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太陽落山的時間總是一天比一天早。
留聲機的唱針輕輕放下,樂聲傾瀉房間,亮麗的女孩子穿著舒適的衣服,優雅地踮起腳尖,完成了一個人的獨舞。
“ohmylove,mydarling”
“i’vehungeredforyourtouch”
“along,lonelytime”
噢我的愛人,我的愛人
我渴望你的愛撫
漫長的孤獨時光
……
斜陽的餘暉從樹梢悄悄灑在屋腳,屋外的白晝帶著即將結束的安靜。
額頭冒出些許細汗,歌詞裏還在緩緩地唱“噢我的愛人,我的愛人,我渴望你的愛撫”。
許湛躺到了床上,視線從素白的屋頂轉移到旁邊的書桌。
那上麵正擺放著一個裝飾精美的盒子。
盒子是打開著的,價值不菲的項鏈在燈光下閃現著美麗色澤。
這是一份封鄴在臨走時塞給她的,作為第一次見麵因為莽撞而道歉的,昂貴的禮物。
空氣裏發出一聲嗤笑,右手抬起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留下的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溫柔的讓人察覺到危險,讓人膽顫又著迷。
腦袋逐漸沉重,她又要去夢裏了。
樂聲戛然而止,房門外響起漸漸離去的腳步聲。
“你在哭嗎?”
清脆的聲音穿過清晨的薄霧,花影重重中坐著一個女孩子。
對方聽到許湛的話後似乎不為所動,依舊坐在原處抱著頭蜷縮在一起。
“你是在哭嗎?”
聲音又加大了一點,許湛感覺到自己的腳邊已經被清晨花園裏的露珠打濕了。
她要快點走到對方的麵前。
“你是不是在哭啊?”
“你是在哭嗎?”
從這兒到對方那裏的路程被無限放大,露珠從腳下開始延伸到腿上。
那句無意義的問句始終在重複,許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執著於這個問題,可是她又好像沒什麼其他適合的問題。
她停下來了,露珠已經開始浸到腰上,然後是她的胸,脖子,臉。
冰涼裏麵夾雜著草木的芳香。
隻是她此時所有的感官都放在了那個女孩身上。
她看見那個人抬起了頭,明亮清澈的雙眼,清新秀麗的麵龐,還有烏黑的長發。
是她自己坐在那裏。
許湛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坐在花叢中,這感覺很玄妙。
她好像能分得清自己現在是在一個夢裏,隻是這個夢比以往都不同。
她和那個在夢裏麵活生生的人徹底的分離開了。
她以一個第三者的身份進入了這個夢。
籠罩在她身上帶著涼意的露珠消失了,她伸手去觸碰周圍,卻抓不住任何東西,花朵,葉子,欄杆都從她的手心穿了過去。
她的腳踝也感受不到任何東西的存在。
她變成了一個隻能看見東西不能說話不能觸碰的隱形人。
不,她是能說話的,隻是無論她喊得有多大聲,也沒有人聽見。
她停止了所有動作站在原地盯著同樣的自己。
原本無限放大的路程在不知不覺中縮短了,許湛站在另一個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原來她沒有在哭。
近距離的觀看後許湛得出了一直重複提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