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非洲反抗殖民侵略的鬥爭(1 / 3)

南部非洲反抗殖民侵略的鬥爭

19世紀上半葉,荷裔布爾殖民者和英國殖民者將殖民占領地逐漸擴展到南非的大部分地區。布爾人采取大遷徙——集體殖民遠征的形式,英國采取有組織的係統的殖民形式,無論采取哪種形式,他們的殖民均以犧牲非洲人為前提。非洲人喪失了廣大的土地資源和勞動力。麵對強敵入侵,非洲人不畏強暴,拚死戰鬥,保衛家園土地和婦孥。但是,在世界資本主義擴張時代,他們的反抗鬥爭——哪怕極其英勇——是不可能取得勝利的。因為資本主義的壓迫民族與非資本主義的被壓迫民族之間的力量對比過分懸珠,雙方的文化傳統差別太大。非洲人不僅在武器和軍事技術上落後,而且氏族部落的傳統所造成的分裂、內證和離心力,也分散和抵銷了本已有限的力量。布爾人和英國人利用分而治之的手段,盡量使非洲人力量在內耗中進一步削弱,而後各個擊破,在半個多世紀中,征服和兼並了祖魯人、科薩人和蘇陀人等大片國土。非洲人喪失了大片水利條件良好的肥沃土地以後,為了生存,隻好到白人的農場和礦山去充當工資雇傭勞動者,或者擁擠在狹小、貧瘠的保留地中作為勞動後備軍,勉強維持極度貧困的生活。直到19世紀70年代南非礦藏大發現以前,英國在這一時期所獲得的新殖民地和保護國以及兩個布爾人共和國,對於奉行自由貿易政策的英國,其經濟價值都是很小的。

一、英屬開普殖民地經濟政治的變化

19世紀最初幾十年是英國資本主義迅速發展時期。產業革命所釋放的巨大生產力使英國成為全世界的工廠,英國的工業需要世界各地為它提供廣大的商品銷售市場和廉價原料。鑒於開普殖民地的特殊戰略地位,在1814—1815年的維也納和會上,英國決定不把開普殖民地歸還荷蘭。此後,英國便著手將這塊殖民地發展成加拿大和澳大利亞式的商業—移民殖民地。拿破侖戰爭後,英國工業從生產軍事物資迅速轉入生產紡織品、刀叉餐具等民用產品。英國資產階級奔走於全球各地,到處創業,到處建立商業聯係。在南非,英國商品靠牛車長途跋涉輸入內地和東部邊區;靠近海航運輸入東南沿海。英國移民居住區也從開普敦向東部邊區擴展。

戰後,英國30萬複員士兵和水手擁入勞動力已經過剩的國內市場,造成了嚴重的社會問題。英國政府為緩解這一困難,決定向開普殖民地有組織地移民。1820年,首批移民10000人到達南非;1844—1847年移民4300人,1857—1862年移民12000人。英國在40年中向南非移民的人數超過荷蘭在160年中移民人數的十倍以上。英國首批移民中的5000人在伊麗莎白港登陸,主要定居在楚爾費爾德地區。數千移民及其家屬的定居,急遽增加了當地對進口消費品的需求。1812年,由科斯騰航運公司為運輸鹹牛肉而開辟的從開普到阿爾戈阿灣的沿海航運業迅速發展,貨運激增,運價下降,大大促進了沿海和內地貿易的發展。從東部邊區首邑赫拉夫裏內特到開普敦的600多公裏路程,如今已不必全程使用牛車,到伊麗莎白港便可由海路轉運,這就形成一條以伊麗沙白港為起點、徑向奧蘭治河以北地區延伸的新商路。內地出產的大批黃油不必轉道開普港,可直接由伊麗莎白港直航毛裏求斯。1830年,停泊該港的遠航帆船已有50艘;1835年增至75艘。

