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了笑,畢竟是他二叔,總是在他侄子麵前強調他叔的渣,自己也是多言了。再次打量顧瑾,隻覺得他真的有風度,而且有心計,一字一句都讓人寬心,而字裏行間都帶著對家人的偏袒。
他走上前替顧唯一挨了幾下打,然後將莞韶微微拉開,“抱歉,二嬸,今天的事我替二叔道個歉,我先帶他走了。”
顧瑾扯著他叔的手硬生生的帶出餐廳,顧唯一回過頭像是繾綣的看了一眼背對的莞韶,又瞪了我一眼,我噗嗤一笑,顧瑾才像顧唯一他叔。
“葉子,你還好麼,我不知道他這麼莽撞。”莞韶拉過我上下打量。
“沒事兒,你,怎麼樣。”
她往後麵的高腳凳一坐,靜默了幾秒,咧嘴一笑,“我罵過了,打過了,看著他羞愧難當的模樣覺得好爽,不知道為什麼,聽你說我想卻舍不得說的話,我覺得特痛快。”
我撓撓臉,“是麼,我還感覺我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呢。”
“沒有的事,走,”她攬住我,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在門口,“顧唯一來的時候我就讓師傅們全走了,這會兒還開什麼店啊,姐帶你去吃大餐。”
“好。”我把嘴巴眥成了一條線,這麼多天的上下跌宕就讓我犒勞犒勞自己吧。
“走嘍——”
我們張開雙臂走在太陽底下,陽光將我與莞韶的影子拉得越拉越長,不知是誰先踩對方的影子,我歡脫的跑著,看著我倆的影子交織在一起,感覺我與莞韶的關係更近了一步。
顧家。
“顧唯一,你給我跪下!”
“我都三十多了,你怎麼還讓我跪啊,哥,我沒做錯事。”
顧勝一指著顧唯一氣的手抖抖,“我不讓你去找莞韶,你去幹嘛,你說!”
“我憑什麼不能去啊,她是我老婆啊。”
“二叔,二嬸知道你把劉姝帶回來了。”顧瑾上前潑了一盆冷水。
“我和劉姝沒什麼,我和你說了多少次我沒出軌!”
“你和我們說沒用,顧唯一,你少跟我理直氣壯,我今天非教訓你,三四個月不回家還有理了,顧瑾,帶你叔和我上書房。”
“知道了爸,二叔,我不拉你,你自己走。”
“哼。”
“哎,阿瑾,勸著你爸點,唯一,晚上你想吃什麼?”江黎從廚房探出頭對著準備上樓的叔侄二人問。
“吃,吃什麼吃,給他餓著,你就會寵他,多大人了,看給你慣的。”顧勝一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喊什麼啊,不吃你就別說話。”
“還是大嫂好。”
書房裏,顧勝一坐在椅子上看著站著一臉無謂的顧唯一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長這麼大,腦子全送人了?誰讓你去的?”
“我就是想讓莞韶回家,這兒是她家她不住這兒準備去哪?”
“她就是看你在家才出去的,要不你去劉姝那住。”顧瑾順著右手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漫不經心的說。
“我和劉姝沒什麼,我說了沒什麼,顧瑾你別撩刺。”
“二叔,這話我是幫二嬸說的,我們信你,二嬸信麼。”
“你好好想想顧唯一,莞韶流產那天你去了哪,前段時間為什麼消失,有家你為什麼不回!”
顧唯一看著怒目的顧勝一將目光轉向了書房裏掛著的全家福,那時的莞韶被擁在自己的懷裏,盈盈的笑意溢滿了巴掌小臉,那時她的肚子裏有一個小小的孩子,那時她總會拍著他的臉喊唯一,那時還沒有劉姝,歲月靜好。
“哥,我回房了。”顧唯一突然覺得很累,他轉了個身不顧顧勝一的怒氣走出了書房,他想莞韶了,想莞韶一身的清香,想她明豔的笑,想她的呢喃細語。他曾想留下這一切,卻被自己親手摧毀。
“你覺得這個好吃麼。”
“好吃,我就喜歡海鮮,看了這麼久的店我都沒進來過,果然沒讓我失望。”我滿足的將螃蟹腿裏的肉吸了出來,覺得人生如此美好。
“那就多吃點,嚐嚐這蝦滑,入口即化。”
“好,好好吃。”
我和莞韶坐在餐廳裏,我品嚐著曾經幻想的美食,看著四周文雅的人碰著酒杯暢談人生,奢華的人高談闊論,我進入了以往不曾想過的地方,我看著莞韶,她替我夾著菜,沒有對我初次進入這種地方的土氣與陌生表現絲毫的嫌棄。我突然很想帶她去小破樓門口的大排檔,看看我的生活,看看穿著背心坐在塑料板凳上舉杯暢飲豪爽不羈的男人,看看陪在一邊勸著少喝點酒的女人,我想讓她看看我二十四年居住的環境,我想問她是否願意成為我世界的一員,想問問她願意和我成為真正的好朋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