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信息,著實尷尬。
紀家人不知紀莞初這段傷心情史,可是諸葛終已經知曉。所以,當他看到那封信時,心中便隱隱有些近似於怒火的情緒升騰而起。他知道,麵前這女子,已經再經受不住任何風波來襲。
可這件事也著實無奈至極。
先說紀莞初之事,紀家無人知曉。即便是她回家之後多麼難過,家中人也不過隻是有個大致猜測,可究竟是何人所謂,任憑他們占破了天機,也不可能無中生有。
再者蒼雲穀身為武林一大派,正道武林盟最為有力的擁簇者。蒼雲穀主穆理又隻有這一個女兒,從來都是當做掌上明珠養在深閨。金龜良婿舒南故亦是當初驚才絕豔的天才人物。雖說橫天宮宮門破敗,可如今有舒南故在,又攀上了蒼雲穀這棵大樹,真是說不定什麼時候便能重新崛起。
如此一來,蒼雲穀這樁大喜事,便成了武林上少有的大喜事。蒼雲穀廣發請帖,甚至連隱世已久的紀家也要捧場,邊是說得過去的了。
諸葛終抿了抿嘴,見紀莞初久久不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打破此刻這種讓人無奈的安靜。隻能端起了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水酒。
若是沒有這前塵過往,兩人奉老輩人之命前往蒼雲穀觀禮那自然是說得過去的。說不定以紀莞初的性子,會因得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麵,而欣喜萬分。
可是……這曠世婚典的主角是舒南故。
新娘卻不是她。
“啊啾——”
在諸葛終還未回過神來之時,隻聽得身邊的紀莞初小小地打了個噴嚏,伸手揉了揉粉嫩的鼻尖。涼風透過窗子吹來,帶著隱隱的花粉香氣。
“你……”
諸葛終話還未說出口,紀莞初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出筷子先將自己的粉嫩小嘴填滿,咽下之後才笑意盈盈道,“諸葛公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難不成那蒼雲穀的穆曉黧與你有些什麼過往不成?”
言語之間打趣如常,並未有什麼負麵情緒外露。
諸葛終眸中泛起了笑意,開口道,“這種事你讓我怎麼記得。當年我諸葛終,在江湖之上也算是有些風骨的青年俊才。拜倒在我身後的女子數不勝數,我哪能記得如此清楚。”
說罷搖了搖頭,伸手夾了些菜放在紀莞初麵前的小碟之中,“你莫要再打趣我了,我的心在誰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話說完,兩人之間有些微沉默。
不過這沉默並未保持太久,諸葛終啟唇,便將這方才看似尷尬的話題帶了過去,“話說回來,這件事,究竟要怎麼處理?”
紀莞初抬頭,看著諸葛終,反問道,“你說的是哪件事?”眸子之中閃閃亮亮,有幾分莫名的狡黠,“是說這信箋之上家族之命的事,還是……你的心在誰身上的事?”
聽聞紀莞初這最後半句話,饒是諸葛終再如何淡然穩重,心裏也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瞠目結舌良久,這才清了清嗓子,道,“權衡輕重,我們不如先說後一件事好了。”
清俊的麵上有一縷若有似無的緋紅。
紀莞初正色,道,“諸葛終,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你也明了我心裏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