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女子之聲,馬背上之人連頭也未回,淡聲回道,“不錯。”
女子聽他這麼冷淡,當下便紅了眼眶,咬著下唇,委屈道,“都已經是結發夫妻了,就不能對我稍稍好一些嗎……”
邊抱怨,邊將車簾放了下來。而後窩回車廂之中,靠在貼身丫頭身上。
這馬上之人,正是舒南故。
而這車裏的女子,便是與他結發不久的妻子,蒼雲穀大小姐穆曉黧。
穆曉黧心係舒南故多年,但凡與這穆小姐熟悉一些的人,都知道此事。可無奈當年舒南故翩翩絕世佳公子,卻性子冷淡醉心於功法劍術。寥寥幾次相見,卻連句話都未能說上。
後來橫天宮覆滅,穆小姐以為心心念念的舒公子就這般跟著橫天宮一道,與她天人永隔。為此整日以淚洗麵,曾經昏厥過不少次。若不是後來聽人說,在這橫天宮殘桓斷壁之中並未發現舒南故的屍首,這穆小姐恐怕會一病不起就此香消玉殞了去。
穆理穀主是個心疼女兒的父親,再加之這蒼雲穀是為江湖大派,武林盟的中堅力量。這江湖上的大事,總是得出一份心力的。為此穆理便主動向宋盟主請纓,尋找這橫天宮後人的下落。
兜兜轉轉,終於尋到了橫天副宮主竹老,而後找到了舒南故。因得橫天宮覆滅無處棲身,便前來了這蒼雲穀。
穆曉黧欣喜萬分,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
平日裏見不到是硬傷,如今能朝夕相處,公子佳人的戲碼必須拿下。
其實這明眼人一看便知,既然舒南故選擇依附蒼雲穀,便是得有這“獻身”的打算。可這件事總歸不能放在明麵上說。沒過多久,蒼雲穀下麵的人便得到了穀主的默許,暗地裏準備些成親所需之物。
果不其然,不過三天,舒南故便借竹老之口,與穆理穀主說明了結親之意。穆曉黧自然是欣喜若狂,恨不得當天便能嫁給自己這心上人。
你想,這人可是舒南故。所有江湖兒女的夢中情人。即便如今孤身一人,橫天宮覆滅,但舒南故可不是那些靠著家族門派耀武揚威的草包。門當戶對在他麵前,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雖說舒南故對人冷淡,可穆曉黧毫不在乎。她總覺得這人是麵冷心熱,長久相處下來總歸是能融化他的。
即便如此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這婚後的日子,卻仍是讓她鬱鬱寡歡強顏歡笑。
“小姐……”少頃,車裏的隨行侍女煮好了粥,捧著粥碗喃喃開口喚道。
穆曉黧反手便是一耳光,厲聲道,“你叫我什麼?”
那婢女被這前後的反差嚇蒙了,險些打了手中的碗,下意識便重複一聲,“小……”
話還未說完,見穆曉黧又揚起了手,這才反應過來,驚慌道,“夫人,我錯了。”
聲音裏已然帶了哭腔。
穆曉黧收手,道,“我不希望聽到第二次。”
見得穆曉黧脾氣發完,貼身丫頭芳兒這才沉聲開了口,“小姐,您別為了這賤婢氣壞了身子,若是嫌她不靈光,待得星占大會之後回穀再換一個便是。或者到了那紀家,有能看上眼的小婢,換一個也就是了。”
穆曉黧驕縱的小姐脾氣從來不加遮掩,也惟有身邊這自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才能平心靜氣地說些知心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