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荷屬開普殖民地的建立及其奴隸農場製
荷蘭建立的開普殖民地是從好望角開始的。1487年葡萄牙人發現好望角後,繞經好望角的大西洋—印度洋航線建立起來。為了壟斷東方的香料和黃金貿易,葡萄牙人用武力控製了這條航線。但是,航經好望角的葡萄牙船隊和以後的英國與法國的船隊都沒有重視這個地方。這時往來船隻的食品補給站和避風港是設在大西洋上的聖赫勒拿島和東非的莫桑比克沿岸。
17世紀初,世界商業霸權轉入新興的海上強國荷蘭手中,葡萄牙在印度洋上的霸主地位受到荷蘭的挑戰。1602年,經營馬來群島貿易的幾家荷蘭公司成立了荷蘭東印度公司。它憑借海上優勢,逐漸排擠了葡萄牙、英國和法國在繞經好望角航線上的勢力。1619年,東印度公司又在巴達維亞(今雅加達)建立了公司的東方總部,駛往印度洋的荷蘭船隻增加,平均每年都要有2—3支船隊經過好望角。1611年,荷蘭人發現了一條利用西風和西南季候風直通印度洋桑德海峽的航線,而好望角就處在航線的中途。17世紀上半葉,荷蘭船隻頻繁地通過這條航線,往來於大西洋與印度洋之間,經營東西方商品的轉運貿易,由此攫取了巨大利潤。新航線對荷蘭日趨重要。
1647年,一艘從印度返航的荷蘭船隻在好望角附近水域遇難,船員們在今開普敦一帶上岸,臨時在海灘上安頓下來。在當地科伊人的幫助下,這些人一直生活到1649年才搭乘一艘路經好望角的商船回國。好望角沿岸的溫和氣候和肥沃土地給了他們很深的印象。這次偶然事件堅定了荷蘭東印度公司在開普建立殖民地的信心,它最終決定在好望角建立船隻補給站。1652年4月,一支荷蘭船隊在好望角登陸。船隊司令範·裏貝克在日記中詳細地記述了當時的情況:
“1652年4月5日,謝天謝地,大約下午5古漏,我們望見了好望角。”
“4月6日太陽落山後不久,駛進桌灣,在水深5噚的沙礫海麵上拋錨。”
“7日……傍晚我們登岸觀察地形,選擇構築要塞的地點。”
東印度公司在好望角開辟開普殖民地,看來是由偶然條件促成的,其實並不偶然。17世紀中葉,荷蘭正處於它的商業和海上霸權的頂峰,要維係其商業和海上霸權,並迎接日益逼近的英國的挑戰,它必須牢牢控製亞、非、美的一切海上交通要地和戰略據點。
在占領開普半島最初的一段時間裏,荷蘭東印度公司隻把這裏作為一個向過往船隻提供新鮮牛羊肉和蔬菜水果的補給站,並沒急於進行殖民開拓。因此,在這裏居住的主要是公司的雇員及其家屬和流放的囚犯,到1657年,總共隻有133人。公司曾自行開辦一些農場,種植蔬菜和水果,但不久證明此類農場經營完全失敗。1657年,公司允許九名雇員及其家屬以“自由市民”的身份經營園圃。公司向他們提供勞動工具和口糧,但其生產的產品必須由公司定價收購,轉售給商船。這些自由市民成為荷蘭在開普殖民地的首批移民,他們侵占了開普斯貝克河畔科伊人的牧地,建立農場,生產穀物和蔬菜,釀造酒漿。由此,補給站逐漸向殖民地發展。
在總督範斯特爾統治時期(1678—1699年),移民開始湧入開普殖民地。1678年,來自荷蘭的100多個移民(其中包括一些信仰路德教的德國人)到達開普。1685年,東印度公司又送來一批荷蘭孤女。到開普最多的一批移民是法國的胡格諾教徒,他們是在南特敕令撤銷後由法國逃到荷蘭去的,1688年大約200多人被運抵開普。這批法國移民最初住在法蘭西角新區,但時隔不久就被荷蘭移民所同化。由於移民人口的增長,1679年殖民當局建立了斯泰倫博希移民區。1706年,在斯泰倫博希爆發了一次反對要塞司令營私舞弊的移民騷動。這次騷動雖然很快平息,但是東印度公司董事會也因此決定,禁止再向開普殖民地移民。公司的這個禁令限製了開普殖民地的發展,殖民地的人口增長很慢。1679年移民的總數是285人,1711年才上升到1756人,到18世紀中葉也僅有5000餘人。
18世紀以前,開普殖民地的主要作用仍是兩洋航線上的一個補給站,向過往船隻提供畜產品、蔬菜水果和穀物。最初,牲畜的來源是公司和私商通過與科伊人“交換”得來的。後來,隨著科伊人牲畜資源的日益減少,公司也允許自由市民飼養牲畜。但是由於這一時期公司壟斷著過往海船需要量最大的牲畜交易,自由市民飼養牲畜的積極性不高。開普地區的自由市民主要是種植穀物和蔬菜水果。據統計,從事農業種植的自由市民占移民總數的57%。所種農作物既可以維持開普殖民地日益增加的移民的生活,又可以滿足過往船隻的需要。因此,農業種植在開普發展較快,17世紀70—80年代,開普的穀物已經自給自足。1684年出口了第一批穀物,到1707年開普殖民地開始定期向巴達維亞輸送小麥。
種植蔬菜水果雖然也是有利可圖的事情,但是由於開普地區的土地有限,因此在殖民地建立初期,蔬菜水果的種植麵積並不大。移民們通常是把它們間播在糧食作物中間,用以提高土地的利用率。當時在開普地區的農田中,到處可以看到間種在穀物中的葡萄。葡萄產量的增加使開普殖民地出現了釀酒業,開普所生產的酒漿大部分是為了供應往來的船隻,但這些船隻一般都已在價格更低廉的口岸采購了一定數量的酒漿,需要量並不大。東印度公司又把開普的價格卡死,所以,開普殖民地的釀酒業因銷路有限,在當時並未得到充分發展。
農牧業的出現,使殖民地對勞動力的需求加大。但是移民從殖民地建立伊始就受到了嚴格的限製。而且就荷蘭本國而言,資本原始積累時期並沒有一個大規模的剝奪農民土地的過程,也就沒有出現一支破產的農民大軍可供移民。靠殖民地為數不多的白人移民的自然增長很難滿足對勞動力的需求。圍繞勞動力問題,在東印度公司內部引發了一場關於在開普實行何種經濟製度的爭論。一派人主張在開普發展奴隸製,認為使用奴隸勞動力比較合算。因為奴隸勞動力的價格便宜,養活一個奴隸一年充其量隻需花費60個荷蘭盾,而付給一個白人雇工的薪金至少是這個數目的3倍。而且大量引進白人移民還會產生許多社會問題,如房屋短缺、酗酒成風、粗笨的體力活無人去做等等。另一派人則主張從歐洲移民,認為奴隸勞動效率低,兩個歐洲移民可以幹三個奴隸所做的活,而且無需別人監督,還可以服兵役。最終,第二派人的意見遭到否決,奴隸製在開普被確立下來。
開普輸入的奴隸主要來自東非、西非和馬達加斯加,還有一些來自東南亞、印度和中國。在開普補給站剛建立不到五年,1657年就運進了奴隸。1658—1659年一年左右的時間內,又有兩批100多名奴隸運抵開普。這樣,在開普殖民地,資本主義生產關係並沒有隨著移民的到來而輸入,而是發展了一種奴隸農(牧)場製。開普殖民地的移民幾乎從一開始就沒有參加開拓殖民地的勞動,不僅農業勞動由黑人奴隸承擔,甚至高度熟練的手工技藝也由馬來奴隸操作。白人移民形成了厭惡和鄙視勞動的惡劣傳統,他們的後裔也從小沾染了這一惡習。那些沒有任何技能又無任何資產的移民無法在城鎮謀生,寧願進入內地搶占土地,利用奴隸牧養牲畜,自己不從事任何體力勞動。在這種情況下,開普殖民地的奴隸人口迅速增長,到1798年奴隸的數量已達到25754人,超過了白人移民的數量。開普殖民地成為非洲的一個重要蓄奴區。
開普殖民地自始受著東印度公司的嚴格管理和控製。由公司任命總督(前期稱司令,1672年改稱總督),總督聽命於公司的17人董事會和巴達維亞的總部。它們一般是利用派遣專員的形式對殖民地進行控製。專員的主要任務是對殖民地傳達指令,指導殖民當局的工作,進行視察,然後再向17人董事會和巴達維亞總部彙報殖民地的情況。專員製度的出現加強了東印度公司對殖民地的控製,但也日漸引起開普殖民當局的不滿。因此,派往殖民地的專員逐年減少,1656—1699年不到50年中,公司派往開普的專員是26人,可是1700—1794年的90餘年裏,派去的專員才6人。
開普殖民地的日常工作是由殖民地政務會議處理的,政務會議由總督主持。政務會議的任務是保護東印度公司在殖民地的商業利益。它既是製定法令的立法機關,又兼具審理民事和刑事案件的職責。政務會議的成員由公司的官員和軍事長官組成。如果有荷蘭船隻在開普停泊,船長也可參加討論。重大事情一般需經會議全體成員討論和投票決定。政務會議製定的法律主要是針對公司的雇員、歐洲移民和奴隸。政務會議還具有一項特殊職責,即替公司向移民征稅,為移民出售的農牧產品作價。
