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曉得看來,現在的官員不反是不行了,有的官員已經不是為百姓謀福利的人了,而是變本加厲搜刮民財的高手,對這種官員還要他們幹什麼,打掉他們就是了。然而還有一種官員,他們不是一個人或幾個人,而是一個團體,甚至一座城市的官員都在跟上級領導作對,他們為了個人利益,為了少數派利益,這就是新時期的特殊性。
然而周曉得沒有注意到,他反別人的同時有人也在反他,不論他幹什麼都有人告密。尤其是他當上第一把手後,身邊的告密者越聚越多了,有的是前任書記的人,有的是前任市長的人,有的就是想得到提拔也不被提拔的人。他們湧現在周曉得身邊,隨時隨地監視著他,吃飯,見麵,開會,講話,哪怕上廁所他們也要監視。
有人監視周曉得他不是不知道,憑著偵察員出身他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想幹什麼,他記得小時候有一個人就是告密。有一年的夏天,就在他家附近發生了一件事,有一個文質彬彬的人忽然被抓走了。當時是被鎖上手拷,戴上腳鏈子,可以說給他造成奇恥大辱,他可是全城最有錢的富有者的兒子,被人押解著,並被人推上車。
一個文質彬彬的人怎能是犯罪嫌疑人,據說有人告密,誰也沒有想到他這種人也會被抓走,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下被帶槍的兵押解著。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不知自己是什麼樣,會不會有人告密,會不會也是這種下場。
周曉得不得不把過去與現實聯係起來,其實那個被抓的人與自己不一樣,被抓的人是因為一次睡了兩個女人,而自己是什麼人呢,自己並沒睡幾個女人,怎能與他相提並論。周曉得知道文質彬彬的人是自己的同學,與他睡覺的也是自己的同學,彼此之間都願意,可是還是有人告密,於是呈現出各式各樣的版本。在夏天發生的事中,絕大多數是因為情愛而受牽連,周曉得的同學因為彼此愛情而遭遇變故,後來的命運讓他們各奔東西,對此周曉得記憶猶新。
其實周曉得想起這種故事就是想提醒自己注意到身邊的人,說不上什麼時候他們就會告密,象狗一樣咬人。可是周曉得每天與這些人生活工作在一起,他也沒時間考慮到其他,怎能注意到這些人呢。
就在周曉得沉默不語時,人大主任和政協主席來了,他們推薦開會代表名單,想聽聽周曉得意見。周曉得說:“是誰參加會議我不過問了,你們看著定吧,具體要求你們提出來,沒有問題你們可以走了。”人大主任說:“這次會議主要是選舉領導,如果事前沒定下人還是不好辦,最後是把人選定下來,到時宣布方便多了。”周曉得說:“人事安排有領導,上級領導會安排穩妥的,你們放心吧。”兩人還想說什麼,見周曉得沒興趣,隻好走了。
人大主任和政協主席離開後,周水來了,他告訴周曉得:“公安局的同誌說了,省領導的車是被人動過手腳的……”周曉得問:“司機找到了嗎?”周水說:“還沒有,不知他逃到哪裏了……”周曉得說:“一定要找到司機,隻有他了解情況……”周水說:“公安局的人說找到司機難了,可能他會被人滅口的……”周曉得吃驚:“有這種事?”
看到周水聚精會神的樣,周曉得囑咐他:“你跟省城你的戰友中隊長聯係一下,看看他們能不能找到司機,這種案子是一箭雙雕,射我也射他們。”周水說:“我會聯係我的戰友的,可是你也要注意身體,防患於未然……”
周水說完也走了,周曉得看著周水背影心裏說幸虧沒放他走,否則自己真是糊塗一時了。省領導出事讓周曉得越發的小心翼翼了,同時也引起他的高度警惕,不僅涉及到自己的安全,也涉及到百姓的安全。因此,他以市委名義下發一個有關安全的文件,希望在年前年後引起群眾注意,過一個愉快年,也過一個安全年,這是他所希望的。
周曉得是希望過一個安全年,可是有人偏偏不想讓他過安全年,想方設法搞破壞,他們就是新市長的人。原來,新市長被抓後,涉及到很多欠帳,他們要求政府賠錢,可是政府一時沒錢,於是有人趁此機會找周曉得麻煩。組織人到市委前門告狀示威遊行,周曉得知道後囑咐公安局長派人來把上訪的人拉走,不走的抓走,以此消除影響。
對於聚眾鬧事他是果斷的,他不允許有人鬧事,有問題不怕提出來,不怕解決不了,如果解決不了還可以提出來向上級反映情況,如果鬧事就是另一方麵問題了。有問題一個一個解決,忙不過來也要解決,他就是為解決問題來的。平時有問題時他打電話,解決不了時他問其他人,誰能解決他問誰,以最快速度解決問題,並通知對方。
不當領導不知道領導的難處,問題數不清,各式各樣,百姓平時罵罵咧咧的,可是他們不知道問題是什麼,一旦解決了他們也不是罵罵咧咧,誰放著好日子不過每天罵罵咧咧呢?周曉得相信不怕沒好話,就怕沒好人。小年到了,他想到鄉下看望一下那些還在鄉下努力奮鬥的人,包括年輕人,草莓,市長的兒子等年輕人,他不能不管他們,不能放棄他們。周曉得打電話通知周水準備好車,可是當他就要坐上轎車離開時,又有電話來通知讓他去省城開會。
什麼會這樣重要,非要自己參加不可,周曉得心裏有些嘀咕,可是他還是決定去參加。周水問:“要不要帶上保鏢?”周曉得笑著說:“用不著,有你還有我,怕他們幹什麼?走吧,這是去省城……”周曉得也想去省城回家看一看,上次他沒來得及回家,這次他想回家,這時周水提醒:“是不是問問嫂子有沒有事?”周曉得說:“我問問。”
花子一聽周曉得回家,她馬上興奮地說:“我也回去行不行?”周曉得說:“不行我是開會,沒時間,你去反而麻煩,你就在家等著我回來過年……”花子說:“好吧,你回家來拿一下野雞,是我同事送的,送你家裏過年吧……”周曉得說:“好吧我正想找點山貨送家裏呢,有一對野雞非常好了,謝謝你了,照顧好孩子。”
周水很快開著車把一對野雞捎上了,然後風馳電掣般朝省城奔馳,一路過了幾道關卡,到了省城直奔家裏。恰巧母親在家,見兒子回來問:“怎麼一個人回來,花子呢?”周曉得說:“她懷孕了我沒讓回來,她送家裏一對野雞吩咐我帶回來,我送到家還要開會,很急的。”母親說:“不回來好,如果回來一路奔波的,對孩子也不好。”
周曉得要走,母親說:“聽你爸爸說你們那裏出事了是不是?那個領導是怎麼死的,查清了嗎?”周曉得說:“查清了可能是有人在車上動了手腳,現在司機也逃了不知逃到哪裏,我們正在查……”母親說:“你也要小心,平時當偵察員得罪人了,現在當官得罪人,要灑替你安排保鏢?”周曉得笑著說:“媽媽擔心了,我是為共產黨做官,又不是為我個人做官,我的一切是國家的,不是我個人的,如果他們對付我還有一身功夫呢,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