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城,兵案司。
“匡儒,我提醒你,建宗之事並非是兵案司的職權範圍,更不是你一個監察都尉可以插手的!”句芒拍著桌子吼道。
匡儒聞言後卻是微微一笑,緩緩說道:“大人還請息怒,屬下自然知道這是長老團的職責,但不知您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這句話都不應該是你來說!”句芒不依不饒。
“您大可治屬下的罪,但是屬下還是要說,這禪劍閣雖然申請重建,但您別忘了,禪劍閣建立之後誰才是真正的領導者!”
句芒顯然已經沒了耐心,剛要破口大罵,但卻隻見匡儒又搶先說道:“公子的死與秦祺脫不了幹係,您難道真的什麼都不想做嗎?”
頓時,句芒為之一愣,雙目中殺機陡現,緊接著表情都有些僵滯。
匡儒見狀趁熱打鐵地補充道:“正因如此,所以您需要允許禪劍閣的重建!”
“您也清楚,秦祺現在屬於龍族,他完全不受我們的節製,而且青雲城之戰又深得民心,背後又有神護門,現在就連西域十八宗現在都投靠了劍門,有時候,地頭蛇比下山虎更難纏!”
句芒陷入沉思,但卻沒有說話。
“不過若是重建禪劍閣,即便他秦祺為龍族,那麼依據天帝法令,也要歸木族長老團統轄,到時要殺要刮,要滅要留,還不是全在您一念之間!而且即便是龍族和神護門都說不出什麼!”匡儒躬身緩緩說道。
“匡儒!”句芒緩緩走到窗前幽幽地說道:“你知道我現在心裏在想什麼嗎?”
“嗬嗬,屬下怎敢妄自揣測大人的意圖呢?”
句芒此時緩緩轉過身,雙瞳中精芒閃爍,望著匡儒笑道:“我在想,秦祺派你來這裏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呢?”
匡儒聞言麵色一滯,但瞬間便又恢複了鎮定,望著句芒笑而不語。
匡儒不知道句芒是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底細,還是在試探自己,而在不知道對方真正意圖的時候,最簡單而有效的對策便是閉嘴。
隻有自己閉嘴,才能讓句芒繼續說下去。
而隻有讓句芒繼續說下去,自己才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但句芒顯然也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麵帶笑意地望著匡儒,目光深邃而陰冷。
匡儒低著頭一言不發,隻有這樣才能讓句芒看不到自己的眼睛,匡儒相信,哪怕句芒沒有發現什麼,但隻要被其看到了自己的眼睛,他便一定能發現什麼。
堂堂木神,在近百年的歲月裏已看過太多人、經曆過太多事,能夠在青帝失蹤的情況下使木族數十年不衰落,這樣的人一定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城府。
即便句芒不去調查,他也一定能夠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什麼,即便其發現不了什麼,也一定能夠警覺到什麼。
畢竟匡儒還太過年輕,年輕到句芒隻需一句話便能察覺到他的不同。
匡儒依舊沒有說話,手心中已是沁出了絲絲汗水。
句芒也同樣沒有說話,似乎他已經察覺到了匡儒的異常,但他卻在等。
終於,匡儒的額頭出現了細密的汗珠,他無法忍受句芒這般透人心髓的目光,在句芒麵前似乎自己如同三歲孩童,沒有任何秘密,被剝得幹幹淨淨、體無完膚。
“大,大人!屬下罪該萬死!”匡儒雙膝一軟,在句芒麵前跪了下來。
句芒冷冷地望著匡儒,麵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你又何罪之有?”句芒終於開口笑道。
“當日青雲城之辱,匡儒刻骨銘心,今日之言完全是出於一己之私,還望大人治罪!”匡儒依舊不敢抬頭。
“嗬嗬,匡儒,你知道本座最喜歡你什麼嗎?”句芒望著匡儒緩緩說道。
“屬下不知!”匡儒在聽到這句話時頓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因為你很聰明!”
說完之後,句芒緊接著又說道:“那你又知道本座最不喜歡你什麼嗎?”
匡儒輕輕搖了搖頭。
“因為你不夠聰明!”句芒的聲音很小,小得似乎隻有匡儒全神貫注地側耳傾聽才能聽到。
匡儒聞言後有些不解,微微抬起頭望著句芒。
“有些事你越是掩飾,便會露出越多的破綻,你的話太多,所以你不夠聰明!”句芒微微一笑,但眼神卻愈發淩厲。
“屬下知錯了!”匡儒趕忙說道,句芒的這句話令匡儒感到了一絲不安。
“禪劍閣的事我自有安排,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做好你的監察都尉,至於其他事,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便是最好的態度!”句芒說罷之後沒有再看匡儒一眼,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