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這天,鐵頭二次從五卡斯返回,帶回一個臉帶刀疤、右耳殘缺的老漢和一個衣著樸素、雪膚秀美的姑娘。這老漢就是十幾年前將若玉推出家門頂賭債的韓殿臣。
韓殿臣這時已顯得蒼老,若和現在的若玉在一起,人們會把他當成爹。與韓殿臣同來的姑娘便是若玉當年被沙俄兵強暴後生下的亞娃。
子昂原想讓鐵頭將若玉的兒女們都帶回來,但兒子秋虎已經上山拉杆子,自然不能去招惹,二女兒自嫁給傻男人後,似乎真被公公偷占著,現已生下三個孩子。聽說母親有了音信,她很想來與母親相見,但公公堅決反對,說就要過年了,家裏正忙得一團糟,要見就等過了年再說,顯然是不願放人。
韓殿臣聽鐵頭所說之人確是自己多年前賣掉的若玉,又聽鐵頭慌說若玉現在十分富有,想把兒女們接去過好日子,立刻動了心,暗想自己過是對不住若玉的事,但憑他這些年一直照顧她的女兒,也能撈些好處。他以為這邊的人不知他做過的缺德事,亞娃也不能將被他欺辱的事說出來,便堅持也隨鐵頭來。鐵頭怕韓殿臣阻攔他帶走亞娃,隻好同意。
在龍鳳閣,子昂一見到亞娃,眼前不禁又是一亮。她身材高挑,姿態嫋娜,雪膚如玉、貌美如花,既有母親若玉的模樣,也有歐洲人的模樣,一看便是混血兒,模樣尤其可人。他記得若玉說過她今年二十七八歲了,又聽鐵頭之前說過她長得俊美,卻沒想到她和香荷一樣白淨,和婉嬌、芸香和芳子、順姬等人一樣迷人,比他在北平畫的那個外國人體模特還楚楚動人。
亞娃見到子昂也是一愣,隨即神色慌亂地低下頭。子昂這時想起鐵頭說過她被養父糟蹋過,心中不僅她惋惜,也對在自己麵前謙卑的韓殿臣感到厭惡,恨不得九弟將韓殿臣暴打一頓。
子昂帶著亞娃和韓殿臣去村妮家。從離開龍鳳閣到村妮家,他和亞娃對了幾次目光,但都不知說什麼。韓殿臣似乎看出子昂和亞娃互有好感,忙和子昂搭話,解釋他和若玉當年分開也是不得已,又問若玉在這做什麼生意。子昂不願答話,隻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若玉見到亞娃後,悲喜交加地抱在一起痛哭,並不理睬韓殿臣。哭了一通後才訓斥韓殿臣道:“我要接孩子過來,你跟來幹啥?”韓殿臣雖見村妮家不是富貴家,但看若玉穿得像個貴婦人,相信她日子過得不錯,不敢抱怨,嬉笑道:“來送閨女,送閨女。”若玉更加反感地訓道:“這邊有人去接,用得著你來得瑟!這沒你待的地兒,趕緊滾吧。”子昂自然也反感韓殿臣,但不好立刻把他驅趕走,便對若玉說:“姨你消消氣,我帶他去客棧住一宿。”又不冷不熱地對韓殿臣道:“這兒確實不夠住,你就先住客棧吧。”韓殿臣顯然不情願離開,但見屋裏人都對他冷漠,不敢爭執,皮笑肉不笑道:“有地兒住就成。”然後不放心看一眼亞娃,猶豫地隨子昂出了屋。
