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麵的大雨已經停了,院子裏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群人,我爸和二叔已經迎了過去。
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趕緊也跟了過去,這才看見,一群穿著西裝的人整齊的站在院子裏,為首的是一個身著紅色唐裝滿頭花白的老頭。
見我出來,那老頭立馬轉頭看著我,臉上帶著笑:“張初一?嘿嘿,怎麼樣,老夫沒騙你吧?”
我聽的有點懵,這人是誰?什麼沒騙我?
見我沒反應過來,那老頭又開口道,“三日後,張老三死。”
再次聽到這七個字,我腦子裏嗡的一下就炸了,媽的,是他!
我剛才還在想發郵件的人是誰,沒想到這老頭立馬就承認了,氣得我暴跳起來,擼起袖子就要衝過去,嘴裏大罵道,“原來是你,老不死的!”
這時二叔卻拉住了我,輕輕拍拍我肩膀,讓我稍安勿躁。
穩住我之後,他抬腳朝那老頭走了過去。
那老頭臉上的笑瞬間收了起來,換成了一臉驚恐,往後退了兩步,扯著嗓子喊道:“張家老二,莫亂來啊,這是你爹欠下的債!”
二叔聞言,輕哼一聲,停住了腳步,卻沒頭沒尾的對他說道:“三天後再來吧!”
老頭擦了擦汗,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半天,最後狠狠咬了下牙,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朝著二叔的背影拱了拱手:“那就這麼說定了,三天後!”
說完,他大手一揮,又帶著一群人匆匆離去。
這一幕徹底將我驚住了,從那些滿身精肉的黑衣人來看,那老頭絕非良善之輩,但對二叔,卻好像顯得十分畏懼……二叔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什麼能一句話就嚇退這老頭?
隻是因為能打?雖然二叔氣力不小,一個人能扛動那麼大的棺材,能一巴掌把我打坐到地上,可那老頭子身邊可帶了至少十幾號人呢,再能打還能打十幾個?
我問了問我爸,他卻隻是搖頭吸煙,一言不發。等我問的急了,他幹脆直接轉頭回了屋。
我心裏像是憋著一口氣吐不出來,十分難受,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悶煙。
下午時候,我爸拿出一套孝衣讓我穿上,又去請張姓族人們過來,準備爺爺的葬禮。
按照規矩,爺爺的屍體需要在家停靈三天才能下葬。
這一係列程序都僅僅有條,但我卻發現了很多奇怪的地方。
首先是家裏老早就準備了爺爺的靈位,按理說人上了年紀,給自己準備棺材靈位什麼的並不稀奇,這點還算說得過去。
可家裏的紙錢和孝衣該怎麼解釋?這些東西又不能長久保存,如果不是馬上得用到,誰會提前準備這些?
而且我爸的表情很奇怪,對於爺爺的突然離世,他並沒有表現出驚訝或者悲傷,給我更多的感覺是平靜,平靜的像是老早就知道的樣子。
至於二叔,就更不用說了。
我心裏忍不住推測,覺得二叔和我爸,似乎都知道爺爺會在那天死,所以我爸才會老早準備後事,二叔也會在那個時間點回來。
我當然不信他們有什麼未卜先知的能力,隻是猜測,可能是爺爺自己預料到了大限將至,所以才給兩個孩子做了交代。
隻是他為什麼不通知我,反而那個神秘出現的老頭給我發了郵件?
我越想越覺得不合理,覺得我爸他們,好像一直在瞞著什麼。隻是腦子裏一片雜亂,根本理不清思緒,去問我爸,他依舊還是原來的態度,沉默不語。
很快就到了那老頭跟二叔約定的三日之期,這天也恰是爺爺出殯之日。
一大早起來,送葬的隊伍就上了山(家鄉稱下葬為上山),長長的隊伍蜿蜒前行,我端著爺爺的照片走在後麵,心裏忍不住一陣發酸,腦子裏不斷回想著自幼跟爺爺相處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