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麵上頗為不屑,她勾了勾半邊唇角,僵硬且疏離。而後對楚故道,“楚先生若是想說,那妾身也攔不得。原本楚先生來我這春風紫陌樓時,我便覺得先生是人中俊才。莫要在這清天城砸了自己的招牌,也莫要在那天陪你的姑娘麵前,丟了自個兒的臉麵。”
玉娘說完這句話,還恰到好處地橫眼瞥了紀莞初一眼。
這句話說得真是太有心計了。
首先玉夫人將楚故去春風紫陌樓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甚至有她這句話在前,即便是楚故自己解釋並未與那姑娘做這苟且之事恐怕也是沒人相信的。
其次,這句話搭配著最後這一個眼神,簡直是有十成十的殺傷力。紀莞初是誰?如今的身份是楚故楚大占星師的夫人。在這種場合之中,自己的丈夫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青樓鴇媽指著鼻子說你那天逛了我的青樓嫖了我的姑娘,想必是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在意。
前麵有狼,後院著火,外人看來楚故此刻處境堪憂。
這玉夫人著實是下得一手好棋。
紀莞初瞥眼見到春風紫陌樓的那一眾姑娘已經在竊竊私語了,其間還看到了那日陪酒的兩位。那含情脈脈卻又委屈異常的眼神,確實是讓人吃不消。
紀莞初很給麵子,當下便變了臉色。她醞釀了許久的怒氣一點一點透過清亮亮的眸子散發而出,讓楚故也感覺到了身後的一陣徹骨寒涼。
楚故轉身,與她對視一眼,見她這幅模樣,一瞬間亦是被驚住了。可轉念一想,那日之事她心中清清楚楚,便暗自在肚中偷笑,這人的古靈精怪,真是能處處給人驚喜。
而後他佯裝一臉無奈,尷尬低頭清了清嗓子,道,“玉夫人著實高人,楚某佩服。可這話,可是仍舊得接著往下說的。”
他轉回身子看了一眼蘇璧,見得這位姑娘不知何時被人從地上扶起,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雖淚痕半幹,不再掉眼淚珠子了,但是麵上的掌印仍舊紅腫可見,足以見得玉娘方才下手著實是一點情麵也未曾留下。
“蘇璧蘇姑娘,生辰新世曆十七年夏六月廿三午時生人,籍啟天。”
說罷,楚故偏頭一笑,對龐魏兩位老先生道,“兩位前輩莫要驚詫,這蘇璧蘇姑娘的生辰八字,確是不對的。若是按照第二次春風紫陌樓所提供的生辰算來,蘇璧蘇姑娘今日人應當去了成國,怎會在此處現身?且蘇姑娘今日身子應當是大好,又怎會有今日這般病怏怏的模樣,又怎會有前幾日那般尋死覓活的情境出現呢?兩位先生若是不確定,大可回去費心一算,定然會有所得。”
“那你又是怎得知道蘇璧姑娘的生辰的?”魏先生哼哼唧唧問道,沒一點兒好聲氣。
楚故笑,“這便是本派不傳之秘了,楚某不能告知,請先生饒恕則個。”
楚故拱手,對上首的於城主微微作揖。見得他默許的眼光,微微一笑。而後將手背在身後緩緩踱步沉吟,目光有意無意與紀莞初視線相交彙,見得她眼神之中滿是期許和欣喜,心中沒來由地暖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