若玉和亞娃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在炕上,若玉拉著女兒的手詢問他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弟弟、妹妹現在都怎樣。亞娃也不愛說話,問一句答一句。最後若玉又問:“你今年都二十八了,咋還沒出門兒呢?”不想這一問,亞娃又撲進母親懷裏痛哭道:“我爹說我不是他親生的,讓我和他……”下麵的話便說不出口了,隻是傷心地哭。若玉無法相信,盯著女兒問:“他把你咋的啦?”亞娃隻是哭。若玉不再問,哭得比亞娃還傷心,大聲嚎著“我苦命的閨女”。大家都很同情她們母女,也都更加憎恨畜牲不如的韓殿臣。
韓殿臣當年用若玉抵賭債,雖然是被逼無奈,但他心裏一直為沒娶上黃花閨女而感到遺憾,遇上有人看好若玉,覺得放手也好,既能為己消災,回頭自己又能找個黃花閨女添房,也算抵了若玉生下“二毛子”和被他姑父的奸淫過的羞辱。
但他用媳婦頂債的事,街坊鄰居漸漸都知曉,況且他家除了三間房,就是一個隨賺隨吃的小炒貨買賣。媳婦被他賣了,丈母娘還養在家裏,再帶著三個未懂事的孩子,別說是黃花閨女,就是寡婦都不願跟他過。添房不成,還想女人,窯姐雖能滿足一時,可逛把窯子能頂家裏好幾天吃喝,實在舍不得。這時他才後悔當時沒有放棄三間房帶若玉和孩子出逃,但一切都晚了。後來他想女人想得色膽包天,見莊稼地裏經常有婦女一個人幹農活,便伺機劫色過把癮,不想膽子剛放出來就遇上個女強人。
那日晌午,他見一片玉米地裏有一青年女子在掰苞米,四下又無他人,便上前和那女子搭話獻殷勤,接著又嘻皮笑臉地動起手。那女子見他不懷好意,眼睛一瞪道:“你幹啥?”此時他滿腦子都是久違的女人身子了,喪心病狂地將那女子按倒玉米叢中。女子一邊叫罵,一邊反抗,但還是被他扒下褲子。可就在他要脫下自己褲子時,那女子在下麵猛抓起他的臉,險些抓瞎他的眼。許是他已看到這女子下體的緣故,倒覺得是女子並不十分反感他,一回生二回熟,再來一次就能得手了,竟迷上了這女子,每日守株待兔地等那女子主動為她脫下褲子。兩日後,那被韓殿臣扒過褲子的女子果然又來掰苞米,但這回是她的男人跟來了。女子發現韓殿臣竟躺在她家的苞米地裏,女子命令她的男人道:“揍他!”男人不解道:“他躺他的,揍他幹啥?”女子說:“他不要臉!”男人醒悟,見韓殿臣起來要跑,一把抓住韓殿臣問:“他碰你了?”女子卻說:“沒有,他出賤!”男人便扇了韓殿臣一嘴巴道:“賤就該打!”隨即女子也撲上去,連打帶撓,又踢又踹,直到她男人覺得過火了才放了他。這時他已經遍體鱗傷,卻不敢吭聲。從此後,外麵的女人沒有和他說話的,誰見了他不是唾一口,就是見了瘟神似的躲開。
添房添不了,野食又得不到,他開始打起家裏人的主意。他竟把主意打在還守在家裏的丈母娘身上。他本想夜裏做,可夜裏三個孩子和姥姥住一屋,索性大白天趁孩子們都上街賣炒貨時在家將年近半百的丈母娘強暴了。
