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謎底(3 / 3)

不管怎麼說,這個雷振龍有重大作案嫌疑。

第三節精神病患者

可是眼下最著急的事情是先奔安定醫院,去看看雷振龍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如果這個雷振龍現在已經恢複健康的話,那就調查下他有沒有當天不在現場的證明。說去就去,陳凱和李波馬不停蹄地趕到位於市郊的安定醫院,安定醫院是本市最權威的精神病院,位於市郊的大山裏,三麵環山,時值初夏,氣候宜人,離開了喧囂的都市,滿眼的綠色看得人心裏舒服極了,這裏根本不像是精神病院,倒像是養老院,要不是醫院門口的草坪上有幾個白癡模樣的人正在散步,真的讓人以為是個環境優雅的養老院呢。

陳凱和李波很快找到了雷振龍的主治醫生王醫生,王醫生略帶驚訝地望著眼前的兩個年輕的刑警。

“這個雷振龍在醫院可是個老住戶了,他的狀況一直不是很好,自打住院以來就很不穩定,每次一犯病就像個大猩猩般跳來跳去,高唱革命歌曲,我們得好幾個人才能製服他。”

“哦,那麼他的狀況最近有沒有好轉,我是說回憶起以前的什麼事情,然後變得精神沮喪。”

“不,雷振龍自從入院以來就一直沒有清醒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以前的事情他也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一點你們不用懷疑,因為我們做的工作就是每天觀察研究他們,這個雷振龍從入院到現在一直是由我擔任主治醫師的,因為當時他年紀很輕,我們是希望他可以很快恢複的,可惜他一直沒有恢複,看樣子他得在這個醫院一直住下去了。”

“當然我也仔細地研究過雷振龍的病曆,據說雷振龍是個從外地到北京讀書的學生,而且在就讀期間經常受到本地學生的欺負和不公正的待遇,甚至還有些侮辱行為,那麼這些侮辱行為無形中給了雷振龍很大的壓力,人在壓力很大的情況下很容易導致精神混亂,然後再加上平時欺負他的人給他致命的一擊就精神失常了,他現在的狀況不光是精神混亂,還嚴重自閉,每天坐在牆角裏,不跟任何人說話,也不出去散步,叫他吃飯他才出來。”

王醫生的一番話簡直令陳凱和李波失望透頂,按照王醫生的說法,雷振龍根本不具備作案條件。當然陳凱還是不想輕易放棄,“那麼2010年4月7日晚,雷振龍在什麼地方?”

“我查下記錄,”王醫生說著翻出了一個記事本,“喏!在這裏,4月7日沒有外出。”

“哦,那我們能見見雷振龍本人嗎?”

“可以,不過他今天不在。”

“不在?”

“對,昨天他女朋友來把他接走了,說是給他過生日,我們也就破例答應了,說好了明天送他回來。”

“女朋友?”

“對,他們學生時代就認識了,記得雷震龍剛住院的時候,她來鬧了很多次,說要接他出院,她想照顧他一輩子,由於雷振龍病情十分不穩定,院方一直沒答應她的要求,她還一直希望跟雷振龍結婚,再給雷振龍生個孩子,院方也一直勸她不要這麼做,你知道像雷振龍這種重度精神病患者是不可能結婚要孩子的,他們這種病人這輩子隻能住在醫院裏。當然他女朋友真的是個好女人,雖然人長得不漂亮,可是這麼多年來,經常都來醫院照顧他,風雨無阻,難得的好女人呀,要不說,這個雷振龍雖然腦瓜子不正常,可要我說他也還是挺有福氣的,哪個男人這輩子能趕上個對他那麼真心的女人這輩子也就值了。”王醫生說罷,歎了口氣。

“我們能看看雷振龍的房間嗎?”

