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姨一直遵守諾言,沒有把我是女生的事兒告訴龍昆,在心裏我是很感激的。因為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擾。也許,一旦他知道了我是女生以後,我們便不能再保持像以前一樣的鐵哥們關係了。另外,依我對龍昆的了解,如果讓他知道身邊的哥們兒其實是個美女,對於我,那將是很危險的事兒。
不知不覺,天漸漸暗了下來。屋裏一片漆黑,我沒有開燈,也沒有動,就那樣一個人靜靜地窩在沙發的一角,無聲無息。
老媽和弟弟依舊沒有回來。我覺得好孤獨,難過忽然從喉嚨深處那個看不見光的角落向我襲來,仿佛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般,好難受!
我想我需要到一個熱鬧的地方消除我內心的孤獨,也許我該走了。
雖然還是八月,但夜晚的涼風還是有些讓人難以承受。出門前,我在身上套了一件厚一點的外套,把我微微隆起的雙峰給掩蓋了起來。有些過長的頭發被我往前梳了梳,蓋住了一隻眼睛。還在頭上套上一頂黑色的帽子。準備就緒,該出發了!遲到太久可不像我的作風。
其實能和同大家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是一件很痛快地事兒。但想到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了,心裏便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推開厚重的木門,裏麵陰暗得如同我的心情。我停住腳步,想讓自己適應這完全不同於外麵明媚喧囂的沉靜。
屋子裏的人都在自顧自地喝著酒,誰也不搭理誰。對於我毫無預警的貿然闖入,他們似乎並不關心。
酒,成了他們生命的全部意義。
其實以前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和龍昆都會來這裏消磨我們的時光,緩解高考帶給我們的無限壓力。那時候,雖然很辛苦,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習題,但卻很幸福。
遠遠地看見潘高站在一間包廂的門口獨自喝著酒。我不知道今天他也會來,小小地吃驚一下。因為在我的認知裏,他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顯然,他已然注意到我。我向他揮了揮手,他衝我點點頭。然後,我朝著他的方向緩緩走去。
推開半掩著的木門,一陣陣鬼哭狼嚎如魔音穿腦般刺激著我脆弱的耳膜。原來的那些朋友都在,當然,還是女生占大多數。每個人都在盡情地發泄著對生活的不滿。
我看見龍昆和一個要好女同學坐在唱機旁向我點點頭,然後繼續他們未完的歌。其實他們也很愛唱歌但決不會像現在這般淒涼,讓人從心裏忍不住難過。我不知道是什麼讓原本活潑開朗的他們的臉上染上憂鬱的色彩,就像大海深處的顏色——深藍。但我真的感到很難過,隻為我的朋友不再難過。
尹姿和宋巧然坐在沙發的角落聊著什麼,就跟以前一樣。仿佛從來沒有什麼背叛,隻有她們彼此眼裏依然深厚的友情。
我不知道有一天當好強的尹姿突然發現自己深深信任的姐妹曾如何卑鄙地背叛過她時,她的臉上會是怎樣的一幅表情。當然,也許永遠也不會有那一天的到來,她們依然可以擁有眼前純真的友情。雖然它早已不再純真。
也許是發現了我注視的目光,宋巧然忽然抬起頭來衝我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她的目光依然坦然自若,一如那年在金秋九月的校園初見她時的那片泰然。
尹姿也抬起頭來,見是我,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便又低頭做著自己的事兒。
我剛找了個地方坐下,嬌嬌便湊了過來拉著我的手不放,滿身的酒氣,麵色陰沉。她顯然已經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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