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馳在李遠山這裏碰了個軟釘子也不生氣,“小侯雖然在千裏之外,但也聽聞京中長公主殿下在為郡主選婿,不知道侯爺心中可有合意的人選?”
女兒的親事?這個他都知道?李遠山有些不悅,“雲侯也是知道的,靜宜之前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這再婚的對象,自然要悉心挑選才是,”
李遠山眉毛一挑,“難道雲侯有好人選推薦?”
雲馳被李遠山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將頭偏到一邊,“我一心將榮海扳倒,是主要的原因是我想拿下江南水師,如今,我已經做到了。”
這樣的話也跟自己說?這個雲馳還真不將他當外人啊!
當著自己的麵將本該“如數”上繳國庫的東西賞給楊征,之後又將他要掌握整個江南水師的意圖告訴自己,李遠山可不認為雲馳這是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這次我過來,才發現江南水師糜爛不堪大用,萬幸天下大統,並無海戰,不然的話……”
既然雲馳換了話題,李遠山也順著他往下說,端看這小子到底打什麼主意了?
“何止江南水師,便是江寧大營,我也打算借這個機會整肅一番,”雲馳微微一笑,“侯爺的看法呢?”
自己的看法?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的手還沒有那麼長,伸到江南來,李遠山幹笑一聲,“侯爺好大的心誌。”
“侯爺還像以前那樣,叫我應初便是了,其實說起來雲李兩家的交情,我應該喊您一聲世叔的,”雲馳俊麵帶笑,一副十分好說話的樣子。
世叔?李遠山差點沒被手裏的茶給嗆到,從皇上那邊算,他跟雲馳是一輩的,這怎麼叫他一說,愣是比自己低了一輩?當然,若從先衛國公那邊算,雲馳是沒有說錯,但衛國公府早已風流雲散,剩下一姐一弟,姐姐成了皇後,弟弟做了恩義侯,從此世上再無衛國公府了。
隻是雲馳這近乎套的實在是殷勤了些,而且,手段還不算高明。
雲馳被李遠山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的後背發涼,他知道這位安國侯平時在京中不顯山不露水的,其實卻是胸有丘壑之人,不然當年也不會在曾氏亂政的時候,完好如實的將安國侯府給保了下來。
“啊,其實,我,”雲馳將心一橫,起身向李遠山深施一禮,“雲某想求娶郡主為妻!”
“桄榔,”
饒是李遠山見慣了大風大浪,還是被雲馳這個彎轉的給驚掉了手中的茶盞,“恩義侯,靜宜雖然是和離歸家女,卻也不是可以隨意輕慢的,”
敢將自己女兒隨便掛在嘴上,不管這人是誰,李遠山都不會與之甘休。
雲馳麵色一僵,再次一揖到地,“世叔見諒,小侄並無輕慢郡主的意思,郡主蘭心蕙質,溫婉端莊,”
雲馳沉吟片刻,卻是想不起來他在什麼時候對李靜宜起了娶她為妻的心思,但他知道在李遠山跟前,還是實話實說的好,“世叔也是知道我的,這些年根本無意成親,如今我有親事也時常被皇上跟娘娘掛在心上,可是每每聽到皇上跟娘娘再說這些,小侄竟不像以前那麼排斥,心裏想著,若是將來的妻子是郡主,也未嚐不可。”
一段話說完,雲馳已經汗出如漿,恨不得一刀劈出個地縫兒躲進去。但他還要等李遠山的態度,不得不硬著腦袋強撐著。
李遠山怔怔的望著雲馳端詳了半天:
要說這雲家代代出俊彥,這雲馳尤是如此,即便在在自己挑剔目光下,便是低下了頭,身姿也如一柄無鋒重劍,叫人不敢小覷。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拿自己的婚事跟女兒的名聲信口開河?
隻怕剛才的種種舉措,也是雲馳再向自己表明姿態,想透了這一層,李遠山起身回了一禮,“李某替靜宜謝過侯爺錯愛,隻是有一事侯爺想來是沒弄清楚,靜宜是李家的承嗣女,隻招夫,不出嫁。”
雲馳的話沒有一點兒溢美跟浮誇之詞,簡單直接的將他的心思變化攤到了李遠山麵前,反而更叫李遠山動容,即便自己不能替女兒應下這門親事,雲馳在李遠山心中的印象卻是大為改觀了,口氣也不由軟了下來。
這個雲馳早就想過了,他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世叔也知道,雲家經過曾氏之亂,幾乎闔族盡滅,小侄能夠死裏逃生為雲家正名,已經是僥天之幸了,至於其他,並不敢奢求,能得世叔青眼,已經是感激不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