19世紀英國和歐洲大陸的富有階級對奢侈品的需求日增。以象牙製作刀叉餐具的柄、台球和鋼琴鍵而成為時尚;以駝鳥羽作帽飾、以珍貴毛皮作服飾,成為歐洲上層婦女的流行服裝。因此,南非生產的象牙、駝鳥羽、珍貴毛皮、犀牛角的價格上漲,直接刺激狩獵業和珍稀產品的出口猛增。開普的象牙出口值從1813年的3英鎊增加到1825年的16500英鎊。雖然西南開普的小麥、葡萄酒價格長期疲軟,但東開普的畜產品價格一直看漲。嗜好牛肉的英國移民的增加(荷蘭人愛吃豬肉),使鹹牛肉銷路大增。作為肥皂原料的油脂銷路雖一時受進口的廉價肥皂衝擊,但很快轉產蠟燭,由伊麗莎白港出口,也打開了新銷路。尤其是英國毛紡織業向機器大工業的過渡,直接引起對羊毛原料成十倍的需求。繼澳大利亞之後,英國竭力將開普殖民地建成第二個羊毛產地。美利奴羊在南非飼養成功,羊毛產量1834年已達14.1萬鎊,1838年增至49.1萬磅。自1810年起,羊毛輸出逐年增加,1833年綿羊頭數增至294萬頭,1846年羊毛出口值達295萬英鎊,超過肉類出口。1860年輸出羊毛2500萬鎊。畜牧業的長期繁榮,不斷吸引開普敦人口向東部邊區遷移。

東部邊區的地方市場也隨之蓬勃發展起來。1823年,赫拉夫裏內特已形成擁有1800人的市鎮;楚爾費爾德地區的格雷厄姆斯敦從軍事據點發展成擁有2500名居民的東南重鎮;距奧蘭治河僅12英裏的科爾斯伯格和克拉多克也成為新的地方市場中心。形成中的地方市場增加了對進口的生產資料和消費資料的需求,火器和彈藥、牛車及其零部件、茶葉、咖啡、大米、糖、白蘭地酒、亞麻布製品和節日服裝等成為暢銷貨。行商的活動地盤越來越廣闊。行商多為猶太人和蘇格蘭人。他們集資三四百英鎊,以地方市場為基地,帶著兩三輛牛車的貨物,走鄉串村,深入到最偏遠的農場,出售各種衣料、雜貨以至武器彈藥;或按定單送貨上門,同時收購各種畜產品、象牙、毛皮和駝鳥羽。行商成為農場主同沿海港口之間的經濟中介人。曆史學家紐馬克曾指出,若無行商維係著遷徙者與沿海港口的聯係,就不可能出現大遷徙。

開普殖民地的這些經濟變化,意味著它的經濟格局已由單一經濟中心漸向多個經濟中心轉變。隨著東南沿海航運的發展和新貿易中心的形成,北部地區的居住條件日益便利,越來越多的布爾農場主遷入北方。1824年,英國政府規定以奧蘭治河為開普殖民地的北界,不許布爾人越界居住。1825年,許多布爾農場主不顧英國禁令,以躲避蝗災和旱災為名,趕著畜群涉渡奧蘭治河。到19世紀30年代初期,數以百計的布爾農場主趕著滿載家具的大蓬車,闔家搬到北岸地區定居。以科爾斯伯格市鎮為基地的行商,尾隨向北岸遷徙的布爾農場主,維持著他們與殖民地商業網之間的聯係。新的貿易中心成為開辟北部地區和向北殖民擴張的據點。但是,最初幾批到奧蘭治河北岸地區定居的布爾農場主並未顯示要脫離開普殖民地的跡象。他們仍然認為自己是英國臣民,要求殖民政府給予他們新占領的土地以法律上的承認。每年他們從北岸騎馬涉河,到南岸的科爾斯伯格來繳稅。

隨著開普殖民地經濟的發展和變化,布爾農場主逐漸分化成不同階層,已有富裕、中等富裕、較窮和赤貧之分。富裕農場主擁有較多黑人奴隸和大量科伊仆役(或有色人仆役),資金充足。其中住在開普西區的,多經營蔬菜、水果、釀酒和穀物生產;住在東部邊區的,主要從事畜牧業,也兼營種植業,一般擁有6000—10000頭羊。中等農場主多居住在東部邊區,擁有足夠使用的科伊仆役,主要經營畜牧業,一般擁有3000—6000頭羊。有的也向城鎮奴隸主租賃黑人奴隸,經營種植業。較窮農場主大多住在北部邊區(新區)和東部邊區,沒有也不使用奴隸,隻擁有幾個科伊仆役,缺乏土地或好地,一般隻有500頭羊或50頭牛。赤貧農場主多是剛從西區流入的退伍軍人和逃亡水手,或剛分家遷往新區、尚未占有土地的年青人。他們住在沒有窗戶的茅屋,家具簡陋,衣衫襤褸,但尚未淪為雇傭勞動力,還沒有喪失獲得最主要的生產資料——土地的可能性。英國著名地理學家巴羅曾生動描述過赤貧的布爾人如何當上農場主的過程:“他開始自己謀生時一無所有,通常是由他妻子的朋友借給他幾頭牛羊去飼養,每年下的羊羔和牛崽的一半作為利息還給債主。除衣服、茶等以外,他的大部分生活必需品須靠自給。活茬都讓霍屯督人(科伊人)去幹。霍屯督人除了肉(大多是羚羊肉)、馬鈴薯和毛皮外,不消費他任何東西。他的房子和家具都是自造的。他不需要置備各種農具。他唯一需要購置的最昂貴的東西是一輛價值400裏克斯達勒(荷幣)的牛車。他還需購買一枝毛瑟槍和少量火藥、鉛粒,這將給他全家(包括仆役)提供足夠的野味。殖民地邊區的南非小羚羊十分豐富,極易捕捉。”南非的廣闊土地可以隨意占領,又有科伊人可供奴役,因而沒有任何白人移民願意去充當雇傭工人。這就是布爾人內部階級分化長期延緩、將近200年時間沒有分化出雇傭工人的奧秘。但是,這種任何白人殖民者均可當地主的狀況,隻是有利於不斷再生產出前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而十分不利於開普殖民地資本主義的發展。

