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其次的,對葉凡擾動最大的就是自己修煉紫霞功可不是什麼可以光明正大拿出來宣告的事,每一次打坐都是趕在上午結訓,中午吃完飯午休的空檔,再不就是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躲過了哨兵跑出去,雖然跑的不遠,但也容易讓人誤會不是?所以每一次練功就跟做賊似的。
這樣的心境哪能安然?
所以隻要以閉上了眼睛,就忍不住這樣那樣的雜念飛來飛去,在不就是這樣那樣的聲響讓他煩躁暴躁,就是無法安定下來。第一層的要求就是凝神,至於要求就是做得雜念退去,外援不擾就是功夫。可這樣的狀況,葉凡沒走火入魔就燒高香了。
終於堅持不住,第八天就再沒去練功了。
葉凡的一舉一動,季長風當然看在眼裏,借著吃飯的空,季長風問道:“葉凡,怎麼不去練功了?”
“別提了。”葉凡端起了一碗湯一飲而盡,似乎是在發泄心中的不滿和鬱悶,喘了一口粗氣這才把自己這段時間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說完看著季長風:“教官,你該不是故意玩我的吧?”
季長風瞪了一眼葉凡,黑著臉道:“我玩你,我要玩你有的是辦法,犯不著教你違反紀律溜號吧?被逮著了你認為我摘得開關係嗎?”
“那我為什麼練了一個星期啥感覺都沒有?”
“你當著是小孩發糖豆呢,要是不難能被稱為絕世武功嗎?”
“絕世武功?”葉凡笑了:“武功再屌,一槍撂倒!咱這啥都缺,就是不缺槍炮,隨便哪樣拿出來收拾你我絕對沒問題。”
“扯什麼淡?!”季長風低聲罵道:“武功之用在於強壯身心,又不是叫你拿出去跟人爭強鬥狠。現在都啥年月了,刀劍這類冷兵器手段哪兒還有什麼太大用場?也就是遇上了流氓可以防身罷了。我教你武功無非也就是不願意讓這份功夫跟著我進了棺材而已。你愛練不練,我也沒逼你非練不可,說實話,我也並不認為你有練成這紫霞功的資質悟性。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給你找份活發泄發泄寂寞也好。”
葉凡這人一根筋,若是認準了的事就非一探究竟不可,這會聽見教官說出這樣的話來,當即強脾氣被惹了出來:“啊呸,我就不信我練不成,非給你練出個樣來讓你看看不可。”
季長風一指食堂大門:“門在那邊!”
“去就去,隻要你別去連長哪兒告我的密就行。”說完,葉凡甩袖子就走,吃了一半的飯都丟一邊了。
這天由於葉凡浪費糧食,違反了軍紀,被司務長查出來,晚上被罰跑五公裏,這晚上的功課自然沒有做成。
你大爺的,不就是打個坐麼?葉凡心裏哪裏服氣,自然是依然故我地堅持了下去。這一堅持還真就堅持出成果了。一個月後,他終於能在這種種擾動中安定下來,進入了一種全新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耳邊一切都能聽見,心中也不是完全一念不生,而是自然而過,過不留痕。
怎麼形容呢?
嗯,上課走神也許大家都有經曆吧,老師說得每一句都聽在耳裏,卻過耳不留,完全就是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出來。既仿佛是清明,又仿佛是一種混沌,心念安然而澄澈,不用深思,自然而然就處在這種境界之中。
最令葉凡感到有意思的是自己仿佛長上了順風耳,五百米外的營房區裏的人走路的腳步聲都能聲聲入耳,近處螞蟻爬過的聲音也能聽見。
終於做到了這點,葉凡興高采烈地找到了季長風報告自己的修煉成果,原以為季長風或感到非常驚訝,卻沒想到隻是淡淡一笑:“一次做到還不行,你必須隨時都能做到,無論行走坐臥都要處在這種狀態下,這才算是練成了第一層境界。”
“我既然能做到一次,就能做到兩次三次,乃至最終的境界圓滿!”葉凡拍著胸脯道。
季長風似乎對他的皮鞋情有獨鍾,隻要沒事就擦一擦,聽了葉凡的話,頭也不抬:“那你就做給我看!”
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己剛剛得到的境界,第二天的內功修行之中又不見了,仿佛自己境界退失。
葉凡當然不會明白內家修煉講究無為而為,如果為了這個境界而修,心念過重,越是期待就越進不去。這個經曆想必有實修經驗的人都知道,無意中求得的境界並不意味著自己就證得了這個境界,最多隻能說是自己一隻腳踩了進去而已,要說到登堂入室,那還很有點距離要走呢。
季長風當然是知道的,但他就是不說。
如他說的那樣,雖然季長風教了葉凡紫霞功,但是他並不認為葉凡就當真有這個資質悟性,從一開始入座到見知這個境界,用了一個多月,不能算慢,但也絕對算不上快。
就這樣,又是半個多月過去了,葉凡這才再一次進入了之前所見識到的那個境界。和之前不同,第一次進入這個境界的時候,他完全就是無意之間,怎麼進去的,怎麼出來的自己完全不知道。這一次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經過了一種看似嘈雜最終平靜下來的過程。自己之所以能進去,就是因為自己心念中的嘈雜擾攘平靜了下來,一個自然而然的狀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