政務會議的司法職能是通過殖民地的地方法庭體現的。最初,隻有政務會議的成員才能參加法庭的審判,後來才逐漸允許普通移民和下級軍官參加。1783年,東印度公司在開普殖民地建立了一個高級法院,院址設在開普敦。以後,在斯泰倫博希和斯韋倫丹等地又設立了一些地方法院。殖民地的法律是以荷蘭——羅馬法為藍本,法律規定了移民的權利和義務,但卻沒有明確的條文對總督權力進行限製,造成了權力過於集中的後果。
殖民地的防衛力量主要靠移民自己。早在1659年,移民就成立了自己的武裝。1672年殖民政府規定,移民中16—60歲的男子都必須參加軍事訓練並承擔軍事義務。移民武裝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對付土著民族,保衛開普殖民地;防止歐洲其他國家侵略的任務是由公司的正規軍擔當的。17世紀70年代,開普半島邊區地帶的移民還成立了民團。民團采取官助私辦的形式,由政府向他們提供槍支彈藥。在以後的殖民擴張中,民團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殖民地的大多數移民篤信卡爾文教,他們除了卡爾文教經典之外,幾乎不讀任何書籍。卡爾文教經典中維護奴隸製度的說教對移民產生了很大影響,對南非種族主義的濫觴也起了一定作用。在18世紀中葉以前,殖民地設有5座教堂,每當教堂舉行聖典,移民們便乘坐牛車從四麵八方趕來參加。教堂既是宗教場所,又是文化教育的主要機構。在18世紀70—80年代以前,殖民地僅有一些教會辦的學校,教員都是神職人員。當時開普地區也有一所公共圖書館,但館中僅存一些舊書,報紙和雜誌尚未在殖民地出現。在那裏甚至連一個供娛樂的劇院也沒有,移民們的消閑除了打獵之外就是飲酒、跳舞、玩紙牌或是對坐閑聊。在這一時期,移民中沒有出現文學、繪畫和音樂。唯一的建築藝術也不是移民創造的,它的設計者是歐洲人,建設者是奴隸。這一切使開普殖民地在19世紀以前很長一段時間一直默默無聞。
二、布爾人殖民土地擴張
18世紀以前,荷蘭和法國移民中種植穀物和水果蔬菜的農場主大部分是在氣候溫和、土地肥沃的開普地區活動,並沒有大規模向內地擴張。他們所建立的斯泰倫博希新區,距中心城堡的直線距離也未超過50英裏。但是從18世紀初開始,殖民者(以後稱布爾人)土地擴張的速度加快。他們沿著布裏厄河穀地向北、向東擴張:往北1730年到達象河,1770年代又擴展到伯費爾斯河;往東1740年代進抵斯韋倫丹,1770年代占據了加姆圖斯河至大魚河之間的廣大地區,建立了楚爾菲爾德和赫拉夫裏內特邊區。在半個多世紀的時間裏,他們向北擴張了400公裏,向東擴張了近800公裏,侵占了十幾萬平方公裏的土地。
布爾人迅猛的土地擴張浪潮,並不能簡單地歸結為宗主國荷蘭國內經濟發展的需要和布爾人人口增長造成的對土地的需求,因為荷蘭從來也沒有向開普殖民地大批移民,開普人口的自然增長速度也不快。那末,18世紀開始的土地擴張動力何在呢?
開普殖民地是作為荷蘭船隻的補給站而建立的。它的主要任務是向往來船隻供應農牧產品,其中畜產品又是最迫切需要的大宗物品。據統計,18世紀以前每年在開普停泊的荷蘭船隻平均約33艘。在1658年,殖民地司令範·裏貝克曾計劃向每艘過往船隻供應8頭牛和8隻羊。實際上,往來船隻所需的牛羊數並不一致,平均每條船需牛5.4頭、羊10.3隻。據當時的檔案資料記載,1652—1669年間殖民地消耗的牛約4656頭、羊約18683隻,分配數額見下表:
其中往來船隻和為其服務的設施占總消耗量的2/3以上。這個資料表明,在18世紀以前,殖民地對於牛羊的需求量雖在增長,但總的需求量並不很大。
18世紀以後,國際政治經濟關係出現了一些變化。1713年,荷蘭結束了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中同法國的長期作戰狀態,重新加強東方的殖民防務。此後,荷蘭駛往東方的船隻大幅度增加,1714年上升到46艘,1739年前後達68艘。1740年代又爆發了大規模的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英法在印度的戰爭延續四年,英艦不斷進駐開普,造成了開普的牲畜供不應求,肉價猛漲。經濟學家紐馬克在《1652—1836年間南非邊區所受的經濟影響》一書中係統地整理了18世紀停泊在開普港的船舶數目,結合布爾人土地擴張的情況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每當停泊在開普港的船舶增多,殖民者土地擴張的規模和速度就進一步擴大和加快。這一現象表明,開普內地土地擴張的一個主要動力是那條通往世界市場的大西洋——印度洋航線對畜產品的越來越大的需求。
最初,畜產品是由南非土著民族提供的。但是經過殖民者幾十年的巧取豪奪,很快榨幹了距開普較近的科伊人的牲畜。飼養牲畜比種植穀物和葡萄的利潤大得多,牲畜市場又比穀物市場可靠穩定,這就促使許多布爾農場主改營牧業,遷入內地占地養畜。東印度公司為了降低肉價,又采取了鼓勵布爾人進入內地養畜的措施。1707年,公司製定了租地農場製,規定農場主隻需交付名義“租金”,就可以在內地無限“租地”。布爾農場主一般占地6000英畝,有的甚至占地10000英畝。實際上,農場主占地並沒有嚴格標準,他們憑借槍械和馬匹的優勢,隨意侵占當地民族的土地,隻要不與鄰近的農場發生衝突,願意占多少地就占多少。他們看好一塊地,通常是騎馬向四方各跑半個小時,插上標誌,就建立了新的農場。由於土地可以通過暴力無限取得,所以進入內地的布爾人隻要擁有一些花錢買來的奴隸,或擁有靠騙取手段誘來的科伊牧奴,或二者兼有,不用多長時間都變成了大小不同的奴隸主或農奴主。他們靠剝削異族勞動力為生,彼此之間隻有富裕程度不同。任何一個布爾男孩一生下來就注定長大後要成為不勞而獲的農場主,而這就意味著南非內地又有一塊6000英畝土地和相應的非洲勞動力將被占有。
另外,布爾農場主並不進行集約式的經營,而是采取十分粗放的方式。這是由於宗主國荷蘭流入的資本極少,布爾農場主缺乏資本所致。粗放的經營方式需要大麵積的土地,南非豐富的土地資源正好適應了布爾農場主的這一需要,大牧場成為布爾人利用大麵積土地最有利的形式。畜牧農場主隻需很少資本和勞動力就可以利用土地優勢而獲利,他們一般隻需購置兩輛牛車,“再有一杆步槍、一把斧子和錘子、一支長矛、一台攪乳器和一口煮(羊脂)肥皂的大鍋……”,就可以裝備一個牧場。畜產品直接與兩洋航線掛鉤,銷路很好。運輸也簡易方便,靠牧畜就可到達靠近海岸的畜產品市場。牲畜養殖又無需嫻熟的技術,對勞動力的需求相對來說也少些。由此,大牧場在內地紛紛建立,很快便超過了大農場的數量。但是,南非內地的土質十分貧瘠,牧場載畜量很低。為了盡快獲益,畜牧農場主讓科伊牧奴在同一塊牧地上過份放牧,牧草被啃吃過度,許多牧場報廢,載畜量進一步下降,平均一英畝隻能養一隻羊,五英畝才能養一頭牛。農場如要維持畜群總頭數或更新牧場,隻有進一步擴張土地。同時,牧場中使用奴隸或農奴勞動力很難提高牧場單位麵積的載畜量和出欄率或培育出優良品種,多產牲畜的唯一方法仍是擴大牧場的土地麵積。另外,隨著土地擴張的深入,牧場距沿海市場越來越遠,運輸費用增加,農牧場主隻有靠占據更大的土地麵積,飼養更多的牲畜來彌補,土地擴張愈演愈烈,掀起了一次次的土地擴張浪潮。布爾農場主在土地擴張中不僅侵占了非洲人的土地,而且占有了他們的人身。南非社會中的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日益加深。
三、科伊人在南非曆史上的消失和薩恩人的滅絕
