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於仲乃是龍族兩大世尊之一,此時囚牛雖然看上去沒有半點不敬之意,聽上去也更沒有絲毫挑釁之詞,但這句話本身就讓人聽了極不舒服。
畢竟曾經是囚牛追殺鮮於仲,而非鮮於仲追殺求囚牛,所以此時囚牛舊事重提怎麼也有些輕薄之意。
鮮於仲聞言後,原本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開口緩緩說道:“嗬嗬,難得大長老還記得,現在想來定是你我之間的一場誤會吧,不知大長老可認同?”
此言一出,站在鮮於仲身後的幾名強者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原本會以為鮮於仲會怒斥囚牛,但卻萬萬沒想到鮮於仲竟說這僅僅是一場誤會。
誰說誤會都可以,唯獨鮮於仲不行,要知道囚牛當初可是因此殘殺了數萬名龍族強者,而這些強者都曾經是應龍和鮮於仲的舊部。
甚至可以一點不誇張地說,這是龍族有史以來最殘酷、最血腥的一次迫害屠殺,龍族之元氣也在這次事件中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害。
而這,也是龍族開始分裂的一個重要標誌,雖然在不遠的將來秦祺很快使得四分五裂的龍族再度變得團結起來,但這一次的事件終究是龍族曆史上的一個無法撫平的傷痛。
此時此刻,沒有人知道鮮於仲為何會對一向視為死敵的囚牛大開寬容之門,囚牛都沒好意思說出來的詞卻被鮮於仲說了,施暴者說不出口的話卻被受虐者說了。
這無疑算是一個諷刺,但誰都沒有注意到,鮮於仲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囚牛的臉,似乎鮮於仲先要在囚牛的臉上尋找著什麼。
也許是一個答案。
果然,囚牛聞言後一愣,“誤會”這個詞自己無論如何是說不出口的,但最好的結果卻也正是這個“誤會”。
雖然囚牛也詫異鮮於仲為何會主動給自己一個台階,但他卻並不介意順著這台階下來,原本自己隻是想讓鮮於仲明白在這裏,自己才是老大,但卻萬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將臉貼上來說以前的一切都是誤會。
這就好比你在將對方揍得鼻青臉腫之後,對方不僅沒有還手,反而說自己很爽。
雖然這個比方有些不恰當,但這是同一個道理。
“啊,哈哈哈,對對,以前大家都是誤會,誤會,哈哈哈哈!”囚牛沒有理由不高興。
一段化不開的仇恨在一個“誤會”麵前煙消雲散,雖然囚牛也知道這個仇恨根本不可能化解,但至少現在表麵上算是化解了。
囚牛及一幹將領暗自竊喜,而鮮於仲身後的龍族強者卻是滿麵通紅,氣得滿麵通紅。
要不是看在鮮於仲是個老頭子,而自己又打不過他的份上,這些人怕是早就開始指著鼻子罵娘了。
但沒有人注意到鮮於仲眼中迅速劃過的那一抹狡黠,“嗬嗬,既然大長老也說是誤會了,那麼……”
聽到這裏,囚牛的心猛地一沉。
隻見鮮於仲繼續說道:“記得那一次我死了五萬部下,這……”
“也是誤會吧!”
“哈哈哈,當然,當然,都是誤會,還請世尊不要怪罪才是啊!”囚牛就坡下驢,當即開心地笑道。
而鮮於仲則緊接著說道:“既然大長老承認這一切都是個誤會,那麼大長老不該有所表示麼?”
“我那五萬人都有家小,都有爹娘,現在,他們死了,一家老小又如何活下去呢?我想,大長老總該想辦法補償一下這個誤會吧!”
囚牛聞言後麵色頓時變得豐富多彩起來,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已然上了鮮於仲的當。
囚牛已經進入到一個看似不經意布下的套,而這個套的最根本起因,正是自己。
此時眾將或垂手不語,或四顧左右,總之就是不看囚牛和鮮於仲的臉,而鮮於仲身後的幾名強者則頓時眉開眼笑,心裏不由得對這個心機如妖的老頭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東域地界雖寬廣,但卻地貧人窮,雖然說東域現在已經歸了鮮於仲的麾下,但這裏終歸曾是外支龍族的天下,對自己未見得就是那麼忠心,而自己最忠心的部下還是從北域帶來的那一兩萬人。
而想要在這紛爭四起的龍界裏立足就必須要發展屬於自己的力量,所以問題便來了。
沒錢。
就沒有一切。
若是囚牛不提及此事的話,鮮於仲也不會提,但既然囚牛提了此事,鮮於仲也就顧不得什麼臉麵,畢竟這是囚牛自找的。
“嗬嗬,世尊此事還需再議,眼下我們最緊要的是盡快破城共謀大事!”囚牛顯然並不想做什麼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