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虛空之中的那黑色巨掌竟是瞬間化為一陣煙塵嫋嫋消散於天地之間。
緊接著方圓十丈之內發出一陣劇烈的靈氣震蕩,如同一座瞬間崩塌的靈脈,充斥著每一寸天地。
龍牙刀隨即發出一道沉悶的錚鳴之聲,似是在痛苦哀嚎,又像是不屈的怒吼。
黑色的靈氣迅速包繞著龍牙,僅僅一瞬間便將其團團包裹,而此時的龍牙整個刀身也變做了漆黑之色,就連其上散發出的殺意都迅速萎靡下去。
活像一把死刀。
刀而無意便為死刀,而龍牙的刀意此時正被這黑色的靈氣腐蝕著,隻消不久,便刀滅人亡。
如此強大的靈氣已並非敖右廷能夠承受的了,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棄刀;二,與刀同亡。
顯然,敖右廷並沒有棄刀的打算,因為他還沒有從刀身中出來。
“右廷!快棄刀!”遠處正在與妖獸撕戰的倉術見狀高聲吼道。
而娑羅雖然沒有說話,但明顯其手中的劍勢要較方才更加猛烈,幾乎每一劍砍下都有至少兩頭妖獸命喪刀下。
無論是娑羅還是倉術,此時都在竭盡全力地殺出重圍助敖右廷一臂之力。
但此時二人距離敖右廷尚且還有數十丈之遙,中間更是隔著數萬妖獸,要想一時半會突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敖右廷仍沒有放棄,與刀合為一體的他此時正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
靈氣,可助人修煉,也可殺人於無形,比如秦祺在三次吸收靈氣的過程中得到的雖然是修為的突飛猛進,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當時自己是如何凶險。
而那不過是逸散於天地間的無主靈氣罷了。
此時此刻,敖右廷麵對的是受人操控的靈氣,其威力無異於一把絕世神兵。
以靈氣為殺人的武器,也許有史以來鴻蒙是第一個。
也不得不說鴻蒙對對修行的天賦絕不差於任何人,也許敖右廷的天賦與其不相上下,也許給敖右廷足夠的時間的話,他取得的成就也許能比鴻蒙更大。
當然,這個前提是如果敖右廷能夠全身而退的話。
敖家。
“空山!現在我們殺出去或許還能救右廷一命!”
東方白望著緊閉雙目的敖空山輕輕說道,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叫“空山”這兩個字。
敖右廷聞言後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所有人心裏都清楚,在這一刻,敖空山放棄的是一個作為父親的資格。
“他自己的路,自己走!”敖空山終於緩緩睜開雙目,但卻沒有看敖右廷,而是抬頭望著陰霾的蒼穹,不見天日。
緊接著之間敖空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拱手拜向蒼天。
“敖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空山,不能為敖家保住右廷,還望列祖列祖佑我龍族永昌、佑我敖家永昌!”
敖空山來不及擦去滿臉的淚水,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不禁潸然淚下,畫萱更是緊緊抱著柳依依泣不成聲。
“右廷想要做什麼!”正在此時,隻聽樓梵驚呼一聲,雙目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眾人順勢望去,隻見遠處龍牙依然不甘地顫抖著懸浮在空中,在濃濃的黑色靈氣包圍下已然看不到龍牙的輪廓。
但就在那黑色靈氣的上方,一個周身散發著金芒的影子輕飄飄地踏空而立。
“他終於要棄刀了!”
樓梵的臉上帶著釋然的笑意,棄刀,雖然並不意味著解圍,但至少不會在頃刻之間送命。
而當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同樣的喜色的時候,敖空山卻苦楚地搖了搖頭。
“他並非棄刀!”
敖空山的話令得所有人稍稍放鬆的心情再度變得緊張起來。
“他已經抽身而出,不是棄刀是做什麼?”東方白疑惑道。
“化刀!”
敖空山靜靜地說道,他的臉上已沒有了眼淚,因為眼淚早已流幹;他的心中已沒有悔恨,因為悔恨早已化作一腔忠魂。
娑羅和倉術依舊在廝殺,當倉術看到空中敖右廷的身影時,臉上不禁現出一抹燦爛的笑。
唯有娑羅,臉上的表情卻愈發肅殺。
“倉術,我來,你出去!”娑羅的話很簡單,但倉術一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倉術點了點頭,而後相距不過數尺的二人在齊頭並進的同時向彼此靠攏。
妖獸的修為雖不高,但肉體卻是異常強橫,而且又占有數量的優勢,即便是放手讓你去殺,恐怕一時半會也難以殺個幹淨。
但二人勝在心意相通,又抱有必死之心,所以很快二人便彙合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