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就成全你!傳旨——”
“皇上!”情急之下涵柔倏然抬首,不顧一切厲聲喝斷之後卻又慌忙垂下了頭去,口氣轉軟:“皇上,時辰不早了,皇上明兒還要早朝,如今是該歇下了。如何處置紀氏,不如明日再議吧。此事幹係重大,皇上也該三思而後行。”
皇帝微微眯起眼眸,話中寒意漸深:“皇後今日為何總是在為紀氏說話?”
涵柔心上一凜,忙俯身叩首,澀聲道:“妾隻是心有不忍……”
皇帝略一遲疑,麵上神情到底稍稍緩和下來,開口卻猶是冷然不改:“朕知道皇後素來心善、馭下寬和,可有些事,不是心善就能夠原諒的,有些罪,不是開恩就可以饒恕的。皇後行事也該三思才是。”
涵柔胸中一哽,隻覺磚地的冰涼冷硬透過單薄的衣料無窮無盡漫上身來,一點點侵肌蝕骨。猶未及開口應一聲“是”,已聽皇帝淡淡吩咐:“也罷,就依皇後之言,此事明日再議。”說著斜睨了趙忠敬一眼:“今晚看牢了紀嫵。”語罷撇下眾人徑直拂袖而去。
眾人不敢多言旋即各自回宮,涵柔有意拖延了些時,待得諸妃去盡立時回身怒向紀嫵:“那些要命的東西你怎麼還敢留在身邊!不是早囑咐你要把書信燒了麼?”
紀嫵埋下頭去避開涵柔急切的目光,漸漸斂去了片刻之前故作的堅強,到底無助地垂下淚來:“能夠真真切切留在身邊的,便隻有這些字句了,我如何忍心把它們付之一炬?——是妾自尋死路,辜負了娘娘的心意。”
涵柔為那“死”字中的決絕意味所刺痛,緩下臉來,歎息:“你這是何苦?縱然教皇上發現了,隻要你抵死不認說是旁人栽贓,哪怕隻是苦苦哀求也好,皇上憐你一場終究不忍從重處置。你這樣強脾氣,存了心要惹惱皇上,是生怕自己不得一死麼?你怎就不曉得要愛惜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