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現下眼前的現狀,便是要——過年了!
提起這過年節,所有人麵上都情不自禁地浮現出暖的讓人心醉的神色。大街小巷,家家戶戶,全都沉浸在這年節愈發濃厚的氛圍之中。在外遊曆的遊子如今也已經紛紛回家,身在清天城的外來商旅,亦是已經在年節之前許久便開始拋售手中的貨物,然後再用身上的銀錢購進些自己所需的、帶回家鄉的東西。
一來二去,這清天城作為邊關重鎮的地位便愈發凸顯,商業貿易在年前又一次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剛入臘月,裴憶便張羅著找了城裏手藝最好的裁縫鋪子,為四人每人選了最好的緞子做了新衣裳。裏裏外外的,一點兒都沒落下。原本琴疏弦心中頗有些過意不去,他本就眼盲,覺得已經麻煩別人太多。可是卻讓紀莞初一番又一番古靈精怪的家人言論說服了,從那之後便再也不做多想,隻是默默地將這種似乎隻在夢境之中體會過的溫情之感記在了心裏。
臘月二十三是傳統的小年,小年過後便一日比一日年味更濃。
紀莞初整日裏拉著裴憶和楚故外出采購,風風火火。如今手中有了銀錢,又是這四人聚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節,於是乎便毫不吝惜銀錢,有什麼好吃好喝好玩兒的,便一股腦地往家裏搬。
雖說如今每個人都這樣,如浮萍一般飄離在外,可是卻在這清天城中,烏衣巷尾的這方小院子裏,找到了相互依偎的祈願。
或許就是在這一年,有很多情緒和思緒,就在人心裏落了種,生了根。所以今後不管是麵對著怎樣的疏離與輾轉,心中還是銘刻著,這段不長不短,卻足以讓人銘記一生的溫暖歲月。
臘月二十八。
“咚咚咚——”
裴憶正在屋裏忙東忙西地拾掇屋子,卻忽聽得門口乒呤乓啷地一陣敲門聲響。隱隱約約地也聽到了紀莞初嘰嘰喳喳的說話聲,當下便一陣哭笑不得。
她將帕子扔回水盆裏,而後就著圍布擦了擦手,小跑去院子裏給她開門。
果不其然,門口的紀莞初和楚故兩人,就是預想之中的大包小包的模樣。這已經是過了小年之後,第無數次看到兩個人這幅德行回來了。裴憶原本覺得這買了許多東西也吃不過來,可是後來一琢磨,無論如何還是心情最重要,隻能擺擺手任憑他們去了。
紀莞初笑的眉眼彎彎,衝進門裏便一溜往廚房而去。楚故提著大件兒物什跟在後麵,笑意溫然。他雖與紀莞初拎著一般多的東西,卻仍舊是風姿卓然不顯落魄。
“怎得又買這麼些東西回來?”裴憶一邊關了門往屋裏走,一遍側頭問楚故道。
楚故笑了一笑,回她,“阿莞高興地緊。今日去了城東廟會,會上新奇物什很多。她念著你們兩個在家沒吃著玩兒著,便見樣兒都帶了些回來。”
裴憶聽聞,不由得勾起唇角一笑,這人歸根結底還是想著他們的。
不過雖這般想法,嘴上還是習慣性地埋怨道,“這銀錢雖多,可是也不經花。日後我們還得去別處兒,得省著點。”
整一副管家婆的模樣。
楚故笑道,“方才在巷口,正好遇到城東王員外家的管家來送銀錢,想必是阿莞前些日子給看的星盤應驗了。這下又闊綽了不少,你莫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