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個意思。”丁漢陽解釋。
“那是什麼意思？”華梅想問清楚。
“華梅，”丁漢陽看看妻子，“問你個問題。”
“說。”華梅是丈夫最好的傾聽者。
“去年，在飯店開了一次會，”丁漢陽停頓一下，“這幾天，又開了一次會。”
“什麼會？”華梅問道。
“城市建設。”丁漢陽回答。
“這有什麼奇怪？”華梅打個哈欠。
“飯店裏那一次，幾乎沒入正題，”那場麵仿佛就在丁漢陽眼前，“田市長隻是批評幾個主管領導。”
“這一次呢？”華梅追問。
“這次不同，”丁漢陽放下手裏的書，“不僅討論熱烈，而且各局長還帶來了助手，記呀，寫的。”
“領導，當然需要助手啦，”華梅摸摸丁漢陽的手，“就像你是市長的助手。”
“不一樣。”丁漢陽很幹脆。
“怎麼不一樣？”華梅不解了。
“以前，開會沒有哪位領導帶過助手，除非重要的。”丁漢陽說出了心裏的迷惑。
“城市建設嘛，也算是大事，”華梅笑了，“大樓可不是隨便建的。”
“真是這樣？”丁漢陽質疑。
“你想想，”華梅擺起了道理，“對一個城市的印象，還不是在看到的高樓大廈裏？樓少了，矮了，這個城市就發展得不好，不快。而一個城市的市長，怎麼表現自己的功勞？在這個年代，就是看環境美不美，高樓漂亮不漂亮，社會安定不安定。”
“這樣？”丁漢陽不知道華梅的話對的有多少，不對的有多少。
“那還能怎樣？”華梅分析得還算到位。
丁漢陽不說話，拿起書翻了又翻。
“別看了，書裏有一萬句真理，都得需要到實踐中驗證。”華梅奪過了丁漢陽手裏的書。
“華梅，”丁漢陽抓住妻子的手，“工作，真不知該怎麼做了。”
“都做副主任了，還裝。”華梅笑道。
“真的，不騙你，”丁漢陽對著華梅的臉，“寫報告是一方麵。和你說的那些市政府門口的人，還有這城市建設的會議，也是工作啊。”
“這不屬於你的工作範圍，”華梅搖搖頭，“是你腦子想得太多了。”
“不是，”丁漢陽認為自己神經正常得很，“人要轉換角色。”
“什麼角色？”華梅瞪大眼睛。
“教師。”丁漢陽輕輕地說出這兩個字。
“那又怎麼了？”華梅繼續問。
“也許，一個人做某項工作，就會用某種思維方式去做，”丁漢陽猜測，“而新環境，是要用新思維方式來適應的；新工作，是要用新思維方式來做的。”
“我可不是研究心理學的，不懂。”華梅看看丈夫。
“書本上的東西，都是指導，實踐才重要。”丁漢陽想起了剛才華梅的話。
“能認識到這一點，就說明你已經從書本中走了出來，進入了角色。”華梅鼓勵丁漢陽。
“還不夠。”丁漢陽知道還有許多事等著去發現。
“太陽不錯，出去走走。”華梅看看外麵，看看丁漢陽。
“看完這一頁。”丁漢陽又拿起了已經放下了的書。
“哎，”華梅搖搖頭，“我的哲學家。”
丁漢陽沒理會華梅，仍然耐心地看自己的書。
窗外，是綠意盎然的世界。
庭院裏，有人在散步，有人在遊戲。
我的他，又在琢磨什麼？
工作上，有什麼難事這麼費心費神？
杞人憂天，半夜醒來，苦思不解，埋頭書本。讀了這麼些書，長了這麼些學問，難道就不覺得累？
走吧，漢陽，到樓下轉轉，看看綠，看看人，呼吸呼吸新空氣，對人，總是有好處的。
想到這兒，華梅走過去抓住了丁漢陽的胳膊。
“幹什麼呀，還差一行字。”丁漢陽被打斷了。
“曬太陽。”華梅回答得幹脆，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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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