“可以,您跟我來吧。”

王醫生說著,把陳凱和李波帶到了病房區,隻見一扇扇小門分列在走廊的兩旁,每扇小門都關得死死的,每扇小門的上方都裝著鐵柵欄,有幾個患者在房間手抓著鐵柵欄好奇地看著陳凱和李波,嘴裏發出動物般的咕噥聲,有幾個患者甚至在嘿嘿地傻笑著。

“沒事,不用管他們,他們都被關在裏麵,出不來的。”看著陳凱和李波有點畏懼的模樣,王醫生笑了,“其實他們並不可怕,他們都是一群不幸的人,他們當中有幾個原本有很幸福的家庭,被送到這裏之後就離婚了,當他們得知自己被拋棄後,病情更加嚴重了,恐怕這輩子也走不出這裏了。很多人來的時候還是個小年輕,可是等他在這裏耗成一個老頭子也還是出不去。”

“精神病人是不是特容易自殺?”說這句話的時候,李波心裏也不好受,看著走廊兩側,趴在鐵柵欄上那些無助而又精神失常的人們,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絕望。

“是的,精神病人一犯病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可怕和有悖常理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可是當他們一旦清醒過來,他們就會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悔恨不已,在他們清醒的時候,他們很有可能選擇自殺。這個就是雷振龍的房間。”王醫生說著打開一間小房間的門。

陳凱伸頭看了看,房間非常小,擺上一張床之後就根本無法轉身了,對著房門的是一扇很小的窗戶,陳凱注意到這扇很小的窗戶上也裝著鐵柵欄呢,陳凱用手推了下那個鐵柵欄,感覺非常堅固,而且這個鐵柵欄已經很久了,幾乎生鏽了,整個窗戶也很小,人高馬大的雷振龍絕對不可能從這裏出去的。

“他們一進入房間,我們就會從外麵把門鎖上,所以你說4月7日那晚,他根本不可能出去的,隻能是待在房間裏。”王醫生完全看出了陳凱心裏想的是什麼。

“還要再看看哪裏嗎?”王醫生依舊那麼禮貌。

“不用了,我們先回去吧。謝謝您。”

陳凱和李波從安定醫院出來後就感覺徹底失望了,本來以為是這出“周建國的臥軌自殺”計是雷振龍一手安排的,可是據王醫生的描述,雷振龍目前的狀況根本不可能做出心思這麼縝密的舉動,而且事發當晚,雷振龍就被鎖在自己的房間裏,那個窗戶很小,還加了鐵柵欄,人根本爬不出去,所以種種跡象表明,雷振龍應該是清白的。

第四節父母自殺的疑點

當陳凱和李波垂頭喪氣地回到辦公室,卻發現辦公桌上放著周建國父母的檔案。

1989年,年僅二十一歲的周建國一覺醒來發現父母雙雙服毒自殺,經法醫鑒定周建國父母服用了大量的氰化物,導致毒發身亡。以下是周建國本人以及周圍鄰居的供述。

周建國:當天我出門去找工作,走的時候媽媽還跟平時一樣很正常的,可是等我回到家裏的時候,發現媽媽不在家,而且五鬥櫥上那個裝著媽媽乳房的罐子也不見了,當時我心裏就有種不祥的預感,自從媽媽複婚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門,就連買菜這種事情都是爸爸代勞的,那麼多年沒出門的媽媽一定是抱著那個罐子去了什麼地方,我焦急地在家裏轉來轉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媽媽終於回家了,手裏就捧著那個罐子,可是媽媽樣子十分憔悴,似乎剛剛哭過,她一進門就癱坐在沙發上,然後眼睛盯著罐子裏的那對乳房開始哭,我怎麼勸也勸不住,最後她說累了就進自己的臥室睡覺去了。

等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我錢讓我去買肉,說晚上做紅燒肉吃,我想不年不節的吃什麼紅燒肉啊,不過有肉吃當然開心,我隻顧著高高興興地去買肉了,晚上我們一家三口高高興興坐在一起吃晚飯,媽媽還破例讓我喝了酒,到現在我一直後悔自己喝了那杯酒,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當初不喝那杯酒的話,也許我就能及早發現爸爸媽媽服毒自殺,也許我爸爸媽媽就不用死。(哭)