英國在全世界實行自由貿易政策,要將帝國的所有殖民地變成英國工業品的銷售市場和原料產地。開普殖民地的社會製度和現行政策顯然很不適應這種要求。因此,英國需要對這塊愈益受到重視的殖民地的一些有礙其剝削當地人民的過時的社會和政策製度進行必要的改革,以利於推行自由資本主義的經濟政策。

在土地政策方麵,英國政府作出幾項新規定。第一,把傳統的租地農場的土地使用權改為土地永久所有權,今後凡取得土地均需付款納稅。1832年。英國政府宣布開普殖民地的“皇家土地”不再隨便分發,一律改為公開拍賣。第二,不許英國臣民(布爾人)越出殖民地邊界占有土地。1824年規定奧蘭治河為北部邊界。第三,在東部邊區新占領的凱河地帶的土地讓與,隻限於英國人以及為英國當局服務而戍邊的科伊混血種人。新政策的主要目的是限製移民(主要是布爾人)不付報酬地隨意占有大片土地,並以穩定的土地所有權來吸引農業投資,以發展新興的羊毛業(美利奴羊)。新政策遭到布爾農場主的強烈反對。他們認為,新政策意味著他們及其子孫將要為“自己與生俱來的獲得土地的權力”而付出費用。1832年盛傳謠言,貧窮布爾人將喪失其租借農場。這種恐懼推動著許多貧窮布爾人湧向奧蘭治河北部地區。

在勞動力政策方麵,英國殖民政府於1828年發布第五十號法令(《關於改善霍屯督人以及開普其他自由的有色人種的處境》),廢除了對科伊人的一些歧視性限製:取消通行證製;改革學徒製;廢除限製科伊流浪人的規定;科伊人占有土地合法化。英國殖民當局越來越感到科伊人和有色人的人身依附製同開普殖民地的資本主義發展難以相容,它自己1809年製定的《霍屯督人條例》無異作繭自縛。新政策開放了勞動力自由市場,使科伊人為較高工資所吸引,受雇於資本主義化的農場主(通常是英國新移民)。對於布爾農場主來說,新政策無異於毀掉他們所實行的農奴製的基石。他們認為在現政策下,繼續維持對科伊勞動力奴役的唯一辦法,是將科伊仆役帶出開普殖民地,在邊界以外的廣大地區,不受英國幹預,重新建立主人和奴仆之間的合適關係。在後來的大遷徙中,他們帶走了14000名科伊仆役。

1833年底,為適應資本主義發展的需要,英國在所有殖民地(包括開普殖民地)宣布,自1834年起廢除奴隸製。顯然,釋放奴隸對於不擁有或不使用奴隸的貧窮農場主的直接影響很小;對於擁有奴隸的富裕農場主才會造成財產損失;對於使用(租賃)奴隸的中等農場主則隻有勞動力的損失。但布爾農場主最感憤怒的與其說是給予奴隸自由,不如說是讓奴隸同白人處於平等地位。英國資產階級自由主義者所鼓吹的“人人平等”,觸動了滲透著濃厚的種族主義思想的布爾農場主的最敏感的神經。他們忿懣地表示:“如果讓奴隸享有與基督徒平等的地位”,“我們寧願離開”。

