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百裏焚香拍著胸口,斷斷續續地說道,“水,水……”
“水。”從馬車車窗外遞過來一隻水壺,百裏焚香想都沒想,就是灌了一大口。
“謝……謝……”
“好點了嗎?”
“恩,好多了。”百裏焚香隻覺得這聲音格外熟悉,抬頭一看,竟是慕容子既,“剛才的水……”
“是我的。”
“……”那也就是說她喝了他的口水?!
“別瞪了,也不怕眼睛抽筋。”
“……”
慕容子既看著她的樣子,隻覺得甚是可愛,不經意間,勾唇一笑。
當時,他自己也鎮住了。他有多久沒笑了?細細想來,十多年了,自從父皇駕崩,母後被囚禁,而連城嫁給皇兄後,他似乎就再也沒笑過。
連城……雅,想到她,慕容子既不禁想起了父皇生前的日子,那時,他是真的快樂。
而連城,她還好嗎?他不知道。五年來,他幫皇兄鎮守邊關,暗中集合反抗應品籌的勢力,不曾回京,最大的原因便是不敢麵對父皇的死訊,和連城已經嫁給皇兄的事實……
他還沒準備好麵對這一切。
“慕容子既,你怎麼了?”走下馬車,百裏焚香見慕容子既在馬上久久出神,便喊道。
“沒什麼,想到了一些往事。”慕容子既說著便牽著馬停下,“到了。”
“恩。”往事?在百裏焚香的記憶中,身邊也曾經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來了又去,可是,一直在身邊的人,似乎隻有阿婆,她的親生父母,一直下落不明。而如今,是阿婆第一次離開她的世界。
“姑娘,請。”一個侍衛帶著焚香入內。
府裏很大,但卻不是百裏焚香所想的那般金玉滿堂,恢弘大氣。簡單地布置了些花草,有淡淡的草香縈繞。
府中央有一條人工挖掘的小溪,溪旁建著一座亭台,有琴聲傳來。這安郡王,倒是偏愛江南的風格,花巨資將府邸造成這樣。
“百裏姑娘,我在這等你。”慕容子既突然出聲,笑著道。
“好。”
又走了一段路,“姑娘,到了。”
百裏焚香望去,是個身著青衣的男子,指尖微微挑動琴弦,悅耳的琴聲如滾珠落玉盤,清脆,動人。
那人抬起雙眸,那眼如同黑夜中的繁星閃耀。他見是百裏焚香,便輕輕招呼道:“坐吧。”
“安郡王。”
“百裏姑娘。”見到百裏焚香後,楚牧的心終於鬆懈了下來,還好,她沒死。
“安郡王,我們?”
“百裏姑娘一定不記得本王了。”楚牧笑著給百裏焚香斟了一杯茶,緩緩道“還記得兩年前嗎?那對迷路的母子。”
“難道你是……”
“沒錯。”楚牧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那……後來你娘呢?”
“她死了。”楚牧泯了口茶,眼底有一分揮之不去的陰霾。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娘她……”
“沒事,人總是要死的,我倒有些羨慕她,不像我,痛苦地活著。”
百裏焚香不語。
“你知道麼,有的時候,活著,並不代表幸福,而死去,不代表痛苦,最可怕、最痛苦的,是你死了,卻是不能死……”
“不能死?”
“活著,才是最大的痛苦。”楚牧淡淡的說道,輕輕播下一個琴音,散出很遠。
“是嗎?”百裏焚香隻是覺得這句話異常耳熟,似乎誰也曾說過,看了看楚牧愈加憂愁的神色,道:“那要看你是怎麼活著,”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其實,每個人都可以活得很快樂。”
“百裏姑娘說笑了。”楚牧舉杯,“我以茶代酒,慶祝我們的重逢。”
“多謝安郡王的款待。”他和兩年前那個她認識的小男孩不一樣了,兩年的時間,他學會了很多,不再天真,而是懂得隱忍。她已經看不穿他了。
而後,楚牧又問了些百裏焚香最近的情況,知道了阿婆失蹤的消息。
“我倒是聽說,你阿婆失蹤的那段時間,曾有過沙塵暴。”
“你是說……”
“百裏姑娘莫急,前幾月有一人來訪,曾提起他救了一個老婆婆,也許,就是你要找的人……”
“他是哪裏人,住哪?”
“我想如果沒錯的話,應是北牧人,而最近,在北牧皇城。”
“安郡王,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