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暖的陽光灑在臉上的時候,我從幽遠的夢中醒來。
感覺頭有點疼,昏昏沉沉的不舒服。好像一晚上都在做夢,但又記不得夢裏的內容。隻有那一抹憂愁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腦海裏盤旋,久久不能散去。
環視四周,陌生的牆,陌生的家具。呆了半晌,才想起原來不是自己家,而是在杭州邊上的旅店裏。
我想,老板娘那裏應該有感冒藥,止疼藥啥的。去向她討幾粒藥吃應該還是行的。我拖著沉重的步子來到一樓櫃台的時候,發現隻有昨天那個小孩在。他正在背著英文單詞,好像很認真的樣子。直到我來到他的麵前他也沒有察覺。看不出,還真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
真沒想到我也有被人當成空氣的一天。不知怎麼的,心裏頭一股無名的火氣沒來由地往上升。也許是由於最近受到了太多的關注而產生的虛榮心作祟吧,我好像越來越受不了被人忽視了。我以前都是很低調的啊,從來都不喜歡出風頭。以至於在班上,相處了三年,到現在畢業了海有很多人不知道我是誰。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我在那站了半天,他還是沒有把頭從書本上抬起來。我不樂意了。粗著嗓子幹咳了幾聲。他見是我,窘迫地笑笑,“是你啊!有什麼事兒嗎?”
我說:“我都在這呆半天了,你說我有事兒沒事兒。”他見我這樣,更是說不出話來。其實我也就想逗逗他,沒想到他這麼好玩兒。正想開口向他討幾粒藥吃,大門卻開了。
我回頭向門邊望去,原來是掌櫃的。手裏還拎著幾個塑料袋,估計應該是出去買早餐了。見我望著她,笑著衝我打了個招呼。可裏麵的小孩卻像是遇到了救星般向她說了句“媽,我回屋了!”便徑直往裏屋走去。
老板娘走到櫃台裏把東西放下,對我歉意地笑笑:“小孩子,不懂事!”
我說:“阿姨,你兒子挺愛學習的。”
“哎!沒辦法啊!明年就高考了。他要再不憂著點怎麼行呢。店裏就我一個人,咱這小店也請不起人。忙得時候就叫他幫著看看店。”
“既然這樣,那叔叔怎麼不來幫忙呢?”聽到這裏,她的臉色突然一僵。我直覺自己說錯了話,便一個勁兒道歉。好久,她才說:“十年前我們就離婚了。這些年靠著這個店,我們娘倆的日子也還過得去。”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沒什麼。隻是突然提起來有些不習慣而已。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兒嗎?看你頭也沒梳,肯定也還沒洗臉吧?”還真是差點把正事兒給忘了。不過,我知道自己現在盯著個雞窩頭,但臉我可是已經洗過的。
我說:“阿姨,我有些頭疼,可能是昨晚感冒了。想問問你這兒有沒有藥吃。”她這才注意到我的臉色有些蒼白。摸了摸我的頭,我感覺自己就像以前在媽媽懷裏撒嬌時一樣。
“你呀!自己一個人出門在外,也不知道注意一點。”邊說邊從裏麵的櫃子裏翻出了幾盒感康之類的藥,還給我倒了一杯溫水。
等我把藥吃了,她又說:“還沒吃早餐吧?生病了不吃東西可是不行的。”
我看見她從袋子裏拿出豆漿和包子給我吃。那一刻,我有一種仿佛回到了家裏的錯覺。我從旁邊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吃了起來。她就那樣看著我,眼裏滿是溫柔。昨晚一直困擾著我的疑問又從腦袋裏冒出頭來。
“阿姨,你說我究竟是像誰啊?看你從昨天起就這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