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祖魯軍在圖蓋拉河流域消滅了占領布須曼河和布勞克蘭河之間土地的布爾農場主。隨後幾個月,祖魯軍摧毀了納塔爾境內幾乎所有的布爾人堡壘和農場。3—4月間,德班港殖民者劫掠當地祖魯人牲畜、婦女和兒童,丁剛命令其弟姆潘達率軍焚毀德班港,英國殖民者退避船上。1838年4月,祖魯軍在埃塞倫尼擊敗了從德蘭士瓦馳援的波特吉特和厄伊斯的數百名援軍,擊斃厄伊斯。波特吉特退往德蘭士瓦,從此不敢再同祖魯軍作戰。9月,馬裏茨在東部邊區援軍到來之前就去世了。侵入納塔爾的布爾人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狀態。在祖魯人不斷反擊下,布爾人遭受自1835年開始大遷徙以來最慘重的損失,3500人中死去350人。布爾農場主各自逃散,潰不成軍。
殘存於納塔爾的布爾農場主麵臨全軍覆沒的危險,一致請求開普殖民地赫拉夫裏內特邊區的民團司令官比勒陀利烏斯前來領導他們。11月20日,比勒陀利烏斯被任命為布爾軍總司令。他著手整頓民團紀律,征募500名精幹騎兵,裝備57輛滿載彈藥輜重的牛車,配備2門小炮。12月15日,進入納塔爾的布爾騎兵前哨與祖魯前鋒接觸。比勒陀利烏斯在恩康姆河河套上擺下環形牛車陣,把幾十輛牛車首尾相接,利用深邃的河水掩護背後的側翼。布爾人在武器和軍事技術上都占有優勢。他們在防守時利用牛車作為掩體,發揮槍炮的密集火力;追擊時以騎兵開路,從馬上射擊揮砍。祖魯軍除少數人擁有火器外,絕大多數人隻有刺矛和投槍。布爾人燧發槍的射程為祖魯人投槍擲程的兩倍,對密集隊形殺傷力尤大。祖魯軍在軍事上本有突襲和設伏的優勢。12月16日淩晨,祖魯戰士排成密集的公牛角陣,驚天動地呐喊著向布爾人的牛車陣發起衝鋒。血戰持續了兩個小時。祖魯戰士輪番持矛衝鋒,傷亡慘重。丁剛下令撤退。布爾騎兵縱馬狂追。祖魯軍被擊潰,傷亡3000人,鮮血染紅了恩康姆河,血河因此得名。
血河戰役後,布爾軍乘勝進擊,占領祖魯王國首府,丁剛退往北方。布爾人利用祖魯王國發生內訌、一些酋長反叛、姆潘達覬覦王位之機,多方拉攏收買,拚湊反丁剛的勢力。1839年3月,在內憂外患交逼下,丁剛被迫答應圖蓋拉河以南土地由布爾人占領,並賠償1000頭牲口和10000公斤象牙。丁剛返回首都,重建姆岡岡德洛武。1839年10月,姆潘達率17000人和27000頭牲畜叛離丁剛,投靠布爾人。1840年1月30日,在布爾軍支持下,姆潘達在姆庫齊河以北的馬康科擊敗丁剛。布爾人乘機大掠,搶走60000頭牲口,擄掠眾多黑人兒童。1840年2月18日,姆潘達由布爾人加冕為“祖魯王”。登上王位後,姆潘達把圖蓋拉河至白烏姆福洛齊河之間的大片土地奉送布爾殖民者。祖魯王國隻剩下半壁河山,成為布爾殖民者的附屬國,偏安一隅。丁剛於1840年在斯威士蘭境內去世。
三、布爾人共和國的形成
在戰勝祖魯人以後,6000名布爾人定居在已被征服的納塔爾土地上,並著手建立國家。各路遷徙隊伍之間矛盾重重,經過調和、妥協,終於在1840年10月達成協議,宣布成立納塔利亞共和國,以彼得馬裏茨堡為首都,以荷蘭國旗的顏色作為共和國國旗底色。納塔爾立法議會名義上是所有布爾移民的最高立法機構,在德蘭士瓦高原成立分會,但從一開始議會權力就隻限於納塔爾。布爾共和國在成立宣言中悍然宣稱,它接管圖蓋拉河與烏姆福濟齊河之間的整個地區以及整個海岸和已發現或將發現的一切港口。布爾農場主爭先恐後搶占或圈占屬於非洲人的土地。在1842年以前,各布爾人公社就占領了水牛河——圖蓋拉河和姆齊姆庫盧河之間的所有土地。