不管怎麼說,我認為爸爸媽媽的死一定跟那個罐子裏的乳房有關係,我媽媽在那個下午一定是抱著那個罐子出去見了什麼人才決定自殺的,至於爸爸,我不認為他當天有什麼異樣,他像往常一樣去上班,像往常一樣下班回家,當晚爸爸很開心,我發誓在我睡覺之前,爸爸都是正常的,至於我睡著之後,媽媽和爸爸之間又出了什麼事情而導致自殺,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鄰居五嬸:那天下午,我的確看見藍老師抱著一個罐子急匆匆地往家走去,我沒注意她手裏抱著的是什麼,一開始我以為自己看錯人了,我應該有十年沒見過藍老師了,因為藍老師自打複婚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門,我本來想跟她打個招呼呢,可是發現她眼睛很紅,好像剛哭過的樣子,而且她也沒打算跟我說話,從我身邊一低頭就過去了,所以我也調頭走了。

要說老周呢,還真是個好人,人謙虛又有學問,要我說藍老師當初就是沒眼光跟了那個暴發戶,結果人家一發現她是乳腺癌就把她給甩了,最後她的乳房被切除了,沒人要了,還不是人家老周又把她接回家了,哎!不過自從她再次回到周家後就再也不出門了,這麼多年,我都沒見過她了,都快忘記她長什麼樣了,要說漂亮,藍老師真的漂亮,不當演員可惜了。你看我又扯遠了,不過這一次,老周兩口子是一起自殺了,據說火葬場來搬屍體的時候,根本分不開他們倆,藍老師到死都緊緊摟著老周,這樣也好,藍老師終究明白了還是老周對她最好,對了,據說他倆的屍體是擱在一個爐子裏火化的呢,說實在的,他們的愛情真令人感動呢。(抹眼淚)

鄰居周嫂:周建國可不是什麼好孩子,平時囂張得不得了,據說是把一個學生打成精神病,就被退學了。平時跟街坊鄰居也是吆五喝六的,那孩子能成現在這樣依我看就是報應,你還別說,我記得好多年前,他還在胡同裏追著兩個鄰居,看那架勢,準備打人家呢,要不說這孩子不那麼壞的話,也到不了現在這樣,你說說他多倒黴呀,光他自己的兩次車禍就夠他受的,還別說他爸媽和老婆女兒都死了,要我說,這孩子命太硬,妨人,要不你說這好端端的一家人怎麼就剩下他一個了呢?

哦,你們是想了解周建國父母自殺的事情,哎,看看我這張嘴,一下子扯到周建國身上去了。老周呢,是個絕對的好男人,誰嫁給他誰享福,至於說到他們夫妻感情,我覺得應該蠻好的,雖然藍老師複婚後再不出門,我就幾乎沒再見過她,不過我覺得他們應該很幸福的,至少我聽說藍老師死的時候都緊緊摟著老周,他們的屍體緊緊貼在一起,連掰都掰不開,這一點就可以證明他們十分相愛,至於他們為什麼自殺,其實我倒覺得他們沒理由自殺,生活過的很好,老周拿著高工資,兒子也長大了,沒理由自殺,這一點我也想不通。(搖頭)

至於說到當天,我也在路口看見藍老師了,本來想跟去跟她說說話呢,結果對麵來了輛車子,就這麼一晃的工夫,她就走遠了,她還是那樣,那麼漂亮,她手裏捧著的東西我沒看清楚,似乎是個罐子吧。

陳凱看了周建國以及兩個鄰居的口述就發現,藍潔當天的確離開家,抱著自己的那對乳房去了什麼地方,之後回到家情緒十分低落,那麼她當天究竟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呢?這成了整個自殺事件的重點所在。

第五節殘疾人半夜飛到鐵軌上的秘密

陳凱沉思片刻之後,忽然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咱倆犯了個嚴重的錯誤,咱倆一直把一個很重要的人給忽略了,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周建國臥軌自殺事件’的導演!”

“誰?”受了陳凱的感染,李波也興奮起來。

“金花!”陳凱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帶一絲猶豫。

“怎麼會?”李波一臉的不明白。

“這樣,你先打下紅絲帶家政服務公司的電話,查查看有沒有金花這個人。”

看著陳凱態度那麼肯定,李波猶豫著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喂!您好!請問您是紅絲帶家政嗎?”

