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他手上卻沒閑著，拿起桌上一把小刀，在左手腕上一劃，一縷鮮血順刀而下，悉數往木碗裏直滴。
不一會，碗裏血已大半，他才止了血。
緊跟著又從屜子裏拿出一疊黃紙，醮著血，在黃紙上連書幾符，隨後符紙往空中一拋，形成八方位，他就地盤膝坐在蒲團上，手上捏訣，閉眼，“……日月更迭，陰陽相生……乾坤不滅，來去如風……元神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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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川易容成慕昭的樣子同周平才一踏進隆春堂的門，就見身負長劍的朱雀迎麵走了來，“慕大夫好大的架子，居然讓我家爺等了你兩天。”
秦小川也不理會她的譏誚，“王爺找我什麼事？”
朱雀冷笑，“問我作甚？直接問王爺去是了。跟我來。”
她一揮手，幾個侍衛已將周平困住，並警告他最好不要亂動，不然她會下令立馬把隆春堂夷為平地！
盡管有梁正等人在不遠處埋伏，周平仍不無擔心地看著秦小川隨朱雀走進內院。
周圍可見不少侍衛值守著。
四周廊下，已點亮了幾盞燈籠，清冷的月光淡淡的照在院中幾株紫藤上，細小的花盤順著藤蔓蜿蜒爬上窗，透過窗裏昏暗的燈光，隱約可見映射在窗子上的重重剪影。
朱雀一指門前栽有紅櫻的房間，“王爺就在裏麵，自己進去吧。”
秦小川皺眉，那裏可是她的臥房，趙賤人躲她屋裏幹什麼？
她推開虛掩的門，屋內清寂，桌上一燈如豆，一室的暗影。
四下並不見趙植玉的人影，隻是床榻上青幔低垂，被褥堆疊，搖曳的燈光清淺地映照著一張恬靜的睡顏。
秦小川徹底無語，這廝居然躺在她床上睡覺，當她這裏是客棧嗎？
從他勻稱的呼吸可以聽出，他正處於熟睡之中。觀他麵上神情安寧，一對濃密的長睫投出兩彎弧形陰影，鼻梁挺括，唇角上彎，少了平日的冷酷和張狂，瞧著倒似成了一個幹淨明媚的少年。
看來他的內傷已完全痊愈了。
她思慮著是該走過去叫醒他，還是該就這麼等著。結果床上的人毫無預警地睜開了眼，一雙眼瞳烏黑而惺忪，懵懂地看了她一會，夾著鼻音低聲道：“回來了？天是不是已經黑了？”
秦小川愕然，這麼無辜又無心機的樣子，真是她認識的趙賤人？
“嗯，真的天黑了。”趙植玉看了看窗外，打了個哈欠，“聽說你出診了？地方是不是很遠？路上是不是很辛苦？”
秦小川的眼睛珠子都快瞪掉下來，這廝……不會是又發燒了吧？
“別光站著，過來，我有話對你說。”趙植玉向她慵懶地招了招手。
秦小川一動也不敢動。
趙植玉見她不動，烏黑的眼珠裏漸漸凝起冷凝之光，好半晌，才轉了語氣淡淡道：“過來，你很香。你睡過的被褥也很香，這種香味很容易就讓我平靜下來。所以我在這裏睡了兩個安穩覺。難道你不想趁我心情還不錯的時候討論討論我們之間的恩怨？”
秦小川頭頂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她很香？所以他要睡她的床？原來不僅她的醫術能醫人，連她的體香也能治狂躁症啊？
她翻了個白眼，慢慢走到床前，警惕道：“事情都已經發生，你想怎麼樣？”
這事總歸是要解決的。如果能用文的，她自然不希望用武的。
趙植玉凝目靜靜望住她，眼底幹淨清澈。
良久，他忽然伸出左手攔腰攬住她，用力一帶，在猝不及防之下，秦小川一個趔趄竟被帶得撲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