英國對納塔爾的態度長期猶豫不決。自19世紀20年代以來,納塔爾港(德班港)英商屢次要求英國政府兼並,英國考慮當地無利可圖,曾予拒絕。布爾人占領納塔爾最初兩年,英國政府傾向於讓其自行其事。但不久,荷蘭和美國船隻先後到達納塔爾海岸,引起英國憂慮,擔心英國海軍將喪失對南非海岸的控製。而布爾人為了兼並更多土地,將納塔爾土著居民當作多餘人口強行遣送到龐多蘭,引起納塔利亞共和國同法庫酋長的衝突,這便給予英國幹涉的借口。1842年5月,英國派史密斯上尉率英軍250人,由龐多蘭進入納塔爾,占領德班港。布爾民團把英軍圍困在德班近兩個月。7月,英國援軍由海路趕到納塔爾,布軍防線迅速崩潰,7月5日,布爾軍投降。1843年,英國正式宣布兼並納塔爾。近6000名布爾人不願意重新接受英國統治,陸續離開納塔爾,翻越德拉肯斯山西去高原地帶。到1848年比勒陀利烏斯離開納塔爾時,隻有幾百名布爾人留在納塔爾,他們組成的克列普共和國同年也被並入納塔爾殖民地。布爾人一去,英國移民就接踵而來。從此,納塔爾成為南非講英語居民最多的地區。英國派熟諳非洲土著事務的謝普斯通來治理納塔爾。謝普斯通在納塔爾推行對南非曆史影響深遠的土著保留地製度。1856年,納塔爾從開普殖民地中分立出來,成為單獨殖民地,並成立了一個權力有限的代議製政府和立法議會。
波特吉特自從1838年4月被祖魯人擊敗後,便決定在高維爾地帶建立自己的勢力。他從巴通人酋長馬誇納手中買下瓦爾河和費特河之間的土地以後,便將這些由他個人控製的土地分配給效忠於他的部下。溫堡地區的其他布爾農場主拒絕接受波特吉特的統治。波特吉特撤到瓦爾河以北地區,並於1839年10月宣布他對原由姆齊利卡齊統治的土地擁有通過征服取得的所有權,這份所有權的證書由幾個親布爾人的蘇陀人酋長簽名畫押作證。波特吉特以波切夫斯特魯姆為其首府,成立市民委員會作為納塔利亞共和國議會的一個分支。1844年隨著布爾人從納塔爾撤出,他便宣告議會獨立,結果導致高原地區布爾人的徹底分裂。溫堡地區白莫克領導的布爾人拒絕承認波切夫斯特魯姆的市民委員會。此後,高維爾地區的布爾人分裂為三個各自獨立的殖民共同體:波切夫斯特魯姆、溫堡和南卡利登。較小的南卡利登殖民共同體由奧伯霍澤領導,向格裏誇人首領亞當·科克和蘇陀王國國王莫舒舒一世繳納貢稅,並宣布忠於開普殖民地英國政權。1842年,溫堡地區布爾人無視亞當·科克和莫舒舒的主權,揚言“按聖經,白人不應受黑人統治”,遂宣布奧蘭治以北高草原地區獨立。1844—1845年從納塔爾撤出的數以千計布爾人進入溫堡地區,進一步加強了溫堡殖民擴張的勢力。布爾農場主不斷蠶食格裏誇人和蘇陀人土地,雙方屢次發生戰爭。
波特吉特一夥布爾人在瓦爾河以北地區繼續向東北擴展,以期越過英國劃定的25度線,並尋求一個不受英國控製的海港。他們於1845年在奧裏赫斯塔德、1848年在索特潘斯貝赫建立了新殖民地;1849年又放棄奧裏赫斯塔德,南遷到萊登堡。隨著養羊業的興起和人口增長,這夥布爾殖民者逐漸從德蘭士瓦的周邊地區向地勢較高的中心地帶擴展。他們的土地擴張引起與當地非洲人一係列衝突。佩迪人在塞克瓦提國王領導下同布爾人進行了長期艱苦的鬥爭,在盧盧叢山中維持王國的獨立,1857年與萊登堡共和國劃定以斯蒂爾普特河為界。文達王國同布爾殖民者的不斷衝突,隻是到1867年布爾人放棄了索特潘斯貝赫大部地區以後才基本結束。在西界,茨瓦納各酋長國遭受的土地損失最大,布爾殖民者一直向西擴展到哈茨河和莫洛波河。擁有火器的茨瓦納人堅持抵抗,擋住布爾人繼續向西擴張。布爾人力圖收繳茨瓦納人武裝,屢次威脅要洗劫昆納人、克卡特拉人、胡魯策人和羅朗人的村寨。茨瓦納人多方搜集購買火器,並從英國傳教士利文斯敦主持的傳教會得到火器供應。布爾人懾於其擁有可觀的火器,不敢貿然進攻,隻能去攻擊弱小的酋長國如科帕、恩德宗德紮等,並兼並其土地。