“是的,您需要什麼幫助?”電話那邊是個很有禮貌的年輕女孩子。

“我是警察,我想查下您那裏有沒有叫金花的服務員。”

“您稍等……”

“對不起,我們這裏沒這個人。”

“您再查查,肯定沒有嗎?”

“是的,沒有。”

“那您那裏有沒有一個身材非常高大的女服務員,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高,身材很魁梧。”

“哦,沒有,我們這裏的服務人員沒有超過一百七十公分的,很抱歉。”

“那謝謝了。”

李波掛了電話,對著陳凱搖搖頭。

“那你現在在給安定醫院的王醫生打個電話,讓他把雷振龍女朋友的照片傳真一個過來。”陳凱笑著把電話又推到了李波麵前。

李波無奈地搖搖頭,隻好又撥通了電話。

“王醫生嗎?我們是警察,上午剛去過您那裏。”

“哦,我記得,您有什麼事情嗎?”

“雷振龍的房間裏有他女朋友的照片嗎?”

“沒有吧,應該沒有。”

“那他女朋友您見過嗎?”

“見過。”

“那你描述下她的體貌特征。”

“身材很高大,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高,屬於比較粗獷的那種。”

“好的,謝謝。”

李波掛了電話,就激動地抓住陳凱的手腕,“就是她!金花就是雷振龍的女朋友!你怎麼猜到的?”

“起初我懷疑臥軌事件的策劃者是雷振龍,可是到醫院一了解情況我就傻眼了,以雷振龍現在的行為能力怎麼可能把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事件安排得這麼滴水不漏呢?而且整個事件,金花一直強調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她顯然是在撒謊,那麼一個大活人從屋裏被人抬下樓,她居然什麼都沒聽見嗎?她編的故事隻能騙騙幾歲的小孩,很簡單,那晚把周建國放在鐵軌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金花!金花估計是為了報那一箭之仇,畢竟雷振龍搞成現在這副模樣完全是因為周建國。”

“哦,那麼那晚她是怎樣把周建國運出小區的呢?畢竟整個監控錄像中都沒有她和周建國,而且保安也沒看見他們出小區大門,她究竟是怎麼實施她的詭計呢?”

“太簡單了,我注意到周建國家在三樓,周建國被截去了雙腿,加上他本來就瘦,那麼以金花這種塊頭把他從三樓的樓梯扛到一樓,應該不費吹灰之力,這就是你我在電梯的監控錄像中沒有看見他們的原因,因為金花扛著周建國走的是樓梯而不是電梯。你一定還想知道他們是怎麼出了小區大門而沒被保安發現吧,這也不難,咱們可以查查金花的資料,她本人一定有輛車,當晚,她一定是先給周建國吃了安眠藥,然後把他扛到一樓,放進車裏,然後把自己再喬裝一下,開著車出了小區大門,小區在晚上對於進門的車查的較嚴,而對於出門的車查的很鬆,出大門的時候,金花說不準是捏著嗓子說自己出去辦點事,馬上就回來,所以保安沒認出她來,等她把周建國放在鐵軌上,布置好一切之後,再次回到小區門口時,保安依舊給她開了門,他大概把她當成了新住戶了吧。這就是周建國在午夜時分插了翅膀飛到鐵軌上的秘密!”

這番話說得李波恍然大悟,“那麼說來,金花之所以處心積慮地到周建國家裏做保姆就是為了殺死他,別看這個金花塊頭那麼大,腦子可一點都不笨,差點把咱倆給糊弄了。”

“行了,別白話了,咱倆得趕緊去周建國家。”陳凱說著已經起身準備出門了。

李波趕緊小跑幾步,跟上了陳凱,“我明白了,你意思說現在周建國的處境十分危險,金花還有可能再次下手,然後特意做成周建國自殺的結局。”

陳凱嚴肅地點點頭。

第六節罐子裏乳房的秘密

陳凱和李波開著車急急忙忙地趕到了周建國所住的小區,門口的保安一看見是他們倆就微笑著自動放行了。陳凱停好車,連口氣也沒喘就直接來到三樓的周建國家門口,使勁地按起門鈴來。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半天,可是門裏麵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不好,肯定是出事了!”

