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的安全。”羅飛也不多說,但短短的幾個字分量十足,徹底斷絕了對方的念頭。
林瑞麟長歎一聲,充滿了惆悵。然後他重新撿起筷子,夾了點韭菜送進嘴裏,無比艱難地咀嚼起來。
小插曲過後羅飛開始說正事了。他瞥了林瑞麟一眼:“半年前幫你運狗的那個卡車司機,你和他熟悉嗎?”
“你說老兔?”林瑞麟立刻反應道,“熟悉啊,以前我往沛縣拉狗都是找他。”
“老兔?”羅飛和小劉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是一個挺怪異的稱呼。
“這是他的外號,他的原名叫塗連生。但是認識他的人都叫他‘老兔’。”提到這個話茬,林瑞麟情不自禁地咧嘴笑開了。那是一種自信而又歡快的笑容,就像是人們看到了馬戲團裏的小醜。
羅飛看出對方的笑容裏似乎有點內容,便多問了一句:“有什麼說法嗎?”
林瑞麟抬手在自己的上唇溝裏比畫了一下,擠著眼睛說:“他是個兔子嘴。”
羅飛知道什麼叫“兔子嘴”。那是一種先天性的麵部畸形,患者的上嘴唇從唇溝處裂開,就像兔子一樣成了三瓣嘴。這種畸形在龍州民間又俗稱“豁嘴子”。
羅飛並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好笑的,他不滿地瞪了林瑞麟一眼:“因為這個,你們就管人叫‘老兔’?”
林瑞麟也感覺自己的神態不太妥當,他訕訕地捏了下鼻子,收斂住情緒說:“也不完全是這個原因。叫他‘老兔’,還和他的性格有關。”
“哦?”羅飛追問,“他是什麼性格?”
“特別老實,或者說是窩囊吧,就像兔子一樣。”林瑞麟翻著眼皮想了想,更進一步道,“甚至連兔子都不如,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塗連生那可是真正的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個悶屁來!”
聽了這番描述,羅飛已在心中勾勒出一個形象。這應該是個來自社會底層的可憐人,身份卑微,性格懦弱。臉部的殘疾更是讓他嚐遍了世態炎涼,而他早已逆來順受,隻畏縮在自己的世界裏,絲毫不敢反抗。
“你給他打個電話吧。”羅飛向林瑞麟說道,“我有事情要問他。”
林瑞麟卻尷尬地咧著嘴說:“我打電話恐怕他不會接。”
“為什麼?你和他不是挺熟的嗎?”
林瑞麟說:“以前是挺熟,但自從上次攔車的事情過後,他就不願和我聯係了。”
羅飛猜測著問道:“怎麼了?你那次沒給他結賬?”
“這賬沒法結啊。”林瑞麟做出無辜的表情,“第一,我自己沒賺到錢;第二,我們的約定是要把狗拉到沛縣,結果還沒出城就被攔住了,他又沒把活幹完,我怎麼結賬?”
“活沒幹完是遇到了意外情況,又不是他的責任。再說你已經收了李小剛他們的錢,好歹應該給司機補償點工費和油錢吧?”羅飛站在公允的角度評判道。
小劉也在一旁出言譏諷:“他就是看對方老實好欺負,所以能賴就賴。要是換個難纏的司機,你看他能走得了?”
林瑞麟苦著臉為自己叫屈:“兩位警官,你們要是覺得我做事不地道,我也沒話說。可我是生意人啊,很多事情隻能自私著點。我要是像你們一樣處處發善心,那早就賠死了。”
小劉“嘿”地冷笑一聲,說了句:“無奸不商。”
羅飛沒興趣再糾纏這個話題,他對林瑞麟說道:“那你把他的手機號給我,我自己來打。”
林瑞麟便查了塗連生的電話號碼報給羅飛,羅飛撥了過去,可是聽筒裏卻傳來了係統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羅飛皺起眉頭:“怎麼是空號?”
“空號?”林瑞麟不太相信似的,又拿自己的手機撥了一遍,果然如此。他一撇嘴道:“不至於吧,連手機號都換了?”
小劉笑嘻嘻地看著林瑞麟,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隨後他又主動請纓:“羅隊,這人還得我去查一下吧?”
羅飛想了想說:“這個點機關裏的人都下班了,明天再查吧。你昨天一夜沒睡,也得好好休息一下。”
其實不光小劉一夜沒睡,羅飛這一整天來幾乎也是連軸轉的。現在林瑞麟已得到警方的嚴密保護,這相當於扼斷了凶手連續殺人的犯罪鏈條。警方也得抓緊機會休息,這才能更好地迎接下一輪的戰鬥。
所以小劉很痛快地應允了羅飛的建議:“那行。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重新開工!”
