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在昏暗但也又說不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這片地下廣場上,頭頂這三十六個字如同深邃的星空中閃閃發亮的三十六顆星星,雖不像月亮或者太陽那麼的耀眼和充滿了光明聖潔之感,但卻另有一番滋味,葉塵微微蹙起了眉頭,心想這三十六個字所組成的這首詞到底是這片空間原有的,還是那位殘暴血腥心狠手辣的黑袍身份不明之人後來弄上去的。
葉塵並不是人們常說的那種學富五車,當然,人們常說的學富五車指的是四書五經,《詩》《書》《禮》《樂》《藝》,而葉塵在魔界學的是語文數學物理生物科學……別說這兩種畫風不同了,它們簡直就不是一個次元的產物,此時的九州大陸——唐朝估計還沒有所謂的科學理念,他們常說的學富五車大概指的是在語文這一方麵的造詣學富五車。
學富五車的人向來是博學多才、才高八鬥,其中的佼佼者可以做到七步成詩,也隻有那樣的人才能夠判斷出那首詞的好壞,是否是黑袍的原創,而對於葉塵來說,自己撐死了頂多就隻能夠做一些所謂的“詩詞賞析”,說起來,魔界的語文課上教授學生的就是如何賞析一首詩詞或者一篇文章,從修飾詞法到遣詞造句,從結構類型到心理活動,鑒賞作品的形象、語言、表達技巧,評價作品的思想內容;鑒賞作品的形象、語言、表達技巧,惡魔私塾的院長——吸血鬼管家驕傲著讚美道,這種語文課的上法簡直超越了九州大陸三千年,說不定三千年後的九州大陸就得步入和魔界一模一樣的上課方式來著。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葉塵可以通過所謂的“數學”或者說是“邏輯”的方法,來賞析這首詩詞,上片“山一程,水一程”,寫出旅程的艱難曲折,遙遠漫長。詞人翻山越嶺,登舟涉水,一程又一程,愈走離家鄉愈遠。這兩句運用反複的修辭方法,將“一程”二字重複使用,突出了路途的漫漫修遠……
話說回來,如何賞析這首詞好像也不是重點,葉塵苦笑了一聲,想不到自己居然在這個時候還有這個閑情逸致來賞析這首詩詞,簡直就是吃飽了成的沒事幹,不過古人常說由字看人由詩看人,同樣的,也可以由詞看人,能寫出憂國憂民的詩句的大方之家肯定也是一個憂國憂民感傷實事的好人,詩詠指詞唱情,這是人界千萬年來亙古不變的調調。
如果這首詞真是黑袍寫的,那麼事情可就變著“有趣”了,倒不是葉塵想要給黑袍開脫,隻不過一個能夠寫下“山一程,水一程”這樣繾綣哀愁的句子,並且無動於衷著做著拷問、折磨、刑罰這種事情,不是精分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人類相信著六道輪回,相信著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也相信著冥界擁有一黑一白的刑差,白無常黑無常,而在魔界,也有著相應的惡魔對應著黑白無常,而他們的名字,則要來著簡單多了——死神。
魔王大人可以使用無上威力創造出花鳥蟲魚、飛禽走獸,也可以像神靈一般創造出屬於他們自己的種族,死神便是魔王大人當年在神魔之戰,與光明的最後一戰之中所創造出來的強大兵種,因為強大,所以數量稀少,因為數量稀少,所以便顯著愈發的恐怖和神秘,魔王大人和光明之神將它們稱之為死神,寓意是帶來死亡的神祗,而在人類的口耳相傳之中,它們則變成了給人類帶來死亡的冥差——黑白無常。
傳言黑白無常拘魂拿魄之時,總是帶著笑臉,吐出長長的猩紅色的舌頭,這就是所謂的死神的微笑,如果死神想所謂的菜市場的劊子手那般,滿臉橫肉不怒自威,雖然讓人害怕但是沒到恐懼的地步,就算是壞人也不過隻是小嘍囉或者小頭目之類的,而那種一見麵就和你勾肩搭背很不這斬黃雞燒黃紙和你結拜為異性兄弟,但是轉身就給你一刀的家夥,那才是真正的大頭目,至於隱藏著最深的反派,同時也是最邪惡的反派,他們往往是那種仙風道骨、整日裏麵《春秋》《左傳》不離手,他們或者是有名的文人,或者是梅妻鶴子不為五鬥米折腰的隱士,或者看起來憨厚一臉老實人樣子的莊稼漢子……他們才是最恐怖的一類人。
葉塵揉了揉眼睛,長時間這麼盯著頭頂上的微弱的亮光看去,這兒有沒有眼藥水,便隻好將視線收了回來。
不過葉塵並沒有忘記自己又重新回到這個地下試驗場的目的——弄明白黑袍的實驗目的,和探索他的實驗結果,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弄明白的事情,尤其是在自己怒火一起就將著周圍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都燒著幹幹淨淨之後,那就更不容易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