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第三者公正的目光來看,在日本海軍業已無法繼續有組織的作戰(指配備有十分必要的航空兵力在大洋上進行的作戰)以後進行的數次戰鬥,隻不過是業已取得初步勝利的美軍掃蕩殘敵的作戰而已。
塞班島決戰勝負已定,日軍顯然已無法達到自己的作戰目標,既然如此,為什麼還一定要進一步演出一場場流血的悲劇呢?
在回顧太平洋戰爭的曆史時,這也許是我們應特別注意的問題吧。
既然在馬利亞納海戰中遭到失敗,塞班島被敵軍攻陷,“阿代號作戰”也終未成功,那麼為什麼還要把戰爭拖到昭和二十年8月15日?要及早偃旗息鼓,結束戰爭豈不更合乎情理嗎?
四、細枝末節的問題
戰爭的目的並非戰爭,而打仗的目的就在於取得勝利。
日本的戰爭指導者往往往這個問題上頭腦不清,他們有時因過於拘泥於手段而看不清目的。
當然,岡村下麵要講的都是戰後的話。作為海軍一員,岡村趕上了美軍最初在日本本土登陸的機會。美軍最初,在日本東京灣登陸時,登陸地點是房州的館山航空基地。在這以前,岡村就非常清楚地知道美國海軍陸戰隊登陸作戰的綱領,因此,岡村一直考慮美國的登陸作戰能否實現這個問題。
昭和二十年8月28日,大約1200名美國海軍陸戰隊從3艘運輸船上下來實施登陸,登陸艇分成多組,每組10艘,來勢甚猛地從海麵上向海岸接近過來。來到距離海岸約1000米的地點時,順著海岸按單縱隊前進,爾後,一齊改變方向,艦首方向一致,向著陸地殺了過來。剛一來到海岸,立刻打開艇首大門,待命行動的陸戰隊員們按順序跳到海水裏。登陸完畢的士兵排成4路縱隊,向著宿舍開過去,從登陸艇上卸下了載重汽車、推土機、電報機。爾後,這些裝備也都被送到陸上。上陸後,人們立刻開始作業。還不到5分鍾的時間,海岸附近的積塵和土堆都被推土機給推得老遠,陸地馬上被打掃幹淨。卡車開始搬運重物,電機開始通信業務。其餘的登陸組按2、3分鍾的間隔繼續登陸,就這樣,不到1個小時,所有部隊登陸完畢,海岸又恢複了平靜。
在這段時間裏,岡村一次也沒有聽到美軍發出號令。這很象法國式輕鬆歌劇的舞台。要是日本軍隊,那怕是一個不大的行動也要弄得號令、命令滿天飛。一想到這裏,岡村又覺得眼前的光景使人難以思議。然而,他們隻要按事先規定的職責進入自己的部署就可以完成任務,完成任務以後可以隨便休息,一麵開動推土機,一麵逍遙自在地吸煙。用日本軍隊的標準來看,這簡直是吊兒郎當。然而,從他們工作之迅速和效率之高來看,確實是日本軍隊望塵莫及的。
戰後,岡村作為一個日本的飛行員曾多次有機會跟美國人一起乘坐飛機,對於美國人的駕駛技術岡村認為並沒有什麼值得欣佩的。隻是剛剛停戰後不久,飛往北海道的飛機駕駛員是一個優秀的飛行員,給人的印象是一個老資格的強者。而以後遇到的都是一些平平常常的人,跟日本的年輕駕駛員沒什麼不同的地方。看他們那種駕駛技術,有不少地方叫人為他們擔心。然而,有一點確實令人欽佩,這就是他們的機體和發動機便於操縱,特別是製動器非常靈敏。
日本人為了勝利,時常鼓吹所謂必勝的信念,但是,這種所謂的必勝信念在許多場合下,隻是強調確信天佑神助和敢死拚命而已,也就是說隻有戰鬥的信念,而缺少勝利所需的實際行動。在現代戰爭條件下,單憑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信念和舍命攻擊是並不能使敵軍崩潰的日本的科學和科學家有不少達到或超過世界最高水平。僅以飛機為例來看,日本的海軍飛機有不少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尤其是零式戰鬥機最為突出,最早出現的零式戰鬥機同任何一種外國當前的飛機相比也毫不遜色。
人們不會忘記,戰爭結束前不久,從硫黃島起飛。威脅日本本土的P-51戰鬥機是很活躍的,可是日本的零式戰鬥機在戰爭之初就曾在大洋上飛行600海裏,取得了對菲律賓的製空權。
“阿代號作戰”時使用的二式艦裁偵察機的性能也遠比美國的同類偵察機高超。具體說,美國的視線偵察機的最大活動半徑也不過320到330海裏,而日本的此種飛機的活動半徑為640海裏,尤其是能準確地發現美軍。另外,在攻擊珍珠港當時,日軍成功地使用了深度小的航空魚雷(關於這種情況,還在日本軍隊證實之前,珍珠港調查委員會就提出報告說在水深隻有10米的珍珠港泊地日軍成功地進行了魚雷攻擊),這一點是出乎當時美英專家意料之外的。在馬來海戰鬥,一式陸上攻擊隊所取得的成功使邱吉爾首相也為之色變。如此這般的事例是數不勝數的。可是。這些先進飛機的活動基地卻很蹩腳。如果考慮到航空母艦、飛機基地、以及與此相關的雷達、熱帶地區的防疫、戰地補給、燃料和器材的運輸等情況,那麼,上述先進的飛機就缺了一條腿。再有一點就是日本國民的生活水平沒有美國人那樣高,日本人沒有迅速建成機場和強化運輸的潛力。因此。雖然擁有先進的飛機,但沒有機場,結果多次失去重要的戰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