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故事(2 / 2)

“噢!是很像一個人。”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說完,她回身進了裏屋。不一會兒就走了出來,手裏還捧著一把扇子。她把扇子拿給我瞧。我的媽呀!原來是傳說中的團扇。那扇子的兩麵都畫著同一個美人。一麵畫的是在園子裏彈琴,而另一麵畫的是美女午睡圖。在扇子的右上角還寫著“柳鳳飛”三個字。

乍一瞅感覺有點麵熟,等細細瞧來,那不就是我嗎?見我吃驚,老板娘笑笑,接過我手裏的扇子。

我指著她手裏的扇子,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她……她是誰?”

“說起她啊!當年可是震驚江南的第一美人。凡是男人,沒有一個不想要她的。說起來,她還是我的祖姑奶奶呢!”

“那她也是扇麵美人嗎?就像電視裏的那樣。”

我沒想到,在這個國色天香的美女身上竟有著那樣一段淒婉纏mian的故事。

七十幾年前的錢塘江畔有一個專門以製扇為生的玲瓏鎮。玲瓏鎮每出一把扇子都會賣到缺貨。而玲瓏鎮製扇業經久不衰的原因是扇子上的美人都是照著活人的樣子描上去的。

這年,一把“劉鳳飛”的扇子在上海一上市就引起了軒然大波。因為扇上的美人實在是已經不能單用一個“美”字來形容。一時之間,劉鳳飛成為了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然而,這位迷倒天下眾生的劉小姐卻一顆芳心都放在了祠堂裏的年輕畫師趙小兵身上。兩個熱血沸騰的年輕人愛得死去活來。但在玲瓏鎮,這是不允許的。因為上了扇麵的美人就已經不再是美人了。在未來的六年裏她都必須住在祠堂裏,不能讓男人碰她的身子。

後來,他們的事還是被鎮長知道了。他把兩杯毒酒放在了劉鳳飛和趙小兵麵前要他們喝下。沒想到,他們二話不說,拿起毒酒就喝。

其實那酒裏根本就沒毒,隻不過是在裏麵下了迷藥。鎮長料定了結果才會那麼做的。按照族規,他們是必死無疑的。但當時,玲瓏鎮的扇子本就已經在走下坡路。鎮長怎麼能讓劉鳳飛這棵搖錢樹死掉呢!

當天夜裏,昏迷的趙畫師就被人裝在麻袋裏扔進了洶湧的錢塘江裏。鎮長對大家說小趙被他派到上海去學畫了。以後的日子,劉鳳飛依然做她的美人,但在每人見她笑過。幾個月後,她便一病不起。

鎮長見實在沒辦法,撥了幾百大洋讓人領著上省城來看病。那劉鳳飛卻每天都穿著一身素衣,撐著粉紅的油紙傘站在西湖的斷橋上。有人問她在幹什麼。她說她在等人,等小趙。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就是穿著那身衣裳站在橋頭,小趙在橋下遠遠地看著她。

她說小趙一定會來找她的,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那樣。但我想大家也已經知道了這是一個悲劇。她直到死的那一刻也沒有等到她的心上人。

聽完了這個故事,我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壓抑得難受。告別了柳姨——剛剛知道了她姓柳,所以我叫她柳姨——後便又回房去睡了。

想想真有點鬱悶,來了古人眼中的天堂兩天了,卻都是窩在這個小旅館裏睡覺。

我又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夢見一個已經作古了幾十年的美人呢?要是遇到一個活生生的大美女倒還可以養養眼,但是一個已經化作一縷香魂的美人卻讓我汗毛直顫,魂不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