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得給父親打電話,他激動地說:“爸爸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有關門板的故事主人可能找到了,你要不要見見呀?”老人家一聽興奮地說:“要啊要啊,最好馬上去見……”周曉得說:“我聯係一下吧……”
放下電話,周曉得問周水:“你說的首長在哪裏,請馬上帶我去見他,你知道我父親著急了,我也是迫不及待……”周水說:“我的首長就要我們部隊院內的處別墅裏,每天他都要找幾個戰士談話,我就是在與他談話中得知的。”周曉得說:“我不管你是怎麼得知的我現在必須要見他,請你馬上帶我們去見你的首長,要快,最好現在……”
周水說:“我還第一次見你著急,見你坐臥不安,好吧,我們馬上走……”草莓說:“不吃飯嗎?”周曉得說:“顧及不上吃飯了,如果餓了就在路上吃了……”周曉得說著率先邁出院落,周水看了看草莓,也緊緊跟隨。
周曉得上了周水的車,他的司機秦學看見問他去哪裏,周曉得說:“你先回去吧,我跟周水去他們的部隊……”秦學看了看周曉得,看了看周水的車,隻好將車開回市委,然後躲藏在角落讀書,心裏卻在想周曉得去部隊幹什麼。
周水把車開得飛快,周曉得還催促他:“開快點,再開快點……”周水幾乎是全力以赴,仍沒得到周曉得首肯,周水說:“我第一次見你如此著急,不就是見首長嗎?”周曉得說:“這豈是見首長,這是尋找我的叔叔,尋找幾十年失蹤的叔叔,你說我知道了能不著急嗎?我的父母他們知道了能不著急嗎?所以你要快,要快,再快……”
周曉得越說越激動,他的手開始哆嗦了,緊張興奮,憂鬱都來了,周水看見周曉得緊張的汗水便安慰他:“你別太興奮了,我們還有一段路要走呢……”周水一連勸了好幾句,周曉得終於安靜下來了,他說:“好的你開車吧……”
經過艱難跋涉,周水的越野車終於在早晨到了部隊所在地,周水馬不停蹄直接開到首長別墅前,哨兵看見有車直闖別墅馬上報警,直到有人認出是周水才化險為夷。哨兵問周水:“這樣一早你來首長別墅幹什麼?”周水說:“有領導要見首長我們不得不來呀……”哨兵說:“幸而首長有起早習慣,否則你們是進不了門的……”
當哨兵報告說有領導要見首長時,首長剛剛從山坡上下來,一聽有人這樣早就來見自己,馬上召見。周曉得和周水上了樓台,首長一見忽然興奮地說:“你不是周書記的兒子嗎?你來找我幹什麼,有事找你書記爹呀……”周曉得說:“首長我是代表我父親來看你的,我們想了解一下當年門板故事的情況,您不會不記得這種事吧?”
首長說:“有這種事,是不是周水這小子告訴你的,我早就提醒他不許亂說他還是說了,不過你來了也好,有些事咱們還是說清楚……”首長說話的聲音很大,似乎怕周曉得聽不見,周曉得接著問:“你現在說還是吃過早飯說?”
首長說:“吃過早飯與不吃早飯有必要嗎?”周曉得靜靜等待,傾聽老人回顧往事,可是首長並不提門板的事,而是講戰爭歲月吃苦流汗的年代,首長越說越激動,最後居然問周曉得:“你打過仗嗎?”周曉得說:“我父親打過仗。”首長說:“你父親跟我打仗時是一個排的,你爺爺跟我父親是一個團的,當年門板的風波就是由他們引起的……”
周曉得問:“門板有什麼風波?是不是故事?”首長說:“不是故事,是風波……”周曉得沒有說話,看著首長愣住了,首長說:“我說的沒有錯,當年你爺爺和我父親就是在這種狀態下掀起風波的,本來一場戰役前後應當把借的門板送到主人家裏,結果沒有人送,一場戰鬥後村子沒人,村民逃了,部隊也打得剩不下幾個人,兄妹之間便以為對方死了,再沒聯係……”周曉得說:“為什麼不聯係呢?”首長說:“怎麼聯係呀,部隊沒了,人沒了,到哪裏尋找熟悉的人啊?一開始我拚命找,凡是從我眼前經過的部隊我都問,可是沒有一個人能說出線索,幾年後我不問了,問也沒用……”
這時,周水說:“首長可能不知道他就是周曉得,就是你說的那個省委書記的兒子,你不是認識省委書記嗎?”首長恍然大悟:“是呀,你來找我幹什麼,就是為了聽我講這門板有故事嗎?”周曉得說:“不僅是聽門板的故事,我也在尋找我的叔叔,尋找在戰爭年代失蹤的叔叔……”首長問:“你認為我是你的叔叔嗎?”周曉得說:“是的……”
首長說:“我不是你的叔叔,你的叔叔早在戰場上犧牲了,我所以說這個故事就是不忘記你叔叔,說實話我是以這種方式紀念你的叔叔……”周曉得不相信,可是首長說的情真意切他們沒有理由不相信,為了證明首長不是叔叔,周曉得請首長與自己父親見麵,可是首長拒絕了,他說:“我不能見你的父親,我們為什麼要見麵呢?當年為國犧牲的人數不清,我們能活下來也是幸運的,還需要見麵嗎?何況我們不是親兄弟見麵還有必要嗎?”
可是周曉得非要見麵不可,他甚至哀求:“我來一回不容易,是專門來請首長的,如果可能我讓我的父親來看你,希望見麵,請不要拒絕好嗎?”首長說:“好的有時間我一定去看你的父親,替我問聲好吧……”周曉得知道自己必須走了,他看出來了首長不可能跟隨自己見父母的,還是讓父母來見首長吧。於是,周曉得站起來說:“我們告辭,過幾天我跟我的父母一起來,我今天算是打前站,隻是聯係……”首長說:“好吧,就這樣吧……”
沒說幾句話,沒談成什麼,周曉得隻好戀戀不舍離開了,一出門他就對周水說:“首長是一個倔強老人,我不能說太多的話,也不能刺激他,既然他不能來,我們為什麼不能去呢?我回家跟我爸爸商量一下何時再來看首長……”
周水說:“沒問題,你們什麼時候來告訴我一下,我把車開來,隨時隨地就走。”周曉得說:“咱們現在就回家,我要當麵對我父親說這種事,說說首長這個人……”周水說:“聽你的,你說去哪裏就去哪裏……”
高速公路上,周水把車開得如飛起來一般,即使這樣周曉得還嫌慢。一路上,周曉得不停地讓周水回顧一下首長都有哪些習慣,愛好什麼,不愛好什麼,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周曉得一一記錄在案,他想告訴父親注意。在周曉得心中,首長就是自己的叔叔,可是在周水心中,首長還是未知數,第一首長不承認是兄弟,第二首長不想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