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這一切,葉凡莫名想起自己兒時在河邊的時候做的事。葉凡家村子外有條小河,清澈見底,貪玩的他沒事就喜歡那棍子在水裏攪,攪得泥漿四濺,渾濁不堪。可隻要自己把棍子從水裏抽出來等一段時間,這河水中的泥沙雜質就會隨著水流自然沉澱下來然後恢複清澈見底的狀態。
換而言之,河水本身是很清澈的,隻不過混入了一些雜質這才渾濁,隻要放在那裏自然而然,這些雜質就會沉澱下來,清濁自分。那麼印證到自己現在狀況,何等相似啊,所謂凝神的意思並不是讓自己的心神安定下來,而是讓原本安定的心神重新回歸安定。之所以自己的心念不安定是因為自己主動去攪鬧,這就像原本清澈的河水被頑童用棍子給攪得渾濁,心念如水,雜質就是這些讓自己不能安定的因素,至於那拿著棍子的頑童,不正是自己嗎?
想明白這個道理,葉凡終於悟到了凝神的真意,讓原本清澈的心念回複清澈,那些身外之事,心內之事,則任其自然,該平靜時自然平靜。
這時就體現出一根筋的好處了,弄明白一件事那就說幹就幹,季長風不是說行走坐臥都要處於這種狀態之中嗎?那就繼續保持唄。
這次後,葉凡不但在定座中體味這種凝定,也在不練功的時候也去品味這種安定。這時間一長,效果立見。從這以後葉凡再也沒有做過夢,倒頭就睡,睡醒了也不昏沉,精神十足,身體反應也敏銳了許多。
有天訓練打靶,葉凡旁邊的戰友的槍也不知道啥原因居然炸膛了,把他那個戰友炸得一臉的血肉模糊,傷得極重,同時也傷了旁邊的戰友。結果葉凡卻毫發無傷,因為在這支槍炸膛之前,他就莫名感到一種危機。這種感覺非常奇異,就是一種直覺,讓他認為自己若不趕緊作出規避動作的話,下一刻就會遭遇危險。
炸膛之前之間葉凡迅速關上了自己的槍的保險,然後抱著槍身子就仿佛安上了彈簧,一下子直挺挺地從地上彈了起來,然後順勢向後一倒。
葉凡這動作來得相當突兀,打靶的時候槍可都是頂上了火的,一旦葉凡的槍走了火絕對會打到人的,站在遠處的連長正要嗬斥,就聽見一聲沉悶的爆響。這連長在部隊呆了這麼多年,一聽這個聲音就知道有槍炸膛了。
發放到基層連隊使用的步槍都是經過了各種精密而嚴格的檢測程序,確定其質量沒有問題以後這才會下發,但再怎樣嚴格的檢測,都不能保證絕對萬無一失,雖然幾率極小極小,終歸還是有的,反正葉凡就這樣依仗自己那種莫名的敏銳直覺逃過了一劫。
後麵的事情如何,葉凡不知道了,反正他挨了一頓訓斥外加當著全連戰友的麵檢討自己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
炸膛歸炸膛,躲避危險歸躲避危險,但是在靶場上做出這樣的危險動作,就是該處分。盡管他也沒忘記及時關閉自己步槍的保險,還是要作出檢討。
事後,連長自然對這個反應敏銳的兵留上了心,再說他軍事素質過硬,在連隊裏本就容易惹人關注。
也許葉凡自己也不知道,改變自己一生的走向的事情就在這一天開始萌芽了。
事後,季長風私下裏找到葉凡道:“葉凡,恭喜你,你終於把紫霞功第一層境界修煉完成了。”
“我練成了嗎?”和得知自己已經修成了全真劍法的那天的反應一樣,葉凡仍然不改他遇事就吃驚的本色,不過這一次卻不一樣,雖然吃驚卻並不意外,自己修成了其實自己多少也清楚,無非這會從季長風口裏得到印證而已。
季長風笑著點頭:“不錯,你的確修成了。行走坐臥而自然凝神不失,身心安然一體,這才有那天你在訓練場上的反應,功到自然成!”
“那我可以修煉第二層境界咯?”葉凡問道。
看的出來,季長風也為葉凡這麼快就能修成第一層感到高興:“那是當然啊,我問你,當時你在訓練場上作出那一係列的動作,力量從哪裏發出來的?”
這一句提醒仿佛黑暗中的一道電光,讓葉凡一下子抓住了自己忽略了的東西。對啊,當時作出反應的時候,自然而然就做出來了,壓根就沒去想,但是現在回頭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一個微步可察的東西。那就是自己作出反應的那一瞬,身心中似乎有種什麼力量被喚醒了,正是這種力量才讓原本趴著的葉凡可以作出那種超乎人想象的動作。
這種力量既不像是臂力,因為當時他把步槍抱在懷裏呢;也不想是腰裏,否則發腰力之前必定會先昂頭,可當時他就是自然身體一挺,就這麼直挺挺地從地上彈了起來。這種力量就是身心內外一體的力量,由心起念,由念而發力,然後就自然而然地發了出來。
季長風看著葉凡若有所思的表情,道:“內家真力這種東西,說起來玄乎其玄,但真正修成的時候其實就是這麼簡單,身心合一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