荷蘭殖民者入侵以前,南非境內已經居住著科伊人、薩恩人和班圖人等當地民族。其中科伊人和薩恩人是南非最早的居民。荷蘭殖民者入侵開普後,首先遇到的非洲居民就是科伊人。科伊人大部分生活在南非西部地區和小卡魯地帶,開普附近還居住著半島科伊人。當時,科伊人仍維持著單純的遊牧經濟,沒有從事任何種植業。野生的塊根是他們攝取的主要植物性食物。居住地區土地的貧瘠和周期性的幹旱使科伊人的牧場載畜量很低、經營粗放。每一個科伊人家庭公社需要十分廣闊的牧場麵積才能維持生存,因此科伊人的人口分布十分稀疏。殖民者入侵南非時,奧蘭治河以南的科伊人才20萬。為了避免部落間的戰爭,以防人口進一步減少,各部落在遷移時有意在相鄰的部落之間隔開廣闊的邊境地帶,這就使科伊人部落之間和氏族之間的聯係更加鬆散,部落酋長的權力很小,部落組織的防禦能力也較差。17—18世紀,科伊人從班圖人那裏學會了冶鐵和鍛鐵,生產力有了一定的提高,但就在這個時候,荷蘭殖民者闖了進來,打斷了科伊人獨立發展的進程。
在開普地區居住的科伊人有科林海誇(亦稱開普科伊人)、科臘舒誇和科喬誇等部落。這些部落與荷蘭殖民者接觸最早,也最先遭到殖民者的掠奪。殖民地建立初期,往來船隻的牲畜供應主要是靠這些部落。對殖民者來說,與科伊人進行牲畜貿易是一本萬利的生意,他們用銅塊、廢鐵、小刀、煙草和玻璃珠等飾物就可以從科伊人那裏換到所需的牲畜,用0.5磅銅絲外加0.125磅煙草能換到一隻羊,用0.25磅銅能換到一隻牛犢,用3磅多一點銅就可以換到一頭奶牛。半島科伊人雖然占有開普地區有利的氣候條件和牧草豐盛的土地,擁有較多的牲畜,但牲畜是科伊人衡量財富的標準,他們不願過多地出售牲畜。科伊人把剩餘牲畜同荷蘭人交換是為了滿足生活上其他方麵的需要,所以對荷蘭商人所提供的飾物、日用品的需求量有限,很快趨於飽和。
為了得到更多的牲畜,殖民者不擇手段,用烈酒誘騙科伊人上癮,使烈酒成為科伊人大量消耗的物品,然後再通過交換,從科伊人手中攫取大量牲畜。有些殖民者甚至闖到科伊人部落中去,明目張膽地進行搶劫。有一次幾個殖民者公開對範·裏貝克說,如果他們得不到足夠的牲畜,就要結夥進入內地去搶;如果霍屯督人(科伊人,下同)不把牲畜交出來,他們就把霍屯督人抓起來。麵對這夥強盜,科伊人曾質問道:“假如我們科伊人到你們荷蘭去,你們能允許我們像你們那樣做嗎?”但是,販賣牲畜的巨額利潤已經使殖民者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他們榨幹了一個科伊部落的牲畜,又轉向另一個部落,1663年在東南麵已經進入卡利登和丹傑角之間欽諾誇人居住區,東西麵深入到裏弗斯代爾和裏菲鬆德倫德,1670年代又闖入北部納馬人居住區和東部的阿塔誇人居住區。科伊人的牲畜受到了巨大損失。據殖民當局官方文件統計,僅1652—1669年這段時間裏,科伊人就失去了15999頭牛、36636隻羊。經過半個世紀的殖民掠奪,到17世紀末,半島科伊人的牲畜幾乎喪失殆盡。
牲畜是科伊人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牲畜的喪失使科伊人部落組織瀕於瓦解,喪失畜群的科伊人無以為生,逐漸從部落中遊離出來,被吸收到開普殖民地社會的勞動力行列中去,或被迫從事狩獵,變成了專事狩獵的“薩恩人”。東印度公司和私商把開普地區的科伊人部落的牲畜榨幹後,從18世紀初開始又進一步深入加姆圖斯河以西的內地,掠奪更遠的科伊人部落,向他們的牧區擴張。殖民者憑借火器、馬匹和牛車這三件從宗主國帶來的東西,用暴力摧毀那裏科伊人的村寨,搶走他們的牲畜,霸占他們的牧場。
科伊人對侵占他們土地的殖民者進行過英勇的抵抗。1659—1660年和1673—1677年,以半島科伊人為主體的科伊人部落同殖民者進行了兩次科伊——荷蘭戰爭。科伊人采取遊擊戰的方式對殖民者進行偷襲和騷擾,並經常利用雨天殖民者的滑膛槍不能使用的時候,向殖民者發起了進攻。受到沉重打擊的公司雇員和自由市民甚至有半數打算乘過境的船隻返回荷蘭。但在這兩次戰爭中科伊人的牲畜和土地也受到嚴重損失,在第二次科伊——荷蘭戰爭中僅科肖誇一個部落就損失了1600頭牛和4900隻羊。此後,隨著殖民者掠奪和土地擴張的加劇,科伊人的政治經濟結構受到嚴重的侵蝕,部落組織逐漸瓦解,科伊人已無法以部落為單位進行有組織的抵抗。失去牲畜、土地和部落組織的科伊人到處流浪,給布爾農場主提供了大批勞動力,過著奴隸般的生活。曾經在開普傳教的英國傳教士約翰·菲利普記述了科伊人喪失土地和牲畜、淪為牧奴的過程。他寫道:“一個半世紀中,霍屯督人從他們自己的土地上被趕走了,他們的畜群被搶劫,除少數人外,都被剝奪了人身自由,成了比奴隸更悲慘更可憐的人。”
18世紀殘存的科伊人部落又遭到白人殖民者帶來的兩大災禍的襲擊。1713年2月13日,一隻從印度返航的船在開普停靠,船上有幾個船員患了天花,病毒很快在開普傳播開來,襲擊了毫無免疫力和防治經驗的科伊人,科伊人大量死亡。1755年的牛瘟又奪走了科伊人剩餘的牛群。赤貧的科伊人四處逃散,一部分逃往東部與科薩——科伊人混血部落融合,另一部分科伊人主要是科伊——白人混血種人——格裏誇人渡過奧蘭治河,遷往北岸地區,隻有少數科伊人到達今日西南非洲,成為後來的納馬人。在西開普幸存的科伊人,他們的部落組織已蕩然無存,全部生活於開普城鎮和白人農場中。到19世紀初,南非境內的科伊人隻剩下32000人。科伊人作為一個民族已經不存在了。
薩恩人居住在大卡魯南部山區直到奧蘭治河北岸高原的廣闊地帶,在瓦爾河、圖蓋拉河、凱河的河穀地帶也有他們的蹤跡。薩恩人是狩獵民族。單純的狩獵經濟使薩恩人的社會生產力十分低下,氏族公社成員的再生產一直在原始條件下進行,簡陋的生產工具使薩恩人無法單個行動,隻能在集體勞動基礎上進行狩獵。在這種情況下,薩恩人沒有發展成較大的血族集團,也沒有產生出部落酋長。因此,薩恩人的氏族公社之間極少聯係,社會組織極端鬆散,公社規模狹小,人數較多的氏族公社也不過數十人。由於生產環境的惡劣,薩恩人的人口增長十分緩慢,人口密度小到平均幾百平方公裏才有一人。據埃倫伯格估計,薩恩人口在任何時候也未超過4—5萬人。薩恩人的這種落後狀況隻能勉強維護種族自身繁衍,很難抵禦強大外敵的侵略。
18世紀中期以後,開普在世界重要交通航線中的經濟作用日益增強。1756—1763年,爆發了七年戰爭。英法在印度展開激戰,開普停靠的船隻猛增。北美獨立戰爭期間,法國艦隊曾在開普長期駐紮,消耗了大量的畜產品,開普的牲畜供不應求,牲畜貿易成為最賺錢的生意。為了尋求更多的牲畜和牧場,布爾農場主擴展到內地薩恩人世代居住的土地。
在薩恩人居住區,有許多固定的狩獵場所,它是薩恩人世代遊獵的土地。布爾農場主把這些土地一律宣布為“無人空地”予以獨占,因此引起薩恩人的強烈反對。麵對強大的侵略者,薩恩人采取了一種特殊的反抗方式:他們成群結隊地摸進布爾農場主搶占的牧場,把農場主的牧畜劫走。這種反抗形式在當時十分有效,它迫使布爾人放棄斯尼烏山和紐沃爾德山及塔河一帶的農場,關閉了朗河河穀地區的牲畜收購站。薩恩人的反抗延緩了布爾人向北部地區的擴張。
布爾農場主對薩恩人進行瘋狂的報複。在1770年代中期以後,布爾人民團對薩恩人進行了一係列滅絕種族的征剿。1792年,布爾人司令官範魏爾特起草的一份戰績報告記述了他們犯下的滔天罪行。報告中寫道:
“9月27日,進攻第一個營地,擊斃75名布須曼人(薩恩人),俘虜21名,繳獲150隻羊,13頭牛和一支槍。”
“10月15日,又發現一個營地,擊斃85名布須曼人,俘虜23名,繳獲124隻羊。”
“10月20日,發現第三個營地,擊斃11人,俘3人。”
“10月24日,發現第四個營地,擊斃7人,俘4人。”
從9月27日到10月24日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布爾人的這支民團就打死了178名薩恩人,俘虜51人,搶走了大批牛羊。為了滅絕薩恩人,殖民當局甚至出重賞鼓勵布爾人民團捕殺薩恩人,宣布凡抓住一名薩恩人者賞錢三鎊。這樣,從1786—1795年,僅赫拉夫裏內特一個區,薩恩人遭殺害的就有2500人,被俘669人。被俘的薩恩人境遇更慘,許多成年人很快遭殺害,兒童大多數被送到布爾人農場作“學徒”,過著比奴隸還悲慘的生活。經過幾十年逐山逐洞的清剿,到19世紀初,除一小部薩恩人退到卡拉哈裏沙漠殘留下來以外,薩恩人已基本上遭到滅絕。據1957年南非的人口統計,全南非境內的薩恩人僅存20名左右。
