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烏雲壓頂。渝城,煩悶而壓鬱。一輛黑色的本田車,極速飛出承德山莊,半山腰上,不時傳來幾聲狗叫,亦悲亦淒。
它隻是一隻雜毛叢生的流浪狗,它沒有家,雖然山莊空空蕩蕩,但卻能遮風避雨,所以它來了。
不料,它遇見一個人。這個人很冷,一開始,它不敢靠近,隻能在他身邊徘徊。過了許久,它發現這個人對它沒有惡意,沒有對它扔石頭,沒有對它吐唾沫,更重要的是,這個人沒有跟它搶地盤,他隻是坐在台階上,對它視若無睹。
它很聰明,盡管它很醜,醜得連一隻母狗都不願接近它,
因為它的樣子,不像好狗,盡管它沒有傷害過誰。
它緩緩的靠近他,沒想到,這個人,竟然伸手摸它的頭,那隻手的溫度,讓它感覺很舒服。很久了,很久了,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撫摸它了。
他不嫌棄它,不厭惡它,不害怕它。最後,還給它東西吃。從那一刻起,它把他當成自己的主人,它覺得,自己不是一隻無家可歸的野狗了。
沒想到,它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匆匆離去。它在後麵一直追,一直追,然而那輛車越來越遠,直至在它眼前,消失不見。
它累了,跑不動了,躺在路邊,大口喘氣。不一會兒,它站起來,踉蹌著腳步,踽踽獨行,回到山莊門口,趴在台階上。
它不想再做一隻流浪狗,它在等他回來!
雖然它隻是一隻狗,但它能感覺到,他的悲傷,他也和自己一樣,是被遺棄的孤兒。
所以它在等,等他回來……
風繼續吹,從承德山莊,吹到中環。
渝城中環,一個幽暗的房間,密不通風,雜亂無比。
房間裏有三個人,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一個嬌小玲瓏的女人。
還有一個姑娘,她雙手被反綁,嘴巴被一塊膠布封著,坐在一張椅子上,她是陳曦!
另外兩人,毫無疑問,是陳勝天和香兒。
陳勝天放下電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變得陰沉起來。
“你的手沒事吧!”陳勝天對香兒柔聲說道,她的手上纏著一層厚厚的白紗布。
“沒事!”香兒搖搖頭,看了陳曦一眼,“吳誌遠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要不然,我就回不來了!”
“哼!”陳勝天來到陳曦身邊,看著她,神色陰晴不定。
哢哢!陳勝天的手按在她旁邊的白熾燈開關上,燈光由黃而白,照在陳曦慘白的臉上,燈光刺目,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剛剛吳誌遠打電話來的時候,你不是喜歡瞪著我嗎?你現在倒是瞪啊!”
陳勝天湊過去,幾乎貼著她的臉,認真打量著她,嗤笑起來。
“我真看不懂你,明明我們達成協議,說好的,隻要你做好我交給你的事情,我就會還你自由!可不知道你給張一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讓他背叛我,還把方傑給弄死了!”陳勝天說著,歎了一聲,“多好的一條狗啊!可惜了!”
“我現在看清楚了,你這是犯賤!”哢的一聲,陳勝天把燈光調暗。
陳曦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他,一臉嘲諷之色。
“喲嗬!不服啊!”陳勝天捏著她的下巴,居高臨下。
陳曦頭偏到一邊,但擺脫不了他的手。
香兒站在一旁,眉頭一皺。
“看你這眼神,真可憐!要說什麼就說吧!”陳勝天把手收回來,“哦!我忘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嘴巴被封住了!”
刷!陳勝天把膠布撕開。
陳曦呼一口氣,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叫你說的時候,你不說!你不該說的時候,你偏說個不停!”陳勝天冷聲道,“張一對我忠心耿耿,你是不是對他吹什麼風了?還是,你也學黃麗一樣,遇到一個男人,就忍不住去勾搭?”
“你自己殘忍狠毒,連身邊的人都下得了手,還指望你的手下對你忠心耿耿?張楓背叛你,那是你應得的,現在跟我談忠義,你不覺得惡心嗎?”陳曦冷笑道,“你除了會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害人,你還會什麼?真是笑話!”
“你說什麼?”陳勝天的目光銳利起來。
“你指使你的手下為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卻像是恩賜一般,你拿他們當人了麼?”陳曦聲音很輕,“你隻會躲在後麵,高高在上,坐享其成,你甚至不敢和遠哥麵對麵,你除了拿我威脅他,你還會幹什麼?”
“你說我怕他?”陳勝天聲音越來越冷,眼睛裏,閃出一道寒光。
“難道不是嗎?”陳曦嘲諷道,“你把我關在一個小黑屋中,對我一個女人凶有什麼用?有本事,你直接去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