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中和,“異構”的理想目標。“中和”即合內外之道,各美其美,美美與共,這是同課“異構”的理想目標。薛法根老師在兩次不同的教學設計中,關於“寫”的“異構”就值得我們思考與借鑒:其一,“這個故事中的人物都有自己的語言,可是國王說的話卻沒有直接寫出來,隻是概述了他講話的內容。如果你是國王,麵對九色鹿、調達以及他的軍隊,會說些什麼呢?”其二,“中國古典小說,很少有人物心理描寫。調達麵壁思過,他會怎樣懺悔呢?國王聽了非常慚愧,如何慚愧?請你寫一段話描寫心理,可以這樣開頭:‘唉,……’寫三五句話,用上‘竟然’這個詞。”其有所同之處,案例2中讓學生比照九色鹿,進行角色體驗,反思“常人”的不足與過錯,寫下懺悔或者慚愧的文字,是對事理的深刻理解,也是在潛移默化地進行著無痕的、中庸的教化,這樣更符合“內外之道”,既激活了學生的思辨熱情,也達到了同課“異構”的相同目標——言意互換,各美其美。

三、行成於思,精於“辨”

1. 道而弗牽,則“和”。引導學生學,並不意味著要牽著學生走。因為,思辨是學生個性化行為的表現。教學中如何充分發揮批注的引領作用?看!教師不僅畫出了“連連”“永遠”“終生”等詞語,還在旁邊寫了一句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映示)更何況是救命之恩,更應該知恩圖報。這也就是我今天要告訴同學們的,讀書的時候一定把自己的感受寫出來。”反思,引導需不需要“牽”著學生走呢?我想有時還是需要的,批注、示範是最好的引導。但“牽”不是往學生的腦海裏硬塞東西,而是給他選擇,教他表達的方式方法,一旦學生生成了自己的獨特見解,那便是自我思辨能力的生長。

2. 強而弗抑,則“易”。鼓勵學生學,而不壓抑學生的個性,張揚學生的思辨精神,既是對學生的尊重,也是閱讀走上簡單的追求——

師:剛才,同學們在讀書;我,在讀你們。從你們的表情中,我讀出了你們的愛憎分明。從你們的朗讀聲中,我聽出了九色鹿的氣憤已經到了極點,以至於“大罵”起來。但罵得很有藝術,很高明!你們感受到了嗎?

生:“您與這種靈魂肮髒的小人一起來殘害無辜,難道不怕天下人笑話嗎?”是一個反問句,用反問來增強語氣,但又沒有直接去罵他。

生:我發現九色鹿對國王很尊敬,盡管國王做錯了事情,但他還是稱“陛下”,並一連用了兩個“您”,這是對國王的尊稱。

個性化的思辨,是對話敞開的一種自然表現。但同時也要避免思辨話題的“過深”“過度”,即“防止逐字逐句的過深分析和遠離文本的過度發揮”。這樣,思辨才會由簡單步入深刻。

3. 開而弗達,則“思”。即啟發開拓學生的思路,不代替學生下結論,給學生一個不斷自我思考、思辨的時空。我們來看張康橋老師的一段教學實錄:

師:人要不斷地問自己,我該怎麼做?現在我來問問你,如果調達再掉進河裏,假如你是九色鹿,救還是不救?(學生幾乎異口同聲都說救。老師沒有問為什麼?而是先引進了兩篇文章:《農夫與蛇》《東郭先生和狼》,建議學生先讀一讀)

師:“你還救不救調達?”(這次大多數學生在沉思,隻有少數幾個學生舉手)

生:不救。因為調達和這裏的蛇、狼差不多,都會毫不猶豫地出賣自己的恩人。

生:不救。因為他會害人。(有幾個學生說“不救”,也有學生說不知道救還是不救)

師:還有沒有同學要救調達的?(隻有三位同學舉手)

生:我還是要救,因為調達畢竟與這兩個故事中的“蛇”和“狼”有點區別的,再說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淹死吧,再說這次救他後,他會感動,說不定就改好了。

生:我還是會救的,但是救起來後,我會遠離這兒,不讓他再找到我。

生:我也是會救的,但是救起來後,我要教育他,讓他的靈魂幹淨一點。

師:我尊重你們每個人的觀點,但是我更讚同這位同學的說法,要救,更要拯救靈魂。正如我們剛才所說,人性是複雜的、多樣的,同樣讀文章也可以從不同的角度去思考,你才會有不同的收獲。你還能讀出些什麼呢?再自由讀讀課文,自己讀到的才是最重要的。

真正的閱讀不是直接灌輸,而是指導學生進行辯論。辯論更有助於提高學生的表達、思辨、博弈和組織協調等綜合技能。“自己讀到的才是最重要的”。從“舉一”到“反三”的過程,體現的是學生思辨的個性化創造,正符合新“課標”精神——學與思的結合,讀與辨的融通,使學生始終處於閱讀與思考的狀態——思則通,辨則達。立體的、多元的思辨,定能讓閱讀深刻、豐盈。思辨,有起點,沒有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