陳凱和李波對視一下,“一、二、三!”兩人不約而同地合力開始撞門,兩個年輕人畢竟力氣大,撞到第三下,門就被撞開了,這時候,隔壁鄰居出來幾個看熱鬧的。

“他們家又出什麼事兒了?”

“不對吧,周建國不是跟保姆去旅行了嗎?”一個大嬸慢悠悠地走過來,順便眯著眼睛朝著門縫裏打量著。

“旅行?”正準備進門的陳凱聽見鄰居的話一愣。

“對,那天他們出發的時候我看見了,保姆推著周建國,周建國當時好像是在打盹兒,反正是歪著腦袋閉著眼睛坐在輪椅上,我就晃了一眼,沒仔細看。”大嬸又補充了一句。

“你確定周建國當時是閉著眼睛坐在輪椅上的嗎?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去旅行的?你跟他們說話了嗎?”李波著急地問。

“沒說話,不過我看見金花手裏還拖著個拉杆箱,而且這兩天沒看見他們,所以我估計他們是去旅行了吧。前陣子,他們還去了五台山呢。出門旅遊不奇怪。”大嬸說著話,眼睛可沒閑著,朝著屋內又瞄了幾眼。

“對了,這次他們身後還多了大傻個子,足有一米九,傻嗬嗬的,見了誰都笑,跟在他們身後像隻大猩猩。”末了,大嬸又補充了一句。

那個大傻個子一準是雷振龍,不用猜了,可是金花這次打算把周建國帶到哪裏去倒成了個謎,既然她把雷振龍都一並帶上了,就說明了她的決心,這次她絕對不打算讓周建國活著回來了。聽了大嬸的這番話,陳凱愈加煩躁起來,他和李波已經進了屋裏,屋裏依舊整潔利索,就跟他們上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陳凱一轉身就看見那個放在櫃子上裝著乳房的罐子。

“把這個拿回去檢驗一下,看看這裏麵究竟有什麼古怪,居然藍潔抱著它出去了一下午,回來後,晚上夫妻雙雙自殺了。”

然後陳凱和李波又在屋裏搜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發現什麼旅遊圖冊之類的東西,他們究竟會去哪裏?帶著這個疑惑,陳凱和李波抱著那個裝著美麗乳房的罐子怏怏不樂地回到了辦公室。

一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罐子送到鑒識科,然後兩個人一人一桶康師傅紅燒牛肉麵,等兩個人把麵吃完,鑒識科的小張拿著報告也回來了。

“你們拿著那對乳房叫我鑒定什麼呀?”

“有沒有癌細胞擴散啊?或者有沒有其他什麼惡性的病變?”陳凱看著小張那張年輕的臉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那對乳房是健康的!”小張提高了嗓門一字一頓地說。

“什麼?健康的?你是說根本沒有什麼癌症病變?”陳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隻不過有一些乳腺增生現象,但不是癌細胞。”小張肯定地說。

“你肯定沒有檢驗錯嗎?”陳凱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這個怎麼會搞錯,這是最簡單的鑒定。”小張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嘴裏還嘟囔著,“什麼人這麼奇怪,好端端的一對乳房愣給切下來,可惜了一對美乳,真不知道那個失去乳房的女人會不會自殺。”

“那麼說來,搞錯的人是周醫生了,因為親自主刀的人就是他。可是以周醫生的知名度,怎麼可能出這種低級的紕漏呢?”李波完全不理解地搖搖頭。

“周醫生之所以會出這麼低級的紕漏是因為他有意這麼做的,也就是他故意騙藍潔說她的乳房長滿了癌細胞,然後切除了藍潔一對原本健康美麗的乳房。”陳凱笑道。

“啊?他為什麼這麼殘忍?要知道女人會把乳房看的比命還重要。”