在布爾殖民者的殖民掠奪和土地擴張過程中,科伊人作為一個民族在南非大陸上消失了,薩恩人也最終被殖民者滅絕。這一血的事實一方麵反映出布爾殖民者的殘忍,一方麵也告訴人們,在早期殖民侵略過程中,麵對強大而凶惡的殖民者,那些處於原始社會階段的民族由於社會生產低下、社會組織發展程度較差,很難逃脫被滅絕的悲慘命運。
四、科薩人的反荷鬥爭
消滅了科伊人和薩恩人以後,布爾殖民者的土地擴張更加迅猛,很快就侵入了科薩人居住的地區。
科薩人與科伊人和薩恩人一樣,是南非大陸最早的居民。早在16世紀,科薩人就到達凱河流域,17世紀末又進抵大魚河,18世紀在布須曼河與大魚河下遊之間的楚爾費爾德地區也已分布著許多科薩人部落。到1770年代,科薩人已經在加姆圖斯河上遊地區和科伊人雜居在一起。這些資料表明,科薩人至少要比布爾人早一個世紀到達南非的東南地區。
科薩人實行的是以牧業為主的牧農混合經濟,普遍使用鐵製工具,這就使他們的社會生產力要比實行單純遊牧經濟的科伊人和狩獵民族薩恩人進步得多。其人口增長也很快,據估計在姆巴謝河以西地區的科薩人就有10萬餘人,擁有36萬頭牛。但是,南非內陸地區貧瘠的土地同樣對他們產生了不利的影響,使得牧場載畜量較低,種植業在科薩人經濟中不占主要地位。因此,人口的迅速增長就促使科薩人不斷南下尋找肥沃的土地和新牧場。另外,科薩人部落中盛行嫡長子繼承製,這種製度往往造成酋長的庶子要比嫡長子年長,實力也大一些。這樣,庶子在嫡長子繼位後,馬上會率領自己的擁護者分裂出去,尋找新區建立自己的部落。這也是造成科薩人經常遷移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不斷的遷移過程中,科薩人經濟中牧業的比重進一步加大,而人口密度卻逐漸縮小,社會分工發展程度降低,部落之間經濟聯係發展也相對緩慢。科薩人傳統的政治和經濟狀況削弱了部落聯盟最高酋長的權力,部落之間為爭奪牧場經常進行戰爭。連年不斷的戰爭使這個擁有眾多人口的民族長期分裂,各部落間互相敵視,沒能形成強大的酋長國或部落聯盟。18世紀沙維家族的帕落繼承酋長後,科薩部落的分裂進一步加劇。帕落的嫡長子格卡利卡急於繼位,曾多次試圖篡權,終釀成內戰。在這次戰爭中,帕落戰敗,遂率支持自己的部落和庶子臘臘布等人渡凱河南下,科薩人分裂成兩支。一支以格卡利卡為酋長,繼任的酋長卡烏塔、欽察和薩利利都是他的後裔;一支仍以帕落為酋長。帕落死後,酋長由臘臘布繼承。1782年臘臘布去世,其嫡長子姆拉烏也於同年戰死,長孫蓋卡年僅4歲,尚未成年,遂暫由臘臘布的庶子恩德蘭比任攝政酋長。按科薩人繼承法規定,蓋卡成年後,恩德蘭比應還政蓋卡,但此時恩德蘭比羽毛已豐,大權在握,拒絕交出手中的權力,科薩部落再次麵臨分裂。殖民者到來後,特別是後來的英國殖民者,正是利用了科薩人內部存在的分裂局麵,支持一方,打擊另一方,讓科薩人自相殘殺,他們火中取栗,科薩人的反殖鬥爭遭到嚴重削弱。
18世紀70年代,布爾殖民者侵入了科薩人居住的楚爾費爾德地區,搶占了這裏的大片土地,並企圖把科薩人從這塊土地上趕走。1778年,殖民地總督範普勒萊頓貝強行下令把殖民地的邊界定在大魚河,並在河的沿岸樹立界樁,宣稱不允許科薩人越過大魚河。但是此項禁令對布爾農牧場主卻從未生效,他們一批又一批地越過界河,繼續搶占科薩人的土地,致使科薩人喪失了大量的耕地和牧場。科薩人的生存受到嚴重威脅。
為了保衛家園,科薩人奮起反抗侵略者。他們在18世紀末與布爾殖民者打了三次所謂的卡弗爾戰爭。1799年爆發了第一次卡弗爾戰爭(1799—1781)。科薩人越過大魚河,用長矛、木棒和牛皮盾打擊布爾殖民者。布爾人把牛車連起來組成牛車陣,躲在裏麵憑借火器優勢向科薩人射擊。一批批衝上來的科薩人死在殖民者的槍口下,布爾人趁機搶劫科薩人的牲畜。據不完全統計,在第一次卡弗爾戰爭中,科薩人共損失了5000多頭牛。科薩人完全處於劣勢,被迫退回大魚河東岸。
第一次卡弗爾戰爭後,越過大魚河搶占土地的布爾農牧場主人數激增。1789年,科薩人再次起來打擊侵略者,爆發第二次卡弗爾戰爭(1789—1793)。這次戰爭的結局與上次一樣,又以科薩人的失敗告終。但科薩人的反抗並未停止,1799年又開始了第三次卡弗爾戰爭。這一次恩德蘭比的部落參加了戰鬥,他們把居住在楚爾菲爾德地區的科薩人全部發動起來。在布爾人農場中不堪壓迫和虐待的科伊牧奴在克拉斯·斯圖爾曼領導下也揭竿而起,要求給予他們土地和解除他們兒女的“學徒”身份。他們之中的一些人攜帶著槍械、騎著馬匹加入了科薩人反抗的隊伍,帶領著科薩人衝進布爾農場主的農場,焚毀房舍,趕走牲畜,沉重地打擊了布爾殖民者,使這一地區的布爾人農場在許多年後還未能完全恢複。科薩人的反荷鬥爭保衛了大魚河以東的土地,更重要的是遏製了布爾人向東擴張的勢頭,使布爾殖民者數十年未能越過大魚河,並迫使他們轉往北部奧蘭治河方向。
科薩人之所以能夠將布爾人堵在大魚河西岸,這與他們的社會經濟政治結構有著重要聯係。科薩人的牧農混合經濟使它的社會生產力遠遠高於科伊人和薩恩人,也使他們的人口數量迅速增長。這樣,科薩人就可以利用在人數上的優勢與布爾人抗衡。在政治結構方麵,科薩人部落間雖然存在著長期分裂和戰爭,但是由於布爾人內部此時也不團結,因此無法利用科薩人的這個弱點。而科薩人在反荷鬥爭中又出現了一些較強大的部落,如恩德蘭比的部落,在戰爭中鍛煉得特別能戰鬥,而此時大魚河一帶正歸這個部落所有。這也正是科薩人能夠抵禦住布爾殖民者侵略的一個重要原因。科薩人社會的政治經濟結構雖然比科伊人和薩恩人要強得多,但也存在著上麵曾提到的許多致命的弱點,這些弱點在比布爾殖民者更強大的敵人麵前將會完全暴露出來。
五、英國人占領開普殖民地
18世紀末期荷蘭東印度公司麵臨全麵危機,公司經營的開普殖民地也已進入了窮途末路。在1781年的英荷戰爭中,東印度公司的許多船隻被英軍擊沉或劫持,這更是雪上加霜,公司為此債台高築。1778年,公司欠債750萬荷蘭盾,1790年更達8100萬盾,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而開普殖民地統治集團內部揮霍之風日盛。據記載,1785—1791年任總督的範德赫拉夫一人就擁有馬車12輛,役使馬匹124匹之多。其他官員也競相仿效,開普殖民地財政入不敷出,所得收入僅夠支出的1/5。為了避免徹底破產,公司曾試圖進行改革。1791年,公司撤換了範德赫拉夫的總督職位,暫由裏尼烏斯替代;1792年後又改任總特派員管理開普行政事務。為了節減開支,公司命令開普停止一切建築工程,裁減開普的衛戍部隊,出賣或出租一部分公司辦公用房,並公開拍賣了一部分公司所屬奴隸。但是,公司所施行的這一係列措施不但沒能幫助公司渡過難關,反而引起開普殖民地經濟的進一步衰退和人民的不滿情緒,公司與移民的矛盾更加尖銳。
公司與移民的矛盾由來已久,公司允許移民擁有土地,但卻把農作物和牲畜貿易壟斷在公司手裏,常常壓低收購價格盤剝移民。在對待土著民族問題上,公司出於保障對兩洋貿易往來船隻畜產品供應的目的,主張對土著民族實行較為溫和的政策,因此對布爾農場主無限製的土地擴張和過份的侵犯土著民族利益行為進行了一定的限製。結果,公司和布爾移民之間的衝突不斷爆發。殖民地建立初期,移民就曾為反對公司壓低小麥價格而進行過一次暴動。18世紀末期,隨著東印度公司的衰落,開普殖民地政府的統治力量也開始削弱,對深入內地的布爾人鞭長莫及,已無法進行有效的控製。
1795年初,居住在邊區的布爾人發生騷亂,反對公司的統治。他們趕走了區長邁尼厄,並在赫拉夫裏內特地區選舉了自己的代表,成立了赫拉夫裏內特共和國。這次騷動涉及麵很廣,甚至距開普較近的斯韋倫丹的布爾人也卷入進去,並成立了斯韋倫丹共和國。東印度公司在開普的統治已到達崩潰的邊緣。
