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禍福難料(2 / 2)

有一天,我和師父在丹房製藥,臨近晌午的時候,忽聽外麵傳來師姐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隨後又聽見雲蘿尖利的嚎哭聲。我和師父嚇了一跳,連忙奔了出去,一看外麵的情形,都嚇得雙足酸軟,險些一交坐倒。隻見那個孩子被雲蘿抱在懷裏,身子一動不動,頭上、脖子上鮮血淋淋,流得雲蘿衣服上殷紅一片。

原來,師姐和雲蘿忙著做飯的時候,師姐見水缸裏的水少了,便去小溪邊打水。那個孩子照例還是要跟著去,任憑師姐怎麼哄,他執意要去。雲蘿也沒辦法,囑咐了一句,就叫她姐弟二人去了。師姐一邊打水,一邊叮囑弟弟不要亂跑,一疏神的時候,一隻木桶脫了鉤,順著溪水漂了開去。溪水很淺,師姐連忙蹚水去追,剛撈回了木桶,一回頭,發現弟弟竟爬到一塊半人多高的石頭上,正手舞足蹈著。師姐嚇壞了,連忙過去要抱他下來。可這孩子實在淘氣得很,閃躲著就是不下來,腳下一滑,身子後仰,從上麵掉了下來。師姐雖也練過一些無功,卻是有限得很,再者她站到水裏,行動也是不便,那孩子又是掉向石頭的另一側,她難以營救。隻聽那孩子一聲尖叫,就聽砰地一聲,隨後便沒了聲音。師姐急忙轉了過去,卻見孩子躺在亂石堆裏,後腦汩汩的流出鮮血。師姐嚇得魂飛天外,抱起弟弟,用一隻手捂著他的後腦,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

雲蘿抱著孩子跑到師父麵前,惶急地說著,‘師哥,快救救你的兒子,快呀!’說著用手捂著孩子的後腦,但還是有鮮血不斷流出。我連忙跑到屋裏,拿了藥布和止血藥,又奔了回來。我剛要給孩子止血包紮,卻見師父搖了搖頭,說了聲‘用不著了!’身子晃了晃,坐在了地上。雲蘿還不死心,搶過我手中的東西,一邊給孩子止血包紮,一邊語無倫次的說道‘師哥,你是神醫,那麼多人都被你救活,你怎能不救自己的孩子。我發誓,他真是你的兒子,真的。我心裏沒有別人,那些打我主意的男人都叫我殺了。我知道自己不好,我一定改,隻要救活了兒子,我一定吃齋念佛,連螞蟻都不踩死。求求你了,師哥!說著竟給師父跪了下來。

師父麵如死灰,含淚道‘你這是說的哪裏的話?不要說他是我的親骨肉,就是素不相識之人,我也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別人叫我神醫,那也隻是說我醫道尚可,說到底,我還是一個凡人,不是神仙。這孩子傷到了玉枕穴,後腦顱骨破裂,就是真的來了神仙,也救不了了。哎,天意讓我絕後,天意啊!’

雲蘿聽完師父的話,愣愣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晌,她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嘴裏喃喃自語,也聽不出到底在說些什麼,隻是好像有什麼奪走我兒子,還有什麼女兒之類的片言隻字。隻見她親了親兒子的臉,弄得自己的唇邊和臉上沾上不少血漬,就像胡亂擦了胭脂一般。

師父見她已有瘋癲之態,本想勸慰一番,可自己也是心神俱碎,哪裏還能開導別人?長歎一聲,流淚不語。

雲蘿將孩子放到地上,慢慢地回過身來,惡狠狠地盯著靈芝,眼中似乎結了一層寒冰一般。我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會有那樣惡毒的眼神,讓人看了真難得不寒而栗。隻聽她緩緩說道,‘我的兒子死了,怎麼你還活著?’我心知不好,剛要說話,卻見雲蘿已經飛身撲到,雙掌十指如鉤,直奔著靈芝頭頂抓來。我來不及細想,也縱身竄了過去,好在我離靈芝很近,一下子撲到她身上,替她挨了那淩厲的一擊。至今我的後背還有雲蘿的抓出的傷疤,每逢陰雨天氣,便痛癢難當。”說著將衣服鈕襻解開,將外衣褪下一截,露出了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