1849年,為了協調利益,共同鎮壓非洲人的抵抗,瓦爾河以北幾個各行其是的布爾人集團在代德普特開會,決定成立一個統一國家,國名定為南非共和國,並組織中央議會。但統一仍停留在紙上,中央議會很少開會,出席者寥寥,各集團仍不受中央議會管轄。1852年,英國改變拒不承認布爾共和國的政策。自由黨政府權衡利弊,決定讓布爾人留在貧瘠的草原上,由布爾人來對付非洲人。在桑德河談判中,德蘭士瓦共和國(南非共和國)各集團矛盾重重,竟派不出一個統一代表團進行談判,比勒陀利烏斯遂以布爾人領袖身份前往談判。桑德河談判達成如下協定:布爾人保證英國在德蘭士瓦境內自由貿易;英國則承認瓦爾河以北布爾人獨立,禁止開普殖民地商人向非洲人出售火器。桑德河協定為布爾人打開了肆行兼並非洲人土地而無須顧忌英國幹預的道路。1852年以後,德蘭士瓦布爾人變本加厲掠奪非洲人土地和童奴,屠殺非洲人的事件層出不窮。1854年,彼德·波特吉特率兵討伐拉拉人,封鎖拉拉人避難的山洞,造成3000人被殺和餓死的慘劇。
1854年2月,英國與奧蘭治(溫堡)地區布爾人締結布隆方丹協定,承認奧蘭治獨立,後者改名為奧蘭治自由邦。
兩個布爾共和國成立後,內部仍是分裂的。議會形同虛設,效率極低,所謂“國家”僅是一些名不副實的“土地共和國”。1853年比勒陀利烏斯去世後,其子馬提努斯(亦稱小比勒陀利烏斯)繼位。小比勒陀利烏斯野心勃勃,妄圖統一奧蘭治河以北所有布爾人。1854年,他到溫堡策動政變,企圖吞並奧蘭治自由邦,未成。1857年,他率民團進攻奧蘭治自由邦。兩支布爾人軍隊在犀牛河上對峙。正在此時,萊登堡共和國宣布退出南非共和國,小比勒陀利烏斯慌忙罷戰撤兵,趕回德蘭士瓦處理內部事務。1860年,他利用奧蘭治內部矛盾,總算當選為奧蘭治自由邦總統。但兩國並未真正合並,僅有個共同總統。1863年,德蘭士瓦幾個民團司令為爭奪總統寶座互相火並,小比勒陀利烏斯的地位岌岌可危,不得不辭去奧蘭治總統,回北方整飭內部。同時,非洲人乘德蘭士瓦內部不穩,加強反抗鬥爭,拒交貢賦。小比勒利烏斯以鐵血手腕嚴酷鎮壓非洲人,顯現出他是保護布爾地主的不可缺少的“強人”。在克魯格支持下,1864年他又重新當選為總統。奧蘭治自由邦則另外選舉居住開普殖民地的普蘭德當總統。兩個布爾人共和國在搖搖晃晃中終於站住了,它們麵前站立著日益加強反抗的非洲人。
四、土地和勞動力問題與南非種族主義的緣起
布爾殖民者是極其貪婪的土地掠奪者。侵入納塔爾、奧蘭治和德蘭士瓦以後,無論是富裕、中等或貧窮的布爾農揚主都把新區土地當戰利品,無情地掠奪非洲人的土地。血河戰役後,布爾人在圖蓋拉河以南擅自規定,凡在1838年12月以前進入納塔爾的農場主,可得到兩個麵積為3000摩爾根土地的農場(折合15480英畝),以後進入的可得到一個同樣麵積的農場。凡年滿18歲的布爾少年,隻要繳12元登記費,就可領有土地。布爾人采取英國移民在加拿大的大麵積占有土地的辦法,往往十戶家庭的移民就企求占有一整座城鎮大小的土地。布爾農場主進駐新區後,立即忙於跑馬圈地,劃分地界,給地界的自然標誌——小溪或山丘命名。人民議會則發給土地所有權的證明書。由於圈占土地過於廣袤,有些土地在圈劃之後幾十年無人問津,任其荒蕪。從溫堡到哈裏史密斯(直線距離約200公裏)的奧蘭治地區,僅由200個農場主領有。納塔利亞共和國成立頭兩年就有250萬英畝土地由254名布爾人登記領有,但實際上隻有49人使用過這些土地。它們絕大部分都屬於因姆法肯戰亂而暫離故土的非洲人的土地。當他們返回故土時,發現家園土地已全被白人占領,無處棲身。估計1838年戰亂時期,納塔爾土地上非洲人僅剩5000—11000人;1843年大批難民返回故土,非洲人驟增至8—10萬。布爾人除了把少數非洲人留作廉價勞動力供驅使外,大部分(估計包括祖魯人近10萬人)予以驅逐。1841年布爾人民議會作出決定:“為了(布爾)共同體的安全起見,完全有必要將仍在我們中間生活的卡弗爾人安置到邊遠的地方”,“必須強行押送到指定地區,不管他們願意與否”。這些祖魯難民被驅趕到烏姆齊姆庫盧河以南的龐多蘭。
