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奇的佛頂骨(文)(1 / 3)

?回到王城住處,玄奘問弟子圓覺:“你可知一由旬有多遠嗎?”

“一由旬啊,”圓覺張開手臂道,“一由旬便是古之聖王一天行軍的距離。”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玄奘隻得再問:“那麼,這一天行軍的距離究竟有多遠呢?”

“這個,弟子也不甚清楚,”圓覺摸了摸腦袋說,“不同的地方都不一樣。弟子隻知道,在迦畢拭國,把一由旬分成八拘盧舍,師父應該知道拘盧舍吧?”

“聽說過,”玄奘道,“但還是不知道有多長。”

“一拘盧舍就是大牛鳴聲所能達到的最遠距離。”

這又是一個模糊的概念,玄奘心想,牛跟牛不一樣,不同的地方聲音傳播也不同,這大牛鳴聲所能達到的最遠距離又是多遠呢?隻怕各個國家又不一樣吧。

“還能再細分嗎?”他問。

“可以啊,”圓覺道,“一拘盧舍又被分成五百弓,一弓為四肘,一肘為二十四指,一指為七宿麥。下麵還有虱、蟣、隙塵、牛毛、羊毛,兔毫、銅水……再分下去就是細塵,把細塵分成七分,叫做極細塵。到了極細塵,就不能再分了,再分就空無所有,所以又叫做‘極微’。”

玄奘感歎不已,想不到印度人將長度單位分得如此之細,以前隻知道佛經中的大數十分恐怖,比如無量、無邊、無等、不可數、不可稱、不可思、不可量、不可說……現在看來,這種微小的單位,也分得極其細致。

雖然仍沒有弄明白一由旬到底有多遠,但顯然不短。

“照這樣說,八萬四千由旬豈不是要走到天邊去了?”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阿提伐摩恰好進來,聽到這話,忍不住問道:“法師要到哪裏去,需要八萬四千由旬啊?”

玄奘將那向導的話重複了一遍,又道:“那個向導的話似乎不甚可信,他好像很喜歡用八萬四千這個數字。”

“這沒什麼奇怪的,”阿提伐摩笑道,“就是在迦畢拭國,也有人這樣說。隻有學過‘五明’大論以及‘四吠陀’的婆羅門和刹帝利才能計算出具體的數目,至於吠舍以下的普通平民,超過十以上的數字全是八萬四千,法師千萬別以為他們是在吹牛打妄語。”

“原來如此。”玄奘恍然大悟。

印度高種性人家的孩子從七歲起便要係統地學習“五明”大論和“四吠陀”,他們的邏輯、文學、哲學與數學能力都非常強;而低種姓的別說受教育,就連識字寫字都不被允許,如果發現一個首陀羅在寫字,那是要把手給剁掉的。因為婆羅門祭司認為,文字是大神梵天創造的,是非常神聖的東西,絕不能被下等人肮髒的手給玷汙了。

也正因為如此,那些低種姓者就顯得渾渾噩噩,莫說是學問,就連語言詞彙都少得可憐。

到了第三天早晨,向導果然來找玄奘,於是大家一起出發,前往酰羅城。

往東南方向行走二十多裏,抵達一座沙嶺,嶺上有一座石砌的佛寺,殿堂高敞,樓閣重重,看上去十分雄偉壯觀。

這樣的寺院,玄奘自然不願意空過,想進去拜佛。誰知叩了一會兒門,不見有人出來。輕輕一推,大門自動開啟。走進去看,隻見廟宇寂靜,佛像蒙塵,竟無一個僧人在此居住。

玄奘心中有些失落,在佛國,佛法竟隱隱顯露出衰微之相。

他不知道,這才剛剛開始,在他隨後的路程中,這樣的事情會一再出現,直至讓他絕望。

度過這座沙嶺,又走了十餘裏,便到了酰羅城。

這座城池方圓四五裏,高峻險要,城池堅固,城中遍布花卉、林樹、池塘、湖泊,風景秀麗,水色清澄。

城中果然有一座木製重閣,柱子漆紅。一個身著白衣的婆羅門從裏麵走出來迎接他們,並將玄奘等人引入重閣之中。

婆羅門帶他們上樓,邊走邊向玄奘介紹說:“這重閣之中聖跡甚多,不僅有佛頂骨,還有佛陀的檀木錫杖、佛的僧伽胝衣,不一而足。那塊珍貴的釋迦佛骨就供奉在這第二重閣的七寶小塔中。”

說著話,他們已經進入到那七寶小塔的麵前,隻見塔中央是一隻錦盒,婆羅門告訴玄奘,如來頂骨就在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