在其他政策上,英國逐漸以嚴格的統治代替荷蘭的鬆弛的控製,並且或明或暗地實行英國化。布爾人以市民議政會(有谘詢權和選舉權)為基礎的舊政治體製,漸漸被英國專製的殖民製度所取代。以前由市民選舉並向市民負責的區長、參議員和民團司令,到19世紀30年代,也均由隻對總督和省督負責的英國官員所代替。30年代中期,英國在北部和東部邊區所施行的政策愈益嚴格。1836年,鑒於科薩人拚死抵抗而英軍無力死守,英政府決定退出在第六次卡弗爾戰爭(參見下文)中剛占領不久的阿德萊德區(凱河和凱斯卡馬河之間土地),這件事引起長期企圖占領這片水源良好的東部沿海走廊地帶的布爾農場主的強烈抗議。同年,英國議會頒布《好望角懲罰令》,宣布開普殖民地法庭對南緯25度以南地區的一切英國臣民(包括布爾人)負有全責,將英國的管轄權遠遠地推廣到瓦爾河以北。

極端保守的布爾農場主對英國資本主義性質的改革作了過分誇大的估計,以致心理上難以承擔,竟擔心這些改革將給革命打開閘門,而無地的黑人將奪回他們的農場土地。1836年第四季度,大批惶惶不安的布爾農場主湧出開普殖民地的北部邊界,渡奧蘭治河北去。這就是布爾人大遷徙的開始。

二、布爾人大遷徙和祖魯人反抗殖民侵略的戰爭

布爾人大遷徙是一次殖民土地擴張的遠征。在1836年以前他們已經為大遷徙作了多年的勘察和準備工作,1834—1835年曾派出三支勘察隊。在選擇遷徙路徑上,他們有意避開那塊穿過科伊混血種人居住的格裏誇敦、庫魯曼地帶而進入林波波河源頭的西線地區,因為那一帶英國殖民政府派遣的史密斯中非探險隊已經同當地酋長建立了聯係。布爾人的第一支勘察隊伍由比勒陀利烏斯率領進入納米比亞;第二支由斯喬爾茲率領,經由衛斯理教會在西卡利登穀地建立的移民地,而後越過東高維爾,到達索特潘斯山;第三支由彼得·厄伊斯率領沿舊商道進入祖魯人的納塔爾。三支勘察隊返回開普殖民地東區後,在秘密會議上報告了北方情況;適於種植莊稼的最肥沃土地是在納塔爾;最好的牧場則在南部和東部的高維爾地區;通往納塔爾的最好的牛車道是通過高維爾翻越德拉肯斯山中段山脈;最北部的索特潘斯是林波波河穀地最佳獵象區,象牙可通過葡萄牙港口伊尼揚巴內或洛侖索馬貴斯出口。勘察隊的樂觀報告,激起了布爾農場主對北部黑人土地的貪欲。

1835年,兩支布爾人獵象隊首途出發,一支30多人由特裏卡特率領,另一支49人由範倫斯堡率領。兩支隊伍在奧蘭治河畔會合後,分別向北進發,1836年4月在瓦爾河又重會一次。範倫斯堡決定前往伊尼揚巴內,後在林波波河下遊穀地被索尚加消滅。特裏卡特的隊伍在北部盤桓經月,於1837—1838年由操英語的聰加商人作向導,向洛侖索馬貴斯進發。

1835年末,波特吉特和塞裏爾率領60個布爾人家庭從塔卡和科爾斯伯格出發,渡奧蘭治河北上。1836年中,他們一度定居在塔巴恩丘以北由巴通人酋長馬誇納管轄的土地上。波特吉特玩弄欺騙手段,以49頭牛的低價從馬誇納酋長手中買到今奧蘭治自由州北半部的土地。而後波特吉特獨自帶幾個人騎馬北上索特潘斯山,探尋前往德拉戈阿灣的道路,無功而返。在波特吉特北上之時,恩德貝萊國王姆齊利卡齊發現白人未經允許竄入其轄區,濫捕獵物,虐待居民並擅自占地。1836年8月,他派兵趕走並消滅了兩小股布爾人。波特吉特在瓦爾河南岸與其大隊人馬彙合時,發現其下屬兩個小分隊已被恩德貝萊人消滅。10月16日在維格科普,姆齊利卡齊派部將凱利皮率軍圍攻布爾人的牛車陣,波特吉特擊退了恩德貝萊人,但喪失了所有拖挽公牛。他得到羅朗人的幫助,莫諾卡酋長趕來一批公牛把他們拉到塔巴恩丘。在這裏,波特吉特與新近從赫拉夫裏內特來的馬裏茨的隊伍彙合。1836年12月,兩股隊伍舉行會議,選舉波特吉特為民團司令,馬裏茨為人民會議主席和法庭審判長。波特吉特利用蘇陀——茨瓦納人同恩戈尼人之間的矛盾,得到了格裏誇人和羅朗人的支持,決定對恩德貝萊人進行報複性掠奪。1837年1月17日破曉,以羅朗人為向導,布爾人和格裏誇人等組成聯合騎兵隊,沿著未設防的庫魯曼路線,偷襲恩德貝萊王國的首府莫塞加。當時,恩德貝萊人大軍遠征在外,城寨隻有老弱婦孺。波特吉特縱火燒城,屠殺居民,奪走所有牲畜。當時剛到達莫塞加設傳教站的美國傳教士目睹了這一切。