對於被允許留下作為勞動力儲備的非洲人,布爾議會規定他們必須安分守己,承認布爾共和國至高無上的權威,服從其法令和條例,才可在特居地居住,並受布爾政權所承認或指定的酋長、頭人管轄。但列為特居地的土地毫無法律保障,布爾殖民者一旦需要,便可隨時收回或掉換。例如原先“給予”塔瓦納酋長的一片較大土地,後來被任意收回,而另外更換一塊小得多的、貧瘠的土地。非洲人隻有兩種選擇:或起而反抗,奪回土地;或忍氣吞聲,默默忍受。
英國接管納塔爾後,鑒於布爾人大肆圈占土地造成破壞生產、人口流失的嚴重後果,並為了在久經戰亂的納塔爾建立安定局麵,開普殖民政府吸取了東部邊區科薩人起義的教訓和英國教會在當地所創造的教會保留地的經驗,著手解決土著的土地問題。1846年,省督韋斯特任命一委員會,結合納塔爾實際情況,製定了一套土著保留地製度。英國根據以下幾項原則考慮保留地的設置:第一,剝奪非洲人的土地是白人移民獲得勞動力的基本手段,隻有當白人擁有過剩土地,而非洲人土地不足,從而在自己土地上無法維持整個部落人口的生存,方能迫使非洲人外出謀生,出賣勞力;第二,劃給非洲人的保留地,既要使非洲人的小農莊同歐洲人農場隔開,又要使保留地分布在歐洲人農場周圍,以便歐洲人就近獲得勞動力;第三,不給予保留地固定的土地所有權。到1849年,按此原則已劃定7個保留地,其後按教會保留地方式陸續分給非洲人。到1864年,納塔爾已有42個保留地共200萬英畝、21個教會保留地共17.5萬英畝。保留地大多數設在圖蓋拉河以南,少數分布在德班以南、彼得馬裏茨堡以西和德拉肯斯山麓下。這是些貧瘠、缺水的土地,每個非洲人平均分給20英畝。英國計劃把8—10萬非洲人遷入保留地。據1851年謝普斯通估計,大約2/3的納塔爾非洲人仍居住在保留地以外的英國皇家土地和私人土地上。
布爾農場主占領大片新土地後,勞動力缺乏成了嚴重問題。現成的勞動力隻有隨之前來的14000名科伊仆役和少量應予解放的奴隸,其中還有不少已逃亡到英國人治下的德班港。布爾殖民者不敢以恢複奴隸製來解決勞動力問題。早在大遷徙之初,為了不給英國以軍事幹涉的口實,布爾人在雷提夫發布的《遷徒者聲明》中曾被迫保證不畜養奴隸。但布爾人頑固堅持種族歧視製度和前資本主義製度,長期拒不使用黑人雇工。因此,當他們一越出開普殖民地邊界,便宣布廢除第五十號法令,恢複1809年的《霍屯督法》,規定每個男性非洲人都必須攜帶通行證(通行證為金屬牌或木牌,掛在脖子上);無通行證者一律被當作流浪漢逮捕,或移交布爾農場主當無償勞工。在納塔爾繼續推廣學徒製,實行變相的奴隸製或童奴製。納塔利亞共和國法律規定,凡在戰爭中俘虜的兒童均由軍事長官分配給白人農場主當學徒;此項規定後來又擴大解釋為,凡由父母出於某種考慮自願交出其子女者也照此辦理。實際上,為了無償獲得學徒,布爾民團經常擅自采取軍事行動,劫掠童奴。一些非洲酋長為了取得現金,也出賣兒童。斯威士人酋長常把被征服部落的兒童賣給布爾人。這種劫掠兒童當學徒(童奴)的勾當在各布爾共和國普遍實行,並延續很長時間。一個布爾農場主承認:“許多農場主簡直把我們正在進行的反對祖魯人的戰爭看成是一種虜掠的遠征。獵獲的價值很大。人們都把它視為好運氣的開始。