小劉說到做到,第二天早早便行動起來。在得到一些收獲之後,他急匆匆去找羅飛彙報。
羅飛正和林瑞麟一起在食堂裏吃早餐。小劉看到羅飛雙眼現著血絲,形容有些憔悴。
“怎麼了羅隊?”小夥子關切地問道,“昨晚又沒休息好?”
羅飛擺擺手,有些無所謂的樣子,相較於自己的身體,他更關心的是案情的進展:“和塗連生聯係上了嗎?”
小劉語出驚人:“塗連生已經死了!”
“死了?”羅飛一下子愣住了,“什麼時候?”一旁的林瑞麟也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似的。
“兩個月前,出車禍死的。”
羅飛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是那個凶手又作案了。兩個月前的車禍,聽起來和這兩天的案件應該沒什麼關係。
“具體怎麼出的事?”林瑞麟接著這茬問道。塗連生怎麼也是他的老相識,在細節方麵他會更關心一點。
“四月五日晚上,他開車在南繞城高速上出了事。卡車失控衝出了護欄,外麵是道幾十米的深溝,當場就死了。”小劉頓了頓,又補充道,“交警給出的鑒定是醉酒駕車。”
林瑞麟立刻提出異議:“醉酒駕車?這怎麼可能!老兔根本是滴酒不沾的。”
羅飛看著林瑞麟問道:“這事你確定?”
“確定!以前我雇他的車,每次到了沛縣都請他吃狗肉。他從來不肯喝酒,有一次我硬勸他喝了半杯,也就兩把的白酒,他的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再也不肯多喝一滴。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醉酒駕車呢?”
羅飛沉吟著說道:“這就有點蹊蹺了……”
小劉卻道:“還有更蹊蹺的呢!”
“哦?”看著小劉嚴肅而又躍躍欲試的表情,羅飛預感到此事很不簡單,他連忙追問:“更蹊蹺的在哪裏?”
“因為塗連生死了,我就想聯係一下他的家人。結果這人是個老光棍,一個親人也沒有。但是他出事前寫過一封遺囑,指定了一個遺產繼承人。”說到這裏,小劉故意賣了關子問羅飛,“你知道這個繼承人是誰?”
羅飛搖搖頭,這沒頭沒腦的上哪猜去?
小劉從隨身的公文包裏掏出份資料遞給了羅飛:“喏,就是他。”
資料左上角貼著一張照片,顯出的是一個中老年男子。那男子容貌清瘦,頭發已經略略謝頂,但精神倒還矍鑠。照片旁列有此人的個人簡介:蕭席楓,男,五十二歲,龍州市安遠心理谘詢中心主任。
羅飛看著照片眼生,但這個人的身份卻讓他產生了敏感的猜測:“難道這個人是……”
“你不是讓我去調查那些參加過催眠師大會的人嗎?”小劉用急促的語調說道,“這個蕭席楓就是其中之一。”
羅飛釋然而又興奮地“啊”了一聲。一個與涉案人物有著緊密關聯的催眠師!這裏麵供人聯想的空間實在是太大了。羅飛再次端詳著那份資料,和照片上的男子對視著。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出現在對方麵前!
04
蕭席楓原本是龍州大學校醫院的心理谘詢老師。最近幾年人們對心理問題越來越重視,社會上也有了心理谘詢的需求,於是蕭席楓就出來創辦了安遠心理谘詢中心。
七年前,蕭席楓報名參加了一個催眠培訓班,主講正是淩明鼎。蕭席楓完全認同淩明鼎提出的“心橋”理論,從此他開始把相關的催眠治療術應用於臨床的心理谘詢和矯正。
去年夏夢瑤在龍州接連做了好幾場催眠表演,引發了一股催眠熱潮。安遠心理谘詢中心的業務量也隨之大增。蕭席楓的行業知名度扶搖直上,儼然已成為龍州市首屈一指的心理治療師。
羅飛和小劉來到位於富達路上的這座兩層小樓,門口標牌邊注明營業時間從上午九點開始。此刻剛剛過了八點半,谘詢中心尚未開門納客。
透過虛掩的玻璃門,羅飛看到屋內已經有人在活動,於是便推門直接走了進去。
一個三十出頭的女子正在做清潔。小劉上前問了句:“請問蕭席楓蕭主任在嗎?”
“蕭主任還沒上班呢。”女人微笑著說道,“我是他的助手沈慧。”
小劉又問:“那他大概什麼時候會來?”
“應該快了吧。”沈慧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隨後她反問小劉,“兩位有預約嗎?”