當東印度公司在開普殖民地的殖民統治麵臨嚴重危機的時候,法國大革命已開始席卷歐洲大陸,東印度公司終於在這場風暴中徹底垮台。1795年,法軍占領了英國的盟國荷蘭,成立了巴達維亞共和國。英國遂借口保護盟國的海外殖民地,侵占開普。9月14日,英軍在開普登陸,開普的荷蘭正規軍聞風而逃,布爾民團也隻是進行了一般性抵抗。英國占領軍未遇到激烈反抗,正說明布爾人與公司存在很深的矛盾(此時又因公司增加防務稅而更甚)。但是,英國政府在英軍第一次占領開普期間,還沒有充分認識到這塊殖民地的作用,僅把這裏當成一個海軍基地。英國當局做的主要工作之一是取消了赫拉夫裏內特和斯韋倫丹兩個共和國,並試圖加強對開普殖民地內地的控製。為了使這一地區盡快英國化,英國當局取消了卡爾文教作為殖民地國教的地位,確定了宗教自由的政策。1799年英國傳教會到達南非,1802年貝瑟爾斯又建立了一個英國傳教團,這些措施不但削弱了卡爾文教的力量,而且由於英國傳教會實行較為溫和的政策,在土著民族中產生了一定影響。但是,總的來說,當時英國尚未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塊殖民地上。
1802年英法簽訂了亞眠和約,宣布休戰。第二年,英軍撤出了開普,開普殖民地由荷蘭政府接收。1805年,英法再次交戰。次年1月,英軍重又占領開普。1814年,拿破侖在歐洲徹底戰敗後,英國本應把開普退還荷蘭,但它此時已經認識到開普殖民地的重大戰略地位,於是便支付一筆賠款給荷蘭而在開普呆了下來。從此,開普正式成為英國的殖民地。
東印度公司的垮台和開普殖民地的易手,標誌著荷蘭壟斷公司製度和奴隸製度的終結。開普殖民地的衰落,首先是荷蘭商業資本的衰落,而其體現則是東印度公司的衰落。商業壟斷公司在荷蘭國內已遭到工業資本家的反對,在國際上又無力抵禦工業革命蓬勃展開的英國,衰落之勢在所難免。開普殖民地的衰落也是布爾人粗放的奴隸製農牧場製度的衰落。特別是牧業,開普的短纖維羊毛完全無力在世界市場上競爭,單純依賴向兩洋航線上供應牲畜又發展有限,再加上公司與布爾人之間矛盾日甚,終於導致了東印度公司的垮台和開普殖民地的易手。
六、留尼汪和毛裏求斯殖民地及其奴隸種植園製度
留尼汪和毛裏求斯是馬斯克林群島中兩個最大的島嶼。大約在10世紀前後,阿拉伯航海者首先發現了這片島嶼。16世紀初葡萄牙探險家也曾涉足此地。但是直到16世紀末,這些島嶼仍是無人居住的荒島,尚未引起重視。
16世紀末,奪得了世界商業霸權的荷蘭在東方的殖民活動加劇,迫切需要在駛向東方漫長的航路中途建立補給站。1598年9月,一支由範瓦爾維克指揮的荷蘭船隊占領了馬斯克林群島中的一個主要島嶼,把它稱作毛裏求斯。1638年,荷蘭向該島運去了第一批移民,毛裏求斯成為荷蘭的一個海外殖民地。開普殖民地建立以後,毛裏求斯島嶼的行政事務由開普殖民地總督兼管。但是,由於毛裏求斯島遠離大西洋——印度洋的主航道,島上的鼠害又嚴重地影響了農作物的生長,殖地民發展速度極為緩慢。直到18世紀初,島上的移民包括公司的雇員和被流放的囚犯,也從未超過300人。
荷蘭占領毛裏求斯島以後不久,法國也開始覬覦這片島嶼。17世紀初,法國對東方的貿易額日益增大,為了與其他西方國家競爭,法國試圖在繞經好望角的航線附近開辟一塊向東方擴張的根據地。最初,法國東方公司曾在馬達加斯加建立一個據點,由於馬達加斯加人民的激烈反抗,沒有堅持多久便被迫放棄。1643年,法國人占領了距毛裏求斯島僅100浬的馬斯克林群島中的另一個大島,為了慶賀波旁王朝又得到一塊肥沃土地,殖民者把該島命名為波旁島。1663年,法國向波旁島運去了第一批移民,以後島上的移民不斷增加。到了18世紀初,波旁島已經成為法國向印度洋地區擴張的一個重要基地。
1710年,荷蘭放棄了毛裏求斯島,把主要精力放在開普殖民地的經營上。1715年,法國艦隊占領了毛裏求斯島,改稱法蘭西島,並把它與波旁島合並為一個統一的法屬殖民地。
殖民地在建立初期遇到了一係列困難。首先是海盜的侵擾。印度洋上的海盜主要來自安的列斯群島,17世紀末這些海盜把巢穴搬到了馬達加斯加,從此,馬斯克林群島便成為海盜經常“光顧”的地方,島上的一些居民也暗地裏與海盜來往,海盜活動更加猖蹶。18世紀初,馬達加斯加人襲擊了建立在本島的海盜巢穴,海盜把巢穴轉移到更靠近馬斯克林群島的聖瑪麗島。為了徹底消滅海盜,殖民地政府一方麵采取安撫政策,允許那些願意洗手不幹的海盜到馬斯克林群島定居;一方麵對那些繼續劫掠的海盜給予嚴厲打擊。1724年,殖民地政府搗毀了聖瑪麗島上的海盜巢穴,抓獲了海盜頭子拉布茲。1730年,拉布茲被處死,猖蹶一時的印度洋海盜活動暫時平靜下來。
殖民地遇到的另一個困難是,最初很長一段時間內沒有找到適宜在島上生長的農作物。在毛裏求斯島,早在荷蘭占領時期就曾試種過糧食,但由於經營不善和鼠害成災,所種糧食顆粒無收,法國占領初期也一籌莫展。波旁島雖有著肥沃的土地,但也未善加利用。殖民地政府曾多次試圖在波旁島上種植香料,都未獲成功。因此,尋找適宜島上種植的農作物成為殖民地經濟發展的關鍵所在。
18世紀初,一支滿載阿拉伯咖啡的商船隊在法蘭西島和波旁島停靠,補充淡水和食物。咖啡船的到來啟發了島上的居民,殖民地政府也看中了這種收益很高的經濟作物,決定在島上種植咖啡。1715年,第一批咖啡苗從也門運抵波旁島。由於氣候適宜,咖啡種植很快在全島傳播開來。到1730年,波旁島生產的咖啡已經可以滿足全法國的需要。與此同時,咖啡種植也從波旁島傳到了法蘭西島。但由於管理不善,更重要的是由於波旁島的咖啡產量日增(1730年代每年僅供出口的咖啡就約有100萬公斤),加上其他咖啡生產國的競爭,歐洲市場趨於飽和,咖啡行情疲軟,因此咖啡種植業沒能在法蘭西島發展起來。1735年,拉布爾多內被任命為兩島的全權總督。他在任職期間,鼓勵法蘭西島移民種植甘蔗,並在島上建立了兩家製糖廠。經過十餘年的努力,法蘭西島生產的蔗糖足夠兩島居民和往來船隻食用,並可少量出口,種植園經濟在兩島最終確立。
甘蔗和咖啡種植園的興起,使殖民地進入了穩步發展時期。但是隨著經濟作物的大量種植,殖民地又麵臨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缺乏勞動力。殖民地建立以來,兩島的移民雖在不斷增加,但島上的經濟發展更快,勞動力嚴重缺乏。法國與荷蘭等一些歐洲國家相似,國內的資本原始積累過程不像英國那樣劇烈,未能造成一支破產的農民大軍,因此也就沒有形成向外移民的大規模浪潮。所以,直到1735年甘蔗種植園出現之前,兩島的白人移民總共不超過1000人。這時的移民主要是法國公司的退職雇員、冒險家和囚犯,真正想來島上墾殖的移民隻占很小的一部分。島上的體力勞動主要由奴隸承擔,奴隸製是與殖民地一同建立的。
馬斯克林群島上的奴隸主要來自馬達加斯加和東非。18世紀20年代以前,販賣奴隸主要由海盜經營。海盜往往與殖民地官吏相勾結,波旁島的一個法國總督就曾多次同海盜簽訂購買奴隸的合同,總督以低廉的價格從海盜手中買下大批奴隸,然後再把他們轉賣給他的下屬或島上的移民,轉手之間獲利甚豐。馬斯克林群島成為印度洋上一個重要的蓄奴區。
18世紀30—40年代種植園經濟興起後,馬斯克林群島上的奴隸便由從事修路、建築、搬運等體力勞動轉向種植園勞動。種植園奴隸終日從事繁重的勞動,他們被當作耕作工具——白人移民的牲畜。奴隸們每天天一亮即要下地勞動,日落後很久才能收工休息。種植咖啡和甘蔗都是集約勞動,對勞動力的需求量很大,奴隸製得以廣泛實行。18世紀中期和後期是馬斯克林群島奴隸製盛行時期,島上的奴隸超過白人移民和自由市民總數的八九倍之多。現在的巴黎國家檔案館和留尼汪檔案館存有當時馬斯克林群島白人、自由人和奴隸的詳細統計數字,下麵以有關法蘭西島和波旁島的數字為例,來觀察當時使用奴隸的情況:
從表中可以看出,奴隸的數量隨著種植園經濟的發展而增長。1735年法蘭西島尚未大規模種植甘蔗以前,包括奴隸在內,全島的人口不過1000人;30—40年代以後甘蔗種植園興起,奴隸的數量成倍增長。1766年奴隸人口增長到18100人,到18世紀末已高達49080人。波旁島也是這樣,1708年奴隸的數量還遠低於白人移民,到1725年咖啡種植園興起後,奴隸人口猛增到2000多人,到18世紀末高達44800人。