使用暴力從卡弗爾人家庭帶走三四個年幼的卡弗爾男孩和女孩,以便更好地掩飾奴隸製真相,難道是不被允許的嗎?”按布爾人的法律,男學徒到25歲、女學徒到21歲就不得再繼續充當學徒,但他們被迫繼續留在農場裏為布爾人做工,仍處於農奴、半農奴的地位。布爾人占領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後,少數非洲人很快成為布爾人家庭的附庸,被並入白人共同體中,處於勞役佃農地位。按規定,每個農場主可以奴役四戶非洲人家庭,讓他們住在農場幹農活和各種雜活。這些非洲人脖子上掛塊牌子,正麵刻上本人姓名,背麵刻寫主人姓名。他們不得擅離農場,凡未得主人許可而離開農場超出馬行兩小時的距離,就將視為逃亡而遭到逮捕。
大部分非洲人被安置在特居地內作為白人農場的征調勞力使用。他們由酋長安排,向布爾農場主提供一年所需的勞力,報酬僅是一頭小牝牛。他們還被征調去充當民團的輔助兵種,為布爾人作戰。利文斯敦對征調勞力作了如下描繪:“那些表麵上獨立的部落必須替布爾人從事所有的田間勞動:耕耘土地,修堤開渠,同時還要自謀生計。我目睹布爾人怎樣來到一個村子,像往常一樣,強迫二三十名婦女到他家園子裏去除草。布爾人絲毫不掩飾強迫無償勞動的卑劣行徑。他們說‘允許他們呆在我們國家,這就是我們給他們的報酬’。”
布爾人殖民地經濟的種族奴役性質進一步強化了種族差別,給種族主義的滋生準備了合適的溫床。1856年5月,南非共和國在勒斯滕堡召開人民議會,製定了一部鞏固殖民者既得利益、排斥非洲人分享各種權利的《勒斯滕堡憲法》。它明確規定,隻有白人才能享有公民權,黑人不得享有公民權,“無論在教會或在國家中都不允許有色人種同白人居民之間存在任何平等權利”。這部憲法從法律上明目張膽地規定了南非種族之間的不平等地位,標誌著南非種族主義發展的一個重要階段。
英國人從布爾人手中接管納塔爾以後,需要爭取非洲人的好感,以保持毗鄰的開普東部邊區的安定。在較長時期內,納塔爾的英國移民很少,這促使英國人采取了有別於布爾人的土地政策和勞動力政策。英國主要通過向非洲人征收茅屋稅(從1849年以後每座茅屋征稅七先令),迫使黑人為獲得現金繳稅而去替白人做工。非洲人中隻有很少一部分人去充當雇工或佃農,有的在保留地內成為擁有土地的小自耕農;有的在保留地以外(即屬於納塔爾殖民地的土地上)獲得土地。少數人居住12年以上,並擁有土地私有權(一般從教會購地),按納塔爾法律尚可獲得選舉權。到1874年,據估計原為殖民者、教會和土地公司所有的500萬英畝土地,實際上已由非洲人占有使有(隻交一些地租給在外地主),形成了著名的所謂“黑點”(blackspots)。1849年,由於白人農場主經營農業的失敗,非洲小農生產的玉米大量輸出到開普殖民地,而在納塔爾消費的穀物,一半以上是由非洲人生產的。一些非洲農民也開始種植甘蔗和棉花。白人農場主抱怨他們競爭不過非洲小農,因為後者生產成本低,並吸收了本來會流動到白人農場的廉價勞動力。遷入納塔爾定居的赫盧比人在從事和適應各種農業經濟上所表現出的特殊能力,引起白人農場主的忌恨。納塔爾非洲人經濟的顯著發展,證明南非非洲人並非不擅長於商品經濟。這樣,殖民者便在經濟力量之外,乞求於直接的政治權力。1873年,殖民當局強迫收繳赫盧比人的槍支,蘭加利巴累酋長拒絕聽命。但當英軍進攻時,酋長逃走,赫盧比酋長國被摧毀,牲畜被沒收拍賣,土地被白人移民占領。赫盧比人富有競爭力的經濟被人為地摧垮了,從此成了殖民者的廉價勞動力。其他非洲農民的商品性農業,也因受到白人殖民者越來越大的壓力而趑趄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