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顏回了屋,等翠紅伺候她洗漱完畢後,她又四處看了一遍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方才走到床邊坐下了。
回想這一天的經曆,她趕緊褪下外衣縮回被子裏躺著了,然後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好像這樣就能溫暖一些。但看著搖曳的燭光她很不習慣,那顯得屋裏有些詭異,於是她喚道:“翠紅,把燈滅了。”
翠紅從外頭進來,詫異的看了一眼方顏,心想郡主可從不曾在夜晚滅燈的,總是燈火通明到天亮。但她不敢多問便應了,吹滅了燭火又退了出去。
這時方顏就感覺好多了,安安心心的閉上眼睛打算睡個好覺,彌補白天所遭受的疲累。
方顏也確是累了,很快便有了濃濃的睡意。但在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之間,她突然感覺身體急速往下墜落,好像被下邊吸引著一樣,大叫一聲便睜了眼。
奇怪,房間變得白茫茫一片了,什麼也看不見,周邊全是白霧。方顏伸手揮了揮,卻依然揮不散那霧,過了好半晌她才發現自己不是躺在床上,一時之間驚慌起來。不會是她的靈魂又從那郡主的身體裏飄出來了吧?
但此時白霧突然被吹散了,出現在方顏麵前的是一幕奇怪的景象,讓她隻能呆呆的看著,忘了做些什麼。
一個小男孩在冰天雪地裏蜷縮著,一張小臉蒼白著已經全無血色,他身上僅穿著一件破爛單衣。但很快地,有一輛馬車經過,看不清麵貌的幾個男人,伸手將他提了起來,好像還往後看了看,然後將他雙手捆住,扔在了馬車後頭讓馬車拖著前行。但小男孩已經失去了知覺,這種虐待也沒能使他清醒過來。
“天,你們是不是人啊?他都快死了……”方顏伸手想要阻止,但見那小男孩和馬車很快消失在她眼前,出現的又是另一幅畫麵。
啊,是柳名歡啊,她認得!方顏心裏驚異著,不解自己為何到了這奇怪的地方,但好像沒人看得見她。
一身淡青色束腰長袍的柳名歡端著一杯冒熱氣的茶,坐在一家人來人往的客棧裏淡然啜飲,仿佛在等著什麼人。不多時幾名仗劍的年輕人走進了客棧,見到柳名歡於是就走了過去,衝他一抱拳,還寒暄了兩句。
方顏看見柳名歡微微一笑,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對幾名年輕人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她聽見他說:“請各位去屋內說話。”
幾人又消失了,但方顏卻有些怔忡,原來柳名歡會開口的。她一度懷疑柳名歡是啞巴,現在看來他不是。相反地,他的聲音好磁性好好聽,她心裏有種很莫名的暖流湧過。
‘啪啪’的聲音響起,方顏回過神來一看,大吃一驚。
她認得那手持長鞭的女子,就是真正的鎮南王之女——方顏郡主。那郡主正用長鞭狠狠的抽著已經傷痕累累的柳名歡,嘴裏森冷地說著:“柳名歡,我看你能堅持到何時!”
柳名歡垂著頭,身體一抖一抖的,但就是死寂般沉默著。
方顏這時不開口說話了,她知道自己正陷入了詭異的夢境中。因為這些事情都是曾經發生的,那個小男孩也必定就是柳名歡。然而她卻夢到了這一切,這是不是說明……她的靈魂附到這郡主身上,其實是有原因的?
方顏忍著心裏的疼,繼續看下去。
突然景象變得陰森起來,那郡主不知因何跪在了地上,四周一片黑漆漆的,過了很久才有一點點光亮透進來了。隻聽前邊有人說道:“這方顏郡主素愛作惡,隻是卻也未弄出人命。若是她能取得曾遭她淩虐之人的原諒,便讓她投胎轉世去罷。”
又一人問道:“但若有人不肯原諒她,又當如何?”
之前那聲音便說道:“那便推她入十八層地獄,讓她還一千年的債後再投胎去。”
方顏心裏一驚,雖未看清那二人長相,但卻在聽見‘投胎轉世’及‘十八層地獄’這些詞語後,想到他們莫非是地府的人?原來這人死之後,果真要見閻王的。
正當方顏這般想著,景象又轉換了,那郡主的魂魄被一黑一白的兩人用鐵鐐鎖著,帶到了那關著柳名歡的郡主閨房裏。
“方顏郡主,閻王大人的話你可是聽得很清楚了。但你隻有一晚的時間,好自為之吧!”那兩人說完就將郡主塞進了床上的身體裏,又在郡主手裏放了什麼東西,然後在瞬間就隱去了。
方顏看見那郡主醒來,察覺到手中握著什麼東西,攤開手一看手掌中竟然有一道紅符和一本小冊子。然後那郡主就瘋了似的在屋裏摔起東西來,但很快地,那郡主又冷靜下來了,打開門就將方之成和曦禾叫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