隨著種植園經濟的發展,馬斯克林群島的奴隸買賣活動益趨活躍,範圍從馬達加斯加和東非擴展到了南亞。18世紀中期,群島的殖民政府在聖瑪麗島設立了奴隸販運站,專門向群島的白人種植園主提供奴隸。據統計,從1670年到1810年,馬斯克林群島大約輸入了16萬名奴隸。其中,45%是馬達加斯加人,40%來自東非,13%是印度人,2%是西非人。東非的基爾瓦是非洲大陸向馬斯克林群島輸出奴隸的主要集中站,1786—1794年平均每年有2500名奴隸運到這裏。18世紀馬斯克林群島的種植園經濟處於發展階段,對奴隸的需求一直呈飛速上升的趨勢。18世紀和19世紀之交出現的政治、經濟方麵的變化更加促進了這種發展。
1789年,法國爆發了資產階級革命。1793年,國民公會將波旁島改名為留尼汪島。1793年7月,法國政府曾試圖禁止馬斯克林群島的奴隸貿易,這項決定遭到群島種植園主的強烈反對,為此法蘭西島和留尼汪島曾一度脫離法國實行自治。1800年拿破倫上台,重新恢複對兩島的統治。脫離法國期間,兩島經濟有了進一步發展。英法戰爭期間,兩島又經常派船隊劫掠經過的英國船隻,短短幾年時間獲利250萬英鎊,這筆投資促進了島上的經濟發展。1802年亞眠和約簽訂後,英法休戰,群島出現了短暫的和平時期,島上的經濟更加繁榮,1802—1803年貿易總額超出了大革命前的兩倍。1803年英法戰事又起,但由於群島的產品價格普遍低於歐洲,美國和丹麥等中立國趁機大作轉運貿易。據統計,1804年到達法蘭西島的外國船隻有50艘,1806年增加到105艘,1807年又增至126艘,兩島的對外貿易額成倍增長。1810年英國先後占領了法蘭西島和留尼汪島。在英國統治時期,法蘭西島複稱毛裏求斯,留尼汪島又改稱波旁島(1848年重稱留尼汪島)。1815年巴黎和約簽訂後,波旁島歸還法國,毛裏求斯則成為英國的殖民地。
在歐洲形勢風雲變化時期,群島上的種植園經濟進入極盛時期,奴隸製經濟發展到了頂峰。1807年和1817年英法雖先後作出禁止奴隸貿易的決定,但實際上禁而不絕,對馬斯克林群島的奴隸製度幾乎沒有任何觸動。毛裏求斯總督法誇爾還力勸英國政府保護秘密的奴隸貿易,並給予法律上的承認。在法屬波旁島,甚至連高級官員都參加了販賣奴隸的活動。由於殖民政府對奴隸貿易的暗中支持,馬斯克林群島的奴隸數額有增無減。1835年毛裏求斯廢除奴隸製之前,奴隸數量高達65000人,同一時期波旁島的奴隸人口達71000餘人,遠遠超過了島上的白人移民和自由民人數的總和。
馬斯克林群島的奴隸製經濟一直延續到19世紀中期。1835年英國在毛裏求斯廢除奴隸製,1848年法國也在留尼汪島廢除奴隸製。至此,公開的奴隸製可以說已在兩島消失,而隱蔽和變相的奴隸製依然存在。19世紀初以來,從亞洲運來的契約勞工在種植園中從事的就是奴隸般的勞動。19世紀中葉以前,馬斯克林群島的發展與奴隸製密不可分,其殖民活動和繁榮發展是完全建立在奴隸製經濟之上的。
安哥拉、莫桑比克與其他葡屬殖民地
葡萄牙是最早侵入非洲的國家,到18世紀末,葡屬非洲殖民地基本趨於穩定。它們包括佛得角、幾內亞(比紹)、聖多美—普林西比以及安哥拉和莫桑比克,其中以安哥拉和莫桑比克最為重要。安、莫兩國是葡萄牙在非洲的掠奪侵略中心。葡萄牙在這兩個地區長達數百年的侵略和統治中,推行了一係列殖民主義政策,試驗了種種殖民統治方式,諸如政治上的領主製、總督製,軍事上的黑人輔助軍製度,經濟上販賣黑奴的龐貝羅製、奴隸種植園製和普拉佐製,奠定了近代殖民製度的基礎。許多製度不僅為後來的殖民國家在非洲所采用,而且擴展到美洲和亞洲。葡萄牙是近代殖民主義統治製度的開山鼻祖。
一、葡萄牙在佛得角、幾內亞比紹、
聖多美—普林西比的殖民統治
位於非洲西海岸附近大西洋中的佛得角、聖多美和普林西比群島在葡萄牙入侵前無人居住,是一群火山島,大多係山地和岩石。幾內亞比紹地區則主要居住著曼丁哥人。
葡萄牙在向非洲西海岸擴張和探險過程中,迪尼茲·迪亞斯在1444—1445年間到達塞內加爾河口,發現佛得角群島;次年侵入幾內亞比紹的博拉馬島,擄掠當地非洲人運往葡萄牙,賣為奴隸,並占領這一地區。1455年和1456年,為葡萄牙王室服務的意大利人卡伊季·達·達莫斯托和烏索·迪·馬雷、安東尼奧·達·諾裏,受葡萄牙委托侵入佛得角群島。1460年,葡萄牙殖民海盜迪奧戈·戈麥斯夥同安東尼奧·達諾拉占領群島中最大的聖地亞哥島和馬尤島。1470—1471年,葡殖民者侵入聖多美和普林西比等群島。
這些群島被發現並占領後,由於其地理位置重要,不僅是向大陸或向南擴張的基地,也是葡萄牙進一步航向東方的中轉補給站。因而,葡萄牙很重視對它們的開發,一方麵向這些地區移民,把國內的宗教流放者、罪犯、猶太人以及一些冒險家遣殖到島上;一方麵從非洲大陸主要是從安哥拉和剛果王國運送非洲黑人來開發島嶼。
起初,葡萄牙在這些地區實行領主製,由葡王室委任或特許葡萄牙封建領主在這些島嶼進行統治,領主享有貿易壟斷權。在佛得角,迪奧戈·戈麥斯占領馬尤島和聖地亞戈島後不久,葡王阿豐索五世即把這一群島封給他的弟弟斐迪南親王。1460年,島上的葡萄牙人又獲得了幾內亞沿岸的販奴壟斷權。1470年,群島又歸屬曼努埃爾親王。在聖多美,15世紀末16世紀初也實行領主製,掌握統治權的是費爾南·德·麥羅。隨著殖民地移民和非洲黑人奴隸的增多,以及經濟價值的日趨重要,葡萄牙政府開始接管統治權。1495年曼努埃爾親王繼承葡萄牙王位後,佛得角群島成為葡王室領地的一部分。1522年,聖多美—普林西比亦收歸王室管理。
幾內亞比紹很快成為葡萄牙掠賣黑人的重要地區,而佛得角和聖多美—普林西比群島則成為販賣黑奴的轉運站和貯藏所。通過這些地區,西非、剛果、安哥拉的非洲人源源不斷地被裝進大西洋運奴船。據估計,15世紀下半葉,每年有500—1000名奴隸被運到佛得角。在聖多美,到1550年時,大約每年至少有3000名剛果或安哥拉的非洲人被販運到島上。
這些島嶼的氣候和土壤適宜發展經濟作物,甘蔗和棉花種植園隨之發展起來,奴役從大陸運來的黑人奴隸。例如,在佛得角,5—10%的白人和混血種人享有全權,占有土地,奴役90%的黑人奴隸。16世紀中期,這些島嶼尤其是聖多美的種植園經濟發展迅速。1554年,聖多美已有60多個甘蔗種植園。種植園的發展又極大地推動了製糖業的產生和發展。1574年,聖多美有60家製糖廠,共生產食糖15萬阿羅巴(1阿羅巴約合14.7公斤);1575—1580年間,年產量增至20萬阿羅巴;到16世紀末達到30萬阿羅巴。17—18世紀時,隨著大西洋奴隸貿易走向繁盛和巴西種植園日益發展,聖多美等島的甘蔗種植園經濟受到衝擊,殖民地發展變得緩慢下來。殖民首府也從聖多美搬到普林西比。到19世紀上半期,大西洋奴隸貿易由盛轉衰,而島上試種咖啡樹獲得成功,種植園經濟才在這些島嶼複興,但已經不能在葡屬非洲殖民地的經濟中占有重要地位了。事實上,從16世紀中葉以後葡萄牙大規模入侵安哥拉和莫桑比克時期起,葡屬非洲的統治中心即已逐漸由這些島嶼轉向安哥拉和莫桑比克。
近代的奴隸製種植園經濟起源於西非的這些島嶼,並從這些島嶼擴展到美洲和世界其他地區。奧利佛和費奇指出:“種植園製度是在西非試驗的……西班牙把這種製度從加利那群島移植到了西印度群島,葡萄牙則從佛得角群島和幾內亞灣諸島、特別是聖多美把這種製度介紹到巴西。”
遭到殘酷剝削的黑人奴隸,在非洲最先發動了反殖民統治和奴隸製度的起義。早在1530—1540年間,就爆發了第一次聖多美島黑奴起義。1574年,爆發了一起規模很大、持續時間最長的安哥拉黑奴起義。起義者燒毀糖廠,幾乎占領了全島,設司令部於莫坎博山。1595—1596年,在阿馬多爾領導下,攻占了聖多美城。葡萄牙殖民者用計抓住了阿馬多爾,大肆報複。安哥拉黑奴撤至叢林地帶,繼續堅持鬥爭直至17世紀。
連續不斷的黑奴起義,是導致聖多美種植園奴隸製衰落的原因之一。
二、葡萄牙侵略安哥拉及安哥拉人民的反侵略鬥爭
