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春風紫陌樓的門,不留下點兒真金白銀就別想出來。
這個事實,所有知道春風紫陌樓的人都明白,但是,今天就有了例外。
紀莞初跟在她便宜師父裴憶的屁股後麵,第二次逛窯子。唯一的區別是,這第二次,是白嫖。
可是即便如此,她這愣頭青的傻徒弟也得恪盡職守,把這個角色好好演到底。所以她裝作一臉不情願的樣子,眉頭緊皺,眼角的痣都快耷到了耳朵邊。她一邊走一遍嘟嘟囔囔,“鴇娘娘,我師父身價可是很高的,要是看遍了你春風紫陌樓的姑娘,那可是虧大了。”
這話讓玉娘忍俊不禁,不由得笑出了聲。
方才玉娘剛在窗邊與裴憶打好了招呼,就立馬迎出了春風紫陌樓的門,禮數不可謂不周到。紀莞初心裏還賭氣,這一個江湖算師怎能有這麼大的臉麵。其實這事兒說來也是合乎理的,畢竟這青樓楚館也不想做賠錢生意,哪個姑娘有福澤能捧紅哪個姑娘沒這個命,有真本事的相師一看就能明白。
且這相師跟占星師相比,還有好處。一則不需要透露生辰八字,二則身價也不若占星師那麼驚人,三則這脾氣和姿態上,比之占星師可謂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想到這裏,紀莞初不由得咋舌,這世道還是做占星師更為高大上。
過了三疊卷簾門,這才算是正式進了春風紫陌樓內。四層閣樓雕欄玉砌,深粉色簾紗曖昧且不落庸俗。環樓做了樓中樓的模樣,正中搭建起了一方頗為貴氣奢華的七尺高台,美輪美奐。
如今天色尚早,樓內盡是丫鬟小廝四處奔走,或打水或灑掃,大多都是伺候自家姑娘起床梳洗的。
三人一行穿過重門,繞過高台一側入了後方最大的花廳。花廳之中玉娘已經讓人備好了瓜果差點,道道精致,足以見其用心。
裴憶四處打量了一路,而今終於落座,現下就開了口,“玉夫人定然是請各種行家來歸置過這樓內擺設了,小可一路看來,這樓內的每處安置皆有玄機。看來,這春風紫陌樓日進鬥金聲名遠揚,著實是占了這地氣靈性。”
玉娘聽此,眸子一亮,“難不成先生也對風水一道有所研習?”
裴憶搖頭,“我不過是懂些皮毛罷了,畢竟入了此道,最重要的莫過於專精。”
“先生大才,”玉娘素手紅酥,執起白玉小壺,給裴憶斟了杯酒,“方才先生在外麵了幾句玉娘的麵相,似乎並未曾說全,此時可以再為玉娘解惑嗎?”
裴憶沉吟,“方才無疑間看夫人,便以夫人麵相為我這愚鈍徒兒做了番講解。原本他的資質也不過就到這裏,所以接下來的小可說了也沒意義。既然夫人問了,那我就再胡謅幾句。”
她端起酒杯,放在唇邊一飲而盡,“夫人麵相確是朗月秋風,原本是大富大貴的上上選。若是這麵相不破,定能保夫人一生順遂,夫貴子孝兒孫滿堂。可如今……”
“怎麼了?”玉娘急急出聲。人通常都對自己的過去不甚關切,而是著眼於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