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身子站定,看向蘇璧道,“蘇姑娘兩年之前在春風紫陌樓開門迎客,年餘之前便成了這樓裏最能吸金的花魁伶人。之後三月,蘇姑娘偶有一次去西郊慈悲寺上香,在那處偶遇一年輕公子,家境落魄卻學識超然。對可不對?”
蘇璧不言語,不搖頭,也不點頭。但是楚故在她的眸子之中仍舊是看出了三分淒愴,想必紀莞初所占是絕對沒錯的。
“而後蘇姑娘便對那年輕公子芳心暗許,請之入幕,愈發喜歡。你本以為憑著玉夫人對你的恩賞,可以換得一世良人。可不曾想事情卻並不如你所想這般,你終究還是破滅了。”
蘇璧聽至此處,已經落下了兩行簌簌清淚。玉娘坐在前方椅子之上,麵色隱隱發青。捏著手帕子的那隻手已經緊緊握起,指節青白如玉。
“而後蘇璧姑娘的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整日這般憔悴模樣。想必姑娘已經月餘不曾見過王恭善王公子了吧?”
提及這人的名字,原本低頭抹淚的蘇璧即刻便抬起了頭,看向楚故,失聲詢問,“你怎得知道是他?”
楚故勾唇,“姑娘莫要吃驚,我楚故想知道的事情,還沒什麼不能知道的。”
他轉身對玉娘拱手作揖,“玉夫人,兒女長情,為何偏生要拆散呢?”
玉夫人拍案而起,怒道,“你信口雌黃!誰人不知我春風紫陌樓的花魁蘇璧是隻許過於城主一人的清白女兒,你!”
楚故不急不躁,抬手拍了三聲。
而後隻聽得門外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響起,片刻之後門被推開,兩人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其一是離去不多時的裴憶,而另一人,則是讓蘇璧心心念念的那位王恭善王公子。
見得兩人相聚,相互依偎的委屈模樣,在場眾人莫不動容。雖說也有那麼幾人心中仍有怒氣,如同被人一巴掌打到了臉上,比如玉夫人,比如於城主。
楚故拱手對於城主道,“城主大人,蘇璧姑娘的事就是這樣了,前因後果不過是兒女情長,僅此而已。可正因得這兒女之情,卻罔顧了人命,於情於理何處可容?請城主和玉夫人三思。”
中廳之內又陷入了一派沉寂,偶聽得幾聲哽咽,讓人心焦。
紀莞初看著麵前的這個場景,心中暗道,當時占星的時候沒覺得這信息量如此之大,而今一看簡直就是個爛攤子。
楚故稍作平複,轉眼看向玉娘。
玉娘眼眶微紅,可仍舊是那副清傲的模樣。
“玉夫人,楚某說這些有的沒的,不過是想說,我並不是空口白言。並不是往常占星師看不出的東西,在我這裏便看不出。”
玉夫人冷哼,“那又如何?”
楚故笑,“您還覺得我方才說,您與於城主二十年前舊識,是空穴來風信口雌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