葡萄牙與安哥拉的官方接觸始於1520年。當時葡王室派一個傳教團到恩東戈王國訪問。實際上,葡萄牙人與安哥拉的接觸比這更早。此前,在聖多美和剛果王國的葡人就與姆崩杜人有了貿易聯係,有的還定居羅安達。1482年,葡殖民冒險家迪奧戈·卡奧沿非洲西海岸航行到達安哥拉的聖瑪麗亞角,曾豎立標柱,宣布葡萄牙領有該地。但16世紀中葉前,或者說1575年以前,葡—安基本限於維持一種以羅安達為中心、以奴隸貿易為主的商業貿易關係。葡政府與之沒有直接聯係,因為它的侵略重點在聖多美和剛果等地。當時安哥拉地區的西班圖人(其中以剛果族、姆奔杜族、奧維姆崩杜族、因班加拉族為主)中較強的姆奔杜族、因班加拉族開始建立王國,如恩東戈、利博洛、卡桑熱等,較弱的族則仍然處於原始社會或向階級社會過渡的階段。
恩東戈王國大約在16世紀初由西姆奔杜族聯合組成,位於安哥拉北部登迪河和南寬紮河之間,版圖從海岸一直延伸到現今的馬蘭加城。王國統治者的稱號為恩哥拉(Ngola),葡萄牙人多譯為安哥拉(Angola),安哥拉之名由此而來。恩東戈最初臣屬於剛果王國,16世紀中期乘剛果王國衰落之機宣告獨立,並不斷擴張勢力,開始強大。在它的東部,寬紮河與寬果河之間是卡桑熱王國,約17世紀40年代為因班加拉人所建。因班加拉人起源於加丹加,1540年向恩東戈王國地區遷徙,並不斷向其進攻,17世紀初定居土壤肥沃、盛產食鹽的寬果河穀,中期走向強盛。恩東戈王國之南是利博洛王國,大約在16世紀前由姆崩杜人所建。16世紀初期開始向北擴張,渡過寬紮河,控製了羅安達高原的一部分。在利博洛王國的南邊,現今安哥拉的南半部地區,奧維姆崩杜族占居了本格拉高原的大部,16世紀時仍處於原始社會向階級社會過渡時期,到17世紀時才逐漸形成一些城邦。
在已建立的國家中,大多實行家長奴隸製,奴隸被當作家族成員看持,主人稱之為“兒”、“女”,準許保有和繼承財產。奴隸的來源主要是戰俘、罪犯和債務破產者。土地實行部落或村社集體所有,部落成員或村民耕種土地須向王國或酋長交納貢稅。國王是最高統治者,一般由酋長議事會選舉產生,掌握軍政大權。由部落臣民組成的軍隊保衛王國。政治上的顯著特點是與宗教和宗族的權威緊密結合。王國大多由某一家族建立,社會集團也以宗族集團劃分;王國設有專門的神壇,創立獨特的儀式,奉祭崇拜之神。例如,恩哥拉的本意即為“神龕持有者”,借以加強王國的凝聚力和國王的權威性。西班圖人的社會經濟以農業為主,農牧結合,輔以采集和狩獵,幾乎所有王國都掌握了煉鐵、製陶和織布技術,並已有相互間乃至與外來人的貿易交往。安哥拉的這種分散、落後狀態,便利於葡萄牙的入侵。
16世紀中葉,葡萄牙殖民者在剛果王國尋求貴金屬失敗,於是將注意力轉向讚比西和寬紮河流域。當時有關羅安達內陸有豐富金礦和銀礦的謠傳和報告接連不斷傳到裏斯本。1560年,葡政府派兩個耶穌會教士和兩個僧侶到安哥拉遊說恩東戈國王接受葡保護,允許葡在安哥拉殖民、掠奴和貿易,但遭到拒絕,其中保羅·迪亞士被囚禁了五年。保羅·迪亞士一回到裏斯本,即在耶穌會的支持下,說服王室征服安哥拉,要求任命他為安哥拉的領主,去完成這一使命。1571年,葡王塞巴斯蒂昂授予迪亞士“征服埃塞俄比亞的塞巴斯蒂昂王國總督和大將軍”,命他征服並世襲大片領土,在六年內把100個葡人家庭移殖到征服地,正式確定對安哥拉的侵略政策。1575年,迪亞士率400人的遠征隊,分乘七艘戰船駛向安哥拉,揭開了葡萄牙侵略安哥拉的序幕。
1575年,迪亞士遠征隊在羅安達島登陸。由於安哥拉人對萄入侵有所認識,1550年潘德人就曾說過“白人又來了,……他們除了給我們帶來戰爭和苦難外,別無他物”,且恩東戈國王也早有警惕,因此當迪亞士的遠征隊一上岸即遭到安哥拉人民的沉重打擊。他們勉強在島上站住腳,一年內在島上建立殖民據點(日後的羅安達城核心),而後沿寬紮河向內地及恩東戈王國擴張,但沿途多次遭到非洲人的襲擊。一位耶穌會神父記述說:“我們……見到一個帶著兒子逃命的父親,在他意識到不能把兒子救出去的時候,突然轉身向我們撲來,一邊跑一邊射出所有的箭,直到我們把他殺死。”在安哥拉人民的打擊下,葡軍傷亡慘重,到1589年迪亞士死時共喪生2000多人(包括死於熱病者)。葡萄牙的勢力範圍在15年內僅限於羅安達到馬桑加諾的寬紮河兩岸70英裏的狹長地帶,在寬紮河和盧卡拉河沿岸建立了六七個殖民據點。
1580年,葡萄牙被西班牙吞並,成為西班牙的附屬國。然而,葡萄牙對安哥拉的侵略政策並未改變多少,迪亞士的繼任者們先後在馬桑加諾、穆克希馬建立據點,進一步向內陸滲透。17世紀初,曼努埃爾·福加茲任總督時,向東深入內陸400多英裏,試圖打通橫跨大陸直達莫諾莫塔帕地區的交通,未能成功。從1617年起,葡殖民者把侵略矛頭指向恩東戈王國,向其發動大規模進攻,遭到恩戈拉·恩達姆比國王英勇抵抗,最後靠武器優勢才打敗恩東戈軍隊,把征服魔爪伸向叢林地帶。次年,葡人向高原進攻,侵入王國心髒地帶,恩達姆比再次率眾抗擊,後因寡不敵眾,撤退到寬紮河的一個小島。殖民者焚毀王宮,慘無人道地大肆殺戮參與抗擊侵略的酋長。這時恩東戈王國湧現出一位傑出的女王恩津加,領導人民進行了長達40年的反葡鬥爭。
恩津加·姆班迪生於1582年。其父恩哥拉·恩達姆比終生率部頑強抗擊葡萄牙侵略者,給恩津加留下深刻印象,她從小在反侵略鬥爭環境中成長,目睹了侵略者的罪惡行徑。1618年父王去世,哥哥姆班迪篡奪王位,她被迫逃亡到母親的家鄉馬坦巴。1622年,她受命率一代表團到羅安達與葡萄牙總督進行談判。她頂住了侵略者不給坐椅的恫嚇和侮辱,拒絕葡萄牙要恩東戈稱臣納貢的無理要求,在整個談判過程中能言善辯,機智沉著,終於迫使葡總督在談判協定書上承認恩東戈是“不臣屬於葡萄牙的獨立王國”,放棄在姆巴卡的城堡,從恩東戈撤軍,歸還所有擄掠的恩東戈奴隸。在這種情況下,恩津加準許葡萄牙商人、傳教士進入恩東戈王國,允許其經由王國前往東部地區從事奴隸貿易。談判結束時,從策略考慮,她假意接受葡萄牙人的要求,接受洗禮,取教名唐娜·安娜·德·蘇姍,改信基督教,但回國後不久即宣布退出基督教。
1624年,恩津加發動起義,阻止姆班迪投降葡萄牙,並將他處死,自立為王。即位後,她發表宣言,號召各族人民團結一致,共同禦敵,還采取一係列措施,停止各族間的爭鬥,力求把所有的姆崩杜人聯合起來,甚而與宿敵雅加人修好,派人學習其武藝,訓練自己的軍隊。對葡萄牙人則堅持主權獨立、平等貿易的原則,使葡萄牙侵略者遲遲不能達到征服該王國的目的。葡人對她懷恨在心,視之為侵略擴張的最大障礙。羅安達總督曾公開宣稱,凡臣屬葡萄牙王國的部落又承認恩津加為王者則嚴加懲處,並於1626年以武力扶植恩津加的一個近親阿裏·吉鑾熱為恩東戈國王,借傀儡之手反對恩津加,迫使她遷都馬坦巴。
在馬坦巴,恩津加建設了一支訓練有素的強大武裝,以抗擊葡軍的東向擴張,打垮傀儡吉鑾熱;同時,擴大反葡聯合陣線,繼續加強與周圍各部落的團結,並派人前往剛果王國進行聯絡,謀求並肩抗葡。
葡萄牙在西班牙占領時期,國勢由盛轉衰,海外霸權受到新興的商業資本主義國家荷蘭的挑戰。1641年8月,荷蘭乘剛獨立不久的葡萄牙還未能從西班牙占領中恢複元氣,攻占葡在安哥拉的大本營羅安達,11月又占領南部的重要據點本格拉,迫使葡殖民勢力沿寬紮河後撤,在沿河兩岸與荷蘭人展開爭奪戰。葡萄牙勢力一度幾乎被趕出安哥拉,此後靠著巴西殖民地的支持,經過幾年的準備才得以反擊。1647年,葡政府任命巴西的葡萄牙人大地主薩爾瓦多·科雷亞·德·薩·貝納威德斯為安哥拉總督,收複安哥拉。次年,他率15艘船、1500人從巴西來到安哥拉驅逐荷軍,同年8月奪回羅安達,不久又迫使荷蘭人放棄本格拉和聖多美島,並於1662年和1669年分別與葡萄牙訂約,承認葡對安哥拉的壟斷地位。趕走荷蘭人勢力後,葡萄牙又加強對恩東戈王國的進攻。早在1641年荷蘭與葡萄牙人發生衝突時,恩津加利用矛盾聯合荷軍打敗葡軍,使葡軍一度退出恩東戈的內陸地區。現在,恩津加又率眾英勇抗擊卷土重來的葡萄牙人,使侵略者始終未能攻進馬坦巴。此時,恩津加雖已年逾花甲,依然鬥誌旺盛,率軍轉戰四方,采取靈活機動的戰術,出其不意襲擊侵略者,使葡萄牙殖民軍總是陷入疲於奔命、顧此失彼的消耗戰中,不得不謀求與恩津加進行談判。1654年,雙方締結和平協定。從此直到1663年12月7日恩津加去世,葡軍未能向馬坦巴發動進攻。1664年,恩東戈傀儡國王阿裏·吉鑾熱去世,葡萄牙乘勢進攻該王國,占首都蓬戈安東戈;1674—1675年,又在馬坦巴發動政變,扶植傀儡,安插殖民官吏從中操縱,基本上征服了恩東戈王國。至此,葡萄牙征服了羅安達以東約150裏半徑範圍和寬紮河下遊的主要土著力量。