女兒被賣那天,她又哭又嚎,大罵韓殿臣喪盡天良。韓殿臣卻理直氣壯道:“我就賣了!就是沒人買你,有人買連你也賣!我正想娶個黃花姑娘沒錢呢!再說了,你姑娘是我賣的嗎?是你賣的!是你貪財,你才讓她和我姑夫睡,老二是誰的還不知道呢!現在你知道哭了,別在那貓哭耗子了,你姑娘就是聽見了也不領你情!是你先把她給賣了!你能賣我就能賣!我是她男人,你賣她的時候想過我嗎?”她被問得啞口無言,隻能忍氣吞生,暗中靠女兒長得俊、定能在買她的家裏享福來安慰自己,又繼續幫著韓殿臣在家炒毛嗑、炒榛子、炒鬆籽,漸漸跟家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女兒被賣,自己又被強暴,若玉媽羞愧不已,更覺得對不住不知生死的女兒。前腳韓殿臣提上褲子離去,後腳她就懸了梁。可剛吊上去就被從外麵回來的外孫秋虎撞見。韓殿臣忙將她從梁上抱下來,竟哭得傷心欲絕。往日曾覺得她是個累贅,仗著她能幫他做些事,這時在她身上發泄過後,倒覺得她是個寶貝。
她竟被感動了,除了繼續幫他忙家裏的事,還經常故意把孩子們支開,大白天地滿足他的欲望,竟夫妻般地默契了好幾年,直到一天韓殿臣正在她身上發泄時被亞娃撞見,覺得實在無臉麵對已經懂事的外孫女,又偷偷喝了同街豆腐坊的鹵水。
嶽母的死,並沒讓韓殿臣感到悲傷。這時亞娃已經十四歲了,長得楚楚動人。韓殿臣一直對她是毛子種耿耿於懷,這時早已將淫念由被他玩膩的嶽母身上轉到如花似玉的亞娃身上,隻是嶽母象老婆一樣看著他,他也隻能偷偷瞄亞娃。
沒發現爹和外祖母做那種丟人事時,亞娃從沒把爹往壞裏想,夏天身上穿的也少。這更加激起了韓殿臣的淫欲,恨不能將眼珠子投進亞娃的衣服內,卻苦於無法對她下手。
為嶽母辦完喪事的當夜,韓殿臣就急不可待地將手伸向亞娃。亞娃睡夢中覺得有東西在她下體移動,一驚醒來,下意識地摸到一隻大手,不禁驚叫。就著外麵的月光,她看見逃出門外的那個身影就是爹。秋菊也被驚一下,但迷迷糊糊地“嗯”一聲,隨即又睡了。亞娃便將門插上一直坐到天亮。想著外祖母活著時被爹赤裸裸地騎在身下的情景,她又感到渾身不寒而栗,意識到厄運將要落到她身上。她便指望弟弟秋虎保護她,盡管秋虎這時才十歲。
母親被爹賣掉時,亞娃也十歲。她恨爹,但很無奈,隻能象娘那樣照看弟弟、妹妹。這時的妹妹和弟弟,一個八歲,一個五歲。弟弟、妹妹天天哭著找娘時,她就摟著弟弟、妹妹一起哭。外祖母開始也和他們一起哭,後來又幫爹忙起炒貨生意,他們一哭她就哄,再後來哄也不哄了,甚至嫌他們鬧得慌,和爹一樣訓罵一通。
不想娘的時候,秋虎很頑皮,哪都想碰,哪都敢鑽,就喜歡玩火玩水,點著過灶房和院中的柴垛,也弄濕弄翻過炒好的榛子、葵花籽,和鄰居孩子打架、弄髒刮破衣服的事就更多了,自然少不了挨爹和姥娘的打罵。
每當弟弟挨打時,亞娃總是奮不顧身地去保護,免不了身上也挨笤帚、柳條、雞毛撣子的抽。漸漸地,秋虎對亞娃比對爹和姥娘還親。本來每晚是姥娘摟他睡,可姥娘總嫌他尿炕,有時還因夜裏叫他起來撒尿不願起而挨打。亞娃常因弟弟尿炕挨打而心疼,便讓弟弟到她被窩睡,隻是除了尿炕以外,弟弟在夜裏還總是朦朧中象摸娘的乳頭一樣在她胸上亂摸,嘴裏還喃喃地叫著娘。她知道弟弟從戒了奶也沒離開過娘的乳頭,雖然不使嘴裹,但也總是摸著娘的乳頭入睡,讓姥摟著睡時也這樣。可她才十歲,弟弟在她胸上亂摸時,不禁渾身打激靈。見弟弟想念娘想得可憐,她也思念起娘來,一邊暗中流淚,一邊由著弟弟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