小劉搖搖頭:“沒有。”
“那你們先預約吧。蕭主任今天的病人已經排滿了,你們得明天再來。”沈慧聳聳肩,做出一個歉然的表情。
“我們不是來看病的,”小劉解釋說,“我們是警察。”
“警察?”沈慧驚訝地挑了挑眉頭。她看著眼前這兩位,因為猜不透對方的來意,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恰在這時又有一人推門進了屋。沈慧見到來人便鬆了口氣,喚道:“蕭主任,您來得真巧,這裏有兩位警察要找您。”
羅飛二人轉過頭,卻見剛進來的這人果然正是蕭席楓。和照片上的形象相比,此人最大的變化就是剃了個光頭,這樣一來反倒看不出謝頂了,便顯得年輕了許多。
蕭席楓也在打量著羅飛二人,片刻之後,他平靜地吩咐自己的助手:“把今天上午的預約都取消吧,通知他們明天再來。”
“啊?”沈慧有些不太確定,“上午的全都取消嗎?”
“全都取消。跟他們好好打招呼,明天來的話,谘詢費可以打八折。”說完之後蕭席楓衝羅飛二人招了招手,“兩位,我的辦公室在樓上,請跟我來。”
樓上的辦公室寬敞明亮。靠著南邊飄窗處設了一套辦公桌椅,旁邊立著一個書櫃,滿滿地塞著各類專業書籍和病人資料。辦公桌前方則是谘詢診療區,麵對麵擺著兩張單人椅。其中較大的那張類似於飛機上的頭等艙座椅,帶有開關,可設置為躺倒的姿勢,這顯然是為做治療的病人所準備,而對麵那張辦公椅則是心理醫生的座席。
蕭席楓招呼二人隨便坐,自己把隨身攜帶的公文包放在桌上,然後拿了個燒水壺去水池邊接水。
小劉想把那張舒適的躺椅讓給羅飛,但羅飛搖搖手,搶先坐在了對麵的辦公椅上。
蕭席楓把水燒上,他轉過身來看了眼,說道:“羅警官,你看起來很疲憊,或許應該享受一下那張躺椅。”
羅飛卻說:“不能太舒適了,我得保持清醒。”
蕭席楓攤攤手,做出一個悉聽尊便的姿態,然後他走到辦公桌後的那張椅子上坐好。
“蕭主任,我們以前見過嗎?”羅飛以這種方式開場,因為他還沒做過自我介紹,但是對方已經叫出了他的姓名。
蕭席楓微微一笑,說:“在現實中沒有見過。”
現實中沒有見過?羅飛品味著這句話的潛台詞,他猜測說:“你是在哪裏看到過我的資料?”
“不是,”蕭席楓說,“我是在另外一個人的精神世界中見過你。”
精神世界?羅飛皺起眉頭,一時猜不透這所謂的“另外一個人”會是誰。
蕭席楓提示說:“昨天晚上已經有警察到我家中拜訪過。他告訴我,龍州刑警隊長羅飛和助手劉東平很快就會來找我。至於你們兩人誰是隊長,誰是助手,我一眼就能分辨。”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對於警方的來訪一點都不驚訝,而且還能準確辨明羅飛的身份。不過那個捷足先登的警察是誰呢?羅飛狐疑地看著小劉,難道是這小子按捺不住,私下派出的偵查人員?
小劉的表情也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表示此事和自己無關。
那還會是誰?羅飛想了片刻,忽地心念一動,問道:“難道是朱思俊?”
昨天晚飯前小劉曾打電話給朱思俊,詢問趙麗麗有沒有在卡車上找到丟失的狗。朱思俊表示對此事並不知情。說不定他後來就主動查這事去了?如果要查的話,唯一的線索也隻有從卡車司機入手。如此順藤摸瓜,最終必然就會找到蕭席楓處。
“就是這個人。”蕭席楓首先證實了羅飛的推測,隨後又道,“他是交警隊的吧?不過他昨天來找我的時候,卻自稱是刑警隊的。”
羅飛頗為困惑。朱思俊身為交警,本就沒有參與案件偵查,為何要冒充刑警,有此越俎代庖之舉?如果說隻是為了回答小劉的問題,那未免過於積極了吧?
羅飛接連問出兩個問題:“他找你幹什麼?還有,你怎麼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交警?”
蕭席楓道:“他和我見麵時拿出一本警官證展示了一下。他沒有把證件打開,隻是讓我看了封皮,同時他自報姓名,說是刑警隊王軍。他用右手拿的警官證,視線卻看向左邊。這說明他表麵上在展示警官證,但潛意識卻要把我的注意力引向另外一側。這種自相矛盾的肢體語言足以證明他在撒謊。”
“哦?”羅飛眯起眼睛審視著對方,“你對微表情很有研究?”
蕭席楓很不以為然地說道:“作為一名心理谘詢師,這是最基本的職業技能。”
“那你當場戳穿他的謊言了?”
蕭席楓搖著頭反問:“我為什麼要戳穿?我戳穿了之後他也未必會說真話,我會用更職業的方法來處理。”
“更職業的方法?你是說……催眠?”
