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覺察出自己這點淺薄的心思,或許,我至今還是逃脫不了以色事人的命運吧!
但悅己亦是悅人,我終究不想每日裏懨懨作態,活著總需要拿出幾分不屈的姿態不是?
終於妝罷,對鏡自攬,那人依舊明眸皓齒。
微微笑著點上唇脂,鏡中人更被那嫣然紅唇襯得皎若秋月,膚如冰雪。一對黑眸,若明珠凝靄,剪水騰煙,顧盼之際,高華脫俗,卻又迷離含憂,令人望之生憐,卻不敢輕易狎辱。
今年中秋我便十九歲了,分明越長越像我的母親。
可惜,我再也不想憑藉這副容貌來爭寵後宮。
但我此刻的命運還握在他人手中,因此我要不遺餘力的說服他,放下禁錮我的想法。
曳一襲雪色長袍,披了雪白杜蘅蘭草暗紋出風毛鬥篷,我計算著諸人應該快到齊時,才讓衛蘭等人扶了我前往殿前等候。
臨走到門口時,衛蘭猶不放心,看著我的臉色,小心翼翼的提示叮囑我:“女主,國主今日設宴宴請有功的將士,您千萬別任性啊!”
我扶了扶發際微微下墜的珊瑚金簪,淡淡笑著點頭。
她多慮了。
在北唐皇室練了這麼些日子的兵法謀略,我早不是那個少不更事的韋麗華。被****傷得衝動一次也就夠了,如果現在我想要什麼還會直言不諱的話,那麼我便是愧對了這些年的曆練。
再說我休養那麼久,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如果再次犯錯,隻能證明我已愚蠢得不可救藥。
隻是我沒想到溫廣行會帶我見他。
宮宴開在行宮最大的水月殿,我去的有些晚了,一路上隻是漫漫信步,心中尚有幾分猶豫。
因算是慶功夜宴,眾人都難免興高采烈。並不如平時那般拘於禮節,夜色裏行去,遠遠便聽得水月殿中笑語喧嘩,十分熱鬧。
侍女撩開杏黃色歲寒三友雲錦棉簾迎我進去時,殿中笑語一時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