫忙的老媽子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知道今天王守義的到來,才算是馬秀玲家裏的第一位生人。
聽完了馬秀玲的故事之後,王守義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原來是這麼的複雜,不過更多的卻是對於馬家的憎恨和厭惡,竟然能對一個還未出繈褓裏的孩子下這麼狠的心,馬家的人看來也都是一些唯利是圖的家夥,不過說起來要是馬秀玲沒有被趕出來,而是從小就生活在那樣的家裏的話,說不定現在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也不會有兩人今日的緣分在此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