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憶的喘息聲突然急促起來,在寂靜的屋內,有些莫名地讓人心慌。
紀莞初無奈搖頭,可是該說的還是得說,這是尊重她,亦是為了她好。
“阿憶……”
紀莞初開口喚了一聲,然後重新抱住她,讓她在她的懷中尋到一絲倚靠。眼前的裴憶,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脆弱的模樣。她從來不曾想過,如同男子一般自立自傲的她,亦會有如今這般讓人心酸落淚的模樣。
幸好,幸好自己不曾經曆過這樣糾結如此的感情。
想至此處,紀莞初的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一人的身影。那人就在烏衣巷子不遠處的那條街上,那家古樸破舊的太微醫館之中。或許他正坐在八仙桌前凝神看書,或許他正坐在屏風之後悉心為人診脈,亦或許他正背著手,在屋內踱步,腦海之中卻沒有她……
原本以為這心中的酸澀已經難受之極了,可是如今在裴憶的故事之中,卻又顯得那麼不值一提。
良久之後,裴憶悶聲開口,“阿莞,你接著說吧,我心中有數。”
紀莞初聽此,本想今日便到此為止,不再讓她難過。不過轉念一想,淩遲之痛還不如一刀了結,痛一次雖然狠厲,可遠比纏纏綿綿痛很多天要好。
不過就是一劑重藥而已。
她暗自咬了咬牙,平穩了心神,接著道,“若是我沒看錯,那人出身大家。他本性便是疏離的,與兒女情長想必,家族大業應當分量更重。”
其實想想看便也明了,嫡親和庶出,在大家族之中地位不止是天上地下。若是娶了裴家的嫡傳小姐,那免不得會得到裴家和舅家的鼎力支持,而若是隻娶一個連母親都沒有的庶出小姐做正室,麵子與裏子都說不過去。
總歸,人還是以現實為重的物什。
“他的家境與為人,你應當比我更為清楚。我不再與你多說。我……說說你們兩個的合盤吧,也就是你心裏最想知道的那些事兒。不過阿憶,你需得答應我……”
裴憶聽她這麼肅穆的囑托,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你是要我答應你,不尋短見嗎?”
紀莞初抓狂,哼唧道,“又哭又笑小狗撒尿,你這人的臉怎能變得那麼快。這故事是你的故事嗎……”
待得她哼哼夠了,這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知道你不會尋短見,所以我囑咐你的定然不是這個。我不過是希望,你能在這之後,讓傷口慢慢愈合,不要總去想那些過去的事情了,可好?”
裴憶一笑,不置可否。
“你答應我好嗎?”紀莞初撒嬌,雖說她心中知道,裴憶即便是答應了她,那恐怕也不會這樣說忘就忘。可是,她還是想尋得一個心理安慰。
“好,我答應你……”
實在被她搖晃地沒了辦法,裴憶無奈點頭。
紀莞初對她笑了一笑,道,“阿憶,其實以後的路還很長很長,你有我,有楚故,現在又有了疏弦與你一道。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你不再是自己一個人了。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你還會遇到新的人一見傾心。他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兩人,會照顧你,嗬護你,替你擋去所有風浪,與你一道白頭偕老。每個女兒家,心中都得存著這樣的想法,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