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讀《遊子吟》《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漫讀古詩
作者:郭學萍
【詩評】我拿起《漫讀古詩》,和兒子一起跟著長辮子老師的足跡,試圖穿過曆史的煙雲,共同聆聽詩人們的輕誦淺唱、放歌長吟。每一首詩,都是一首歌,不是機械背誦;每一個孩子都是一個天使,不能輕視束縛他們想象的翅膀。拿起《漫讀古詩》,和長辮子老師一起解詩意、品詩情、悟詩心!
南京市燕子磯初級中學教師陳寧
遊子吟
【唐】孟郊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那燈下的溫暖
母親老了。隻要一想起她,我的眼中便噙滿淚水。
她種了一輩子的地,即使現在老了,依然不肯讓自己閑著。屋前、屋後的空地都被她開墾出來,成了菜地。經常,她會提著一大包自己種的蔬菜、采摘的瓜果,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看,這是你最愛吃的油桃,是我和你爸爸早晨剛從家裏的桃樹上摘下來的。”她依然把我當做孩子,一個從未長大過的孩子。
每次讀孟郊的《遊子吟》,我的眼淚便會一下子流出來。
詩的前兩句,從語法結構上來說,是兩個詞組,一個是“線”,一個是“衣”。這兩個詞組的關係非常密切,是說遊子身上的衣服是母親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
詩的第三句,是對母親行針引線的細節描寫。年邁的母親,在昏黃的油燈下,為即將遠行的兒子縫製衣服。“密密縫”三字,包含著母親對兒子無盡的愛撫、擔憂、祝願、希望,以及不舍之情。她切盼兒子早早歸來,又生怕兒子遲遲不歸。這種博大、深厚、溫馨的母愛,深深地打動了詩人,便由衷地發出“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這樣的感慨。
“寸草”,一寸長的小草,極言其微小。“三春”,指農曆的正月、二月、三月,即孟春、仲春、季春。“暉”,陽光。詩人用“寸草心”和“三春暉”這兩個通俗而形象的比喻,讚美了母愛的博大與溫暖,寄托著詩人欲報母愛於萬一的熾熱的深情。誰說區區小草的心,能夠報答春天陽光的溫情?兒女們又怎能回報得盡慈母的深愛?成語“寸草春暉”,便是對這兩句詩的濃縮。
孟郊幼年喪父出身貧寒,他的母親曆經千辛萬苦,把三個兒子撫養成人。孟郊為了維持生計,多次出外謀事,奔走衣食。直到50歲的時候,被授予溧陽尉這樣的一個小官,便立即把母親接到溧陽縣奉養。
沒有人可以忽略,那燈下的溫暖。
母親滄桑的身影,讓我淚流滿麵。
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唐】王維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幾度話重陽
詩境,即心境。
亦官亦隱的山水大師王維,斷寫不出毛澤東“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今又重陽,戰地黃花分外香”(《采桑子·重陽》)這樣的詞句來。
然而,正是那句“每逢佳節倍思親”,傳唱千古,成為世人對重陽的重要記憶。
傳說晉人桓景從仙人費長房學道,長房對他說:“九月九日,汝家當有災厄,宜急去,令家人各作絳囊,盛茱萸以係臂,登高飲菊花酒,此禍可消。”桓景依言登高,果然避免了災禍,這就有了“重陽登高,免災避禍”之說。
到了唐代,重陽被正式定為民間的節日。後來,發展為“登高賦詩”,成為一個不可小視的文化景觀。李白的“攜壺酌流霞,搴菊泛寒榮”(《九日》),杜甫的“坐開桑落酒,來把菊花枝”(《九日楊奉先會白水崔明府》),岑參的“強欲登高去,無人送酒來”(《行軍九日思長安故園》)……詩詠重陽,一時成了文人騷客的雅事。
《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是王維十七歲時所作。王維隨父遷居蒲州(今山西永濟),在華山之東,所以題稱“憶山東兄弟”。寫這首詩時,他正在長安謀取功名。對於初次離家的少年來說,在異鄉舉目無親的生疏清冷,那種思鄉懷親之情,到了最常見的“佳節”,就很容易爆發出來,甚至一發而不可抑止。
“遙知”,意為遙想,知曉。詩人在想:今天是重陽節,遠在家鄉的兄弟們登山飲酒,插戴茱萸時,一定會念到我這個客居異鄉的遊子。詩人的這份“遙想”,曲折有致,出乎常情。好像遺憾的不是自己未能和故鄉的兄弟共度佳節,反倒是兄弟們佳節未能完成團聚;似乎自己獨在異鄉為異客的處境並不值得訴說,反倒是兄弟們的缺憾更須體貼。
日子行走到今天,重陽節又被設立為“老人節”。
還是常回家看看吧!相見就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