“是的,我對他實施了催眠。”蕭席楓頓了頓,然後開始詳細描述那個過程,“當時我請他進屋坐下,我們麵對麵展開交談。他說這兩天龍州出了大案子,案情牽涉到我的一個朋友,所以來找我了解情況。我表現得很配合,這打消了他最初的戒心。漸漸地我開始占據主動,並有意識地引導話題的方向。幾番試探之後,我發現他的情緒中隱藏著某些憂慮,這種憂慮被我利用了。最終他接受了我的催眠,並且在催眠狀態中說出了實情。”
“哦?那實情到底是什麼呢?他為什麼要來找你?他又為什麼憂慮?”羅飛看似提了兩個問題,但他相信這兩個問題有著統一的答案。
蕭席楓盯著羅飛看了片刻,微笑道:“他的憂慮來自於你給他的壓力。”
壓力?羅飛看看小劉,兩人都頗為不解。他們隻是向朱思俊詢問而已,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所謂壓力從何而來?
而蕭席楓接下來的話讓羅飛窺到了一點端倪:“因為他對你們隱瞞了一些事。”
“這些事和你的朋友有關?”羅飛猜測著說道,“他猜到我們會來找你,所以提前過來打探。他想知道我們能從你這裏問出些什麼,自己好有所準備。”
“一點都不錯。”蕭席楓很佩服羅飛的思維速度,他評價道,“其實他一開始就不該隱瞞的,這點小伎倆在你麵前根本混不過去,他早該有點自知之明。”
羅飛對這樣的誇讚並不在意,他隻對案件線索感興趣:“既然你對朱思俊實施過催眠,那他所隱瞞的那些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我當然知道,不需要催眠我就知道。”蕭席楓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鄭重宣布,“我幾乎知道所有的事!”
羅飛的心跳加快了,他凝目看著對方的眼睛,那雙眸子深邃無比,似乎藏著無盡的秘密。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片刻,似乎都想從對方心中挖掘些東西出來。忽然間羅飛意識到自己的精神過於集中了,他慌忙挪開了視線,身上則驚出了一層冷汗。
略作平息之後,羅飛才又開口重整旗鼓:“既然這樣就別兜圈子了。說說吧,你都知道什麼?”
“哢。”一聲突如其來的輕響打破了交談的節奏,卻是那壺水已經燒開。蕭席楓起身走過去,一邊端起水壺一邊問道:“你們想喝些什麼?”
小劉說了句:“隨意。”羅飛則道:“茶,濃一點的。”
蕭席楓拿出三個杯子,倒了數量不等的茶葉泡好。小劉主動上前接了兩杯,把最濃的那杯給了羅飛。
蕭席楓端著剩下的那杯茶,他沒有走回自己的位置,而是站在羅飛麵前問道:“我想先請教一下,在你們這個案子裏,我現在屬於什麼樣的角色?”
羅飛用一個詞回答:“知情人。”
“知情人……”蕭席楓咧開嘴笑了一下,然後他又反問,“難道不是嫌疑人嗎?”
“蕭主任過慮了。你怎麼會是嫌疑人呢?”羅飛用勸解的口吻說道,“我們隻是來調查走訪,不是傳喚,更不是訊問。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完全有拒絕我們的權利。”
蕭席楓略略眯起眼睛:“這是場麵上的話。事實上呢?對我多少有些疑心吧?”
對方的態度讓羅飛有些捉摸不透,他便退了一步,半攻半守地反問:“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蕭席楓把茶杯舉到嘴邊,他撮起唇吹了吹飄在杯口的茶葉,然後慢悠悠地說:“最近兩天,龍州市接連發生了三起命案,另外還有一個飯店老板受到了死亡威脅。三名死者,還有那個飯店老板,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半年前一起攔車救狗事件的當事人。據說凶手在作案過程中施展了催眠術……嘿嘿,我學過催眠,而我的一個朋友也參與了半年前的那起事件。這兩條線索綜合起來,足以在我身上形成一個大大的疑點吧?”
按正常思路來說確實如此,但此刻羅飛卻搖頭道:“我們在現場附近的監控中找到了凶手的影像資料,那個家夥身形偏胖,和你有明顯的差異。我們還調查了你近期的行蹤,前些天你正好去北京出差,昨天下午才回到龍州的,所以你並沒有作案的時間。”
“是嗎?”蕭席楓啜了一小口茶水,在唇齒間細細地品味良久之後,這才把那一股香苦難辨的滋味咽進了肚子裏。然後他輕歎一聲,苦笑道:“也許我是他的同謀呢?”
同謀?羅飛看對方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他立刻緊張起來:“你認識那個凶手?”
蕭席楓卻把手一攤:“不認識。”
羅飛有種受到戲耍的感覺,他皺起眉頭看著蕭席楓,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