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楚故在城主府淩駕於兩位星占大師之上的威名傳出去之後,便有不少富貴人家慕名而來。這些人的星盤通常要比街坊四鄰的好看許多,紀莞初來者不拒,讓楚故全都收下。一來二去,也不曾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又賺了不少。
再一晃就到了年三十。
前夜清天城很應景地下了一場鵝毛大雪,三十一天也零零星星地飄著,不見停。幸好這清天的雪下的很素淨,天上並不算陰霾密布,天光亮眼。
一大早吃完飯,楚故便回了東廂房與琴疏弦談天說地。這人失憶便失憶了,可是腹中的經綸卻似乎一點兒沒少。琴疏弦亦是個精於此道的人,因而兩人在一起談天說地,通古博今,甚是合緣。
紀莞初頂著被凍得紅彤彤的鼻尖,安安生生地跟在裴憶屁股後麵忙裏忙外,裴憶摘菜她端水,裴憶燒火她砍柴。如此乖巧,看在裴憶眼中,頗有幾分不懷好意之感。
“說吧,你肚子裏在打什麼小九九?”
裴憶終究是被她粘著煩了,幹淨麻利脆地放下手裏的活兒,開口問道。
紀莞初無辜的神色還未醞釀出來,便在裴憶頗為外露的女王氣息之下破了相,她訕訕而笑,開口道,“阿憶,今晚是除夕啊……”
裴憶翻白眼道,“我又不傻。”
“那除夕是不是要吃……”
紀莞初這廂話還未說完,便被裴憶開口打斷了,頗為無情,“你想吃什麼便說,不用這麼吞吞吐吐。”
聽得她這般說辭,紀莞初立即喜笑顏開。從爐子旁邊直起身子,三兩下蹦躂到裴憶身側,伸手摟住了她的腰,湊在她耳邊嘰裏咕嚕說了一長串兒菜名……
裴憶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打趣道,“你啊你,果然是屬貓的。饞貓兒……”
門外零星的爆竹聲早已經劃破一方寧靜響了起來,隱隱地不知道從什麼方位傳來,煞是喜慶。
中午隨意墊了墊肚子,可年夜飯著實不負紀莞初一陣磨蹭。
裴憶似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將這幾日攢下的所有果蔬肉蛋都變成了美味可口的菜肴端上了桌。最後菜肴上齊,人也落座,卻發現楚故不知道去了哪裏。
等了片刻,紀莞初久叫不應。本想收了口水起了身子出門去尋,卻不曾想還未起身,便見房門從外推開,楚故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尊青瓷小盅進門。
紀莞初這鼻子堪比隔壁老李家的土狗小黑,甫一進來便聞到了那盅裏之物究竟是何味道,當下喜笑顏開,“阿故,你做了蛋羹。”
楚故對她羞澀一笑,將盅子放在桌上。
“原本我想一道兒做出來的,可是阿故說這道菜一定要他做,”裴憶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這頓年夜飯,就正式開始吧!”
正當一桌四人其樂融融準備拿起筷子大快朵頤之時,紀莞初似是想到了什麼,大叫一聲,“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