波特吉特同馬裏茨因分贓虜獲品(牲畜)發生爭執,又為爭奪牧師職位而齟齬,瀕臨分裂。1837年6月因雷提夫的到來,暫時避免了分裂。雷提夫原是阿爾伯尼區的民團司令,在布爾農場主中頗有威望。當英國宣布英軍撤出科薩人的阿德萊德地區後(1836年10月),他辭去職務,率領400名布爾人參加大遷徙隊伍,並於1837年2月2日發表《遷徙的農場主宣言》,代表所有參加大遷徙的布爾農場主,宣告他們將遷往長久居住的國土,以維持他們與科伊奴、黑奴之間合適的關係。越來越多的布爾農場主參加了大遷徙,有上千輛牛車和四五百名布爾戰士彙聚於塔巴恩丘。經過幾個月籌備(4—6月),1837年6月6日,各路遷徙隊伍聚會溫堡,決定成立一個新國家——新荷蘭,並通過九條憲章,計劃在到達納塔爾以後請求荷蘭國王重新接納他們為臣民。會議選舉雷提夫為總督和民團總司令。但這個新荷蘭國家成立不到四個月就發生裂痕。波特吉特和厄伊斯不滿雷提夫派和馬裏茨派占據了幾乎所有高級職位,並在今後去向問題上發生爭執:雷提夫主張遷往尚有許多無主之地和港口的納塔爾;波特吉特則打算去德蘭士瓦;厄伊斯背棄憲章,想把自己一夥獨自帶進納塔爾。

1837年10月,雷提夫帶領自己一部分隊伍朝著進入納塔爾的必經之道——德拉肯斯山隘口進發。波特吉特則率領一隊民團去進攻恩德貝勒人,以便占領德蘭士瓦。此時姆齊利卡齊正遭受來自幾方麵的進攻:丁剛發動對他的第二次討伐;擁有火器裝備的格裏誇人又幾次掠走其畜群。他計劃效法塞圖安,向北發展,已派凱利皮率先遣隊勘察北部土地。11月,波特吉特率330名布爾騎兵和50名羅朗人步兵對恩德貝勒人進行追擊,沿途燒殺,激戰九天(11月4—12日),迫使恩德貝萊人退出馬裏科穀地。在首府卡潘失陷後,姆齊利卡齊毅然決定涉渡林波波河北上,以便趕在雨季結束之前在新土地上播種穀物。11月12日,布爾人騎兵追到德瓦爾斯貝赫山頂,目睹恩德貝萊人涉渡馬裏科河、穿過錫誇內峽穀消失在遠方。恩德貝萊人的北上,使德蘭士瓦土地上失去一支最強大的捍衛力量,給布爾人的殖民滲透提供了有利條件。

1837年10月中旬,雷提夫令大隊人馬暫屯德拉肯斯山隘口,自己帶十數騎到納塔爾港,就建立納塔爾的布爾人殖民地,取得當地英國商人的支持。10月19日和11月8日,他從納塔爾港致信丁剛,要求後者讓布爾人在毗鄰祖魯領土的無人地帶居住。雷提夫語含威脅地說:姆齊利卡齊的不妙下場,就是行為不端的國王的下場。接著,雷提夫率15名騎兵竄入祖魯首府姆岡岡德洛武,向丁剛索取土地,未果。1838年2月3日,雷提夫率71名騎兵和30名科伊仆役再次進入祖魯首府。他大肆誇耀布爾人如何打敗恩德貝萊人。在場的英國傳教士記載說,當時雷提夫一行繞城騎行,進行威脅,向空中放槍,恫嚇祖魯人。此時布爾人遷徙大軍已從德拉肯斯山隘口源源開進納塔爾的圖蓋拉河流域,占地建立農場。丁剛決定消滅這股不速之客,以消除迫在眉睫的威脅。雷提夫要求丁剛在一份割讓土地文件上畫押。為了麻痹敵人,2月4日丁剛在這份文件上簽字。之後,他以舉行戰舞表演為名調動軍隊。2月6日,在為雷提夫一行舉行的送別集會上,丁剛下令祖魯戰士逮捕雷提夫及其隨從,並全部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