“那我現在一一解釋給你聽,當時的情況是,藍潔和周醫生已經離婚了,有著乳腺增生症狀的她信不過自己的主治醫師,轉而來求自己的前夫,而被拋棄的周醫生見到自己的前妻自然是又嫉妒又傷心,因為藍潔在離婚後又嫁了個暴發戶,而且小日子似乎過得還不錯,周醫生當時也許是想好好報複下藍潔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所以當她來求他時,他故意把藍潔的乳腺增生說成是乳腺癌,藍潔因為他是自己的前夫而相信了她,同意摘除原本健康的乳房。一個沒有了乳房的女人自然得不到男人的寵愛,再加上那個暴發戶原本愛的隻是藍潔的身體,所以導致了藍潔再度離婚,沒了依靠的她,隻好再次回到了周醫生的懷抱,當然我可能把周醫生想得太卑鄙了,也許周醫生本意隻是想摘除藍潔的乳房後,再度把她娶回家,畢竟他真的很愛她。再後來的事情,我不說你也猜到了,那就是多年後,藍潔忽然有一天鼓足勇氣,走出家門抱著自己乳房去找人鑒定,結果人家告訴她這對乳房是健康的,所以她隻好傷心地抱著已經脫離自己身體的乳房回到了家,當然在回家的路上,她也許搞到了點氰化物,在把兒子灌醉之後,她給喝得迷迷糊糊的老公灌了含有氰化物的酒,毒死了自己的丈夫,然後她自己也喝了含有氰化物的酒,接著她用臨死前的最後一點力氣緊緊地摟住了這個生前最愛她的男人。這就是罐子裏乳房的故事。”

“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有一點我覺得還是不明白,藍潔在臨死前明白了周醫生之所以摘除她那對健康的乳房隻是想讓她再度回到他的身邊,可是她無法接受一個男人用這種方式去贏回她,可是這個男人又深愛著她,所以她寧願跟他一起同歸於盡。這點我很明白,隻是她就算先毒死老公再自殺,那也得給兒子留個遺書吧,可是她居然沒給兒子留下一句話。這倒不像是一個母親該做的事。”

“既然這樣,咱們可以一起來解析下藍潔經曆的所有事情,我認為藍潔死前沒給周建國留遺書的原因是她根本不愛這個兒子,她最愛的是她的女兒周美惠,可是在小美惠五歲那年,周建國親手把她推進池塘淹死了,這件事一直刺激著藍潔,我想後來夫妻關係變得疏遠也多半源於小美惠的死,其實藍潔生活在這個家庭中是十分痛苦的,她每天都跟一個殺死自己女兒的凶手生活在一起,而這個凶手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生兒子周建國,她曾經想通過離婚這種方式逃離這個家。可是失去乳房後,她也徹底失去了第二次婚姻,最後她不得不再度回到這個家,此時的她已經變得麻木不仁,她每天都坐在沙發上盯著罐子裏的那對乳房,卻從未懷疑過它們原本就是健康的,它們隻是很無辜地從美麗的主人身上被強行摘下來,她就這麼看啊看啊,忽然有一天她開始懷疑這對乳房原本就是健康的,懷疑是一種很容易被放大的東西,當這種懷疑被放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十年沒有出過家門的藍潔終於鼓起勇氣邁出家門去鑒定它們是否是一對長滿了癌細胞的絕妙標本。很快,鑒定就結果出來了。所以崩潰了的她一路痛哭著走回了家,因為狹隘的周醫生摘除了藍潔的乳房,也破壞藍潔的第二次婚姻,在踏進家門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了晚上該怎麼結束自己痛苦的一生。當晚,這個曾經風情萬種的女人,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倒好了酒,和自己的兒子丈夫坐在一起,這兩個男人是她生命中最親的人,也是傷害她最深的人,他們一個殺死她最疼愛的女兒,一個割去了她最引以為傲的乳房,在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死去了,所以她會先毒死丈夫然後再自殺,她沒給兒子留遺書,是因為她從沒愛過他,她無法愛一個把自己的女兒推進池塘淹死的凶手。”

陳凱說完這段話之後,就深深籲了一口氣,拎起衣服,走到了屋外,屋外的空氣似乎要清新的多。

“這一家子太悲劇了。”李波望著陳凱的背影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