17世紀80年代以後,葡萄牙的征服由內地滲入改為沿海重點征服,南部從本格拉向東部內地高原推進。1685年,葡人在卡孔達和基倫格斯建立了兩個殖民據點。18世紀中葉後,他們加緊向北擴張,1758年征服洛熱河,直到安布裏什地區;次年,又在內地通往剛果河沿海地區的商道要地恩科熱修築要塞,但不久遭到法國船隊的攻擊而放棄。此時,英法已在侵略非洲的角逐中不斷向葡挑戰,搶奪其殖民地。1786年,兩國迫使葡萄牙簽訂馬德裏條約,葡萄牙被迫承認一切歐洲國家在剛果河以北地區享有自由貿易的權利,以此換取法國不在剛果河以南的安哥拉港口從事貿易。葡萄牙在該地區的貿易壟斷地位被打破,僅保住了在安哥拉的獨霸地位。向北擴張受阻後,葡人又轉向南方。1785—1786年,總督木薩米迪什派軍遠征南方,到達本格拉以南約200裏處靠近貝羅河口的海灣,開辟新殖民據點,並以木薩米迪什命名。到19世紀初葉,葡萄牙在安哥拉的征服範圍已擴大到整個沿海地區,而葡商人的掠奪範圍則遠遠深入內陸。
從1836年開始到1870年代,葡萄牙殖民當局開始考慮有效占領安哥拉領土。1810年、1815年、1817年,葡萄牙政府先後同英國訂約,同意在葡屬非洲限製奴隸貿易,並於1830年12月10日正式頒令廢除這一貿易。廢除奴隸貿易是迫不得已之舉,它使葡萄牙喪失了在安哥拉掠奪的主要收入來源。為彌補損失,葡國政府加強和擴大對沿海地區的占領和控製,增加關稅收入。1855年,葡人占領安布裏什港,1859—1860年占卡龐貢貝,1840年在木薩米迪什城附近海岸上建立新殖民點,1854年建亞曆山大港。同時,他們以沿海港口為基地,加強對內地的有效占領,力圖控製內地到沿海的商業通道和商業貿易,擴大貿易收入,尋求新的掠奪資源。1856年,葡人占基巴拉和本貝,1838年占臘甘薩,1857年占馬蘭熱,1850年—1861年征服並占領卡桑熱,1856年占盧班戈,1859年占溫貝,1874年占古拉。這樣,葡萄牙在安哥拉從沿海到內地、從南到北,星羅棋布地設置了殖民據點,但真正有效占領的領土並不大。它的權力範圍隻限於殖民據點及其周圍,在內地並不能行使任何權力,但這些殖民據點畢竟為日後完全吞並安哥拉奠定了基礎。
三、侵略莫桑比克及莫桑比克人民的反侵略鬥爭
葡萄牙人最初與莫桑比克的接觸是在15世紀末。1498年3月,瓦斯科·達·伽馬在尋求到東方的航路上首次到達莫桑比克島。1503年,他受命征服東非,在莫桑比克島上建立第一個殖民據點,開始了葡萄牙對莫桑比克的侵略和征服活動。當時在莫桑比克地區,古代盛極一時的莫諾莫塔帕王國已經衰落,屬邦昌加、索法拉、馬尼卡、巴盧伊、太特、馬丹達、奇迪馬和托格瓦的勢力不斷加強,拒絕稱臣納貢,謀求獨立的傾向日漸明顯。盡管中央政府實行年換火炬、年燃新火的辦法加強對屬邦的控製,但仍無濟於事。1480年國王馬托佩死後,王國陷入內訌,昌加首先發難,在阿拉伯商人的鼓動下自稱埃米爾,並於1506年正式脫離莫諾莫塔帕王國,自立昌加埃米爾王國。隨後,馬尼卡、巴盧伊、托格瓦等屬邦相繼獨立。莫諾莫塔帕王國的分裂和衰落是其政治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王國在古代的強盛主要靠有作為的國王通過武力征服實現的,王國的統治並不鞏固。它以血緣、宗教為其統治紐帶,名為統一的王國,實際上是一個中央與屬邦的鬆散聯盟。在這樣的製度下,一旦大規模的征服活動停止,一旦有作為的國王不複存在,王國的分裂和衰落就在所難免了。當葡萄牙殖民者來到莫桑比克海岸時,昔日威霸四方的莫諾莫塔帕大帝國已變成了偏安一隅(今讚比西河南岸)的弱小王國。與此同時,在今莫桑比克北部,興起了三個馬拉維人契瓦族國家:一個叫卡倫加,在今馬拉維與莫桑比克交界處;一個叫馬甘加,在今希雷河右岸,其勢力東向直達莫桑比克東海岸;一個叫昂迪,在今莫桑比克西北太特地區。他們大約在15世紀末、16世紀初由紮伊爾南方卡坦加(今索巴)地區遷徙到讚比西河北部地區。這些王國的社會發展基本處於早期奴隸製階段,宮廷中還未形成固定的軍政官職,主要靠顧問議事會執政。但地方上已形成酋長製,酋長專門負責調解糾紛,指導宗教祈雨儀式和保衛王國安全等。土地開始分封,酋長將部落土地分封給其忠誠的屬下,征收年貢,其中一部分(往往是象牙)送國王。經濟以農業為主,農牧結合,輔以采集和狩獵。此外,在魯伍馬河以南約100公裏的地區,還存在一個比較強大的馬津巴人國家,但就其性質看,大致屬於部落軍事聯盟製。
起初,葡萄牙的侵略和征服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區,占領港口和商業城邦,作為控製沿岸貿易的殖民據點和保證印度洋航行暢通無阻的補給站。1505年,佩德羅·德尼亞亞占領索法拉。兩年後,特裏斯唐·達·庫尼亞占領整個莫桑比克島。1564年,洛倫索·馬貴斯沿索法拉海岸南下到德拉戈阿灣,與當地酋長簽訂條約,取得定期訪問並自由進行象牙貿易的特權。到16世紀40年代,葡殖民者基本控製了莫桑比克海岸地帶。
從16世紀30年代起,葡萄牙的侵略轉向內陸,重點是莫諾莫塔帕王國。當時,葡殖民者不斷聽說內陸有一個龐大的王國,該國的馬尼卡地方蘊藏大量黃金。1511年,葡政府派遣曾被作為犯人放逐到非洲的葡萄牙人安東尼奧·費爾南德斯前往探查。在隨後的四年內,費爾南德斯深入內地,走遍整個馬紹納蘭,證實了莫諾莫塔帕王國的存在,還發現了一些產金區。回國後,他即建議葡王征服讚比西河流域。1530年,葡軍侵入塞納,建聖地亞哥要塞;1535年侵入太特。1560年裏斯本神甫貢薩洛·達·西爾維亞率一名耶穌會士和一名修道院僧侶到達莫桑比克,向他們認為“心靈孤寂”的莫諾莫塔帕王國進發。他們先在克利馬內遊說當地的一個小酋長和500個臣民改信了基督教,隨後留下兩位助手進一步擴大傳教影響,西爾維亞獨自溯讚比西河而上,來到塞納鎮和太特,在自封為城關長官的葡商人安東尼奧·卡亞多的協助下,於年底到達莫諾莫塔帕王國。在隨後的25天內,他誘使國王諾戈莫·莫潘紮蓋托、王後及其親戚、臣民300多人接受洗禮,改信基督教。這一行動引起了斯瓦希裏商人的警覺,擔心會因此失去他們對國王的影響力和通商權,於是向國王進言說西爾維拉是一個擅於妖術的奸細,其目的是為了控製王國。不久諾戈莫就派人將西爾維拉處死,使萄葡牙的計劃未能得逞。
莫諾莫塔帕王國最初對葡萄牙使者以禮相待,對傳教士視如賓客,許其貿易、傳教,甚至給予馬薩巴的葡商收取該地的貿易稅、調解糾紛、懲治違法者和管理商業事務的特權,而對他們的要求隻限於與穆斯林商人一樣每年交納1000克魯薩多(約200鎊)的經商稅。但這種友善的行為換來的卻是葡人變本加厲的侵略。這也激起了非洲人民的極大憤怒。1568年,易怒、固執和擴張欲望極強的塞巴斯蒂昂登上葡萄牙王位,幻想從印度洋沿岸進一步深入非洲內陸,驅逐阿拉伯商人勢力,控製內陸黃金礦區,為傳教士開辟自由傳教的道路。次年,他派前印度總督弗朗西斯科·巴雷托率領1000名非洲誌願軍從巴西開往莫桑比克,遠征內陸。1571年11月巴雷托到達塞納,以此為據點入侵莫諾莫塔帕王國,但沿途遭到土著人的英勇抗擊,傷亡慘重。到1573年,殖民侵略軍僅剩200多人,被迫撤退到塞納,巴雷托本人也斃命於此。次年,巴雷托的助手瓦斯科·費爾南德斯·奧門從南路再次入侵,率400人從索法拉循陸路到馬尼卡地區,沿途血腥屠殺反抗的土著居民,焚毀魁特佛的津巴布韋,然後率軍北向抵塞納,企圖探查謠傳的奇科阿銀礦,繼而溯河向西北到太特。此時,莫桑比克島上的馬庫阿族人民發動起義,反對葡萄牙在大陸上的擴張,挫敗了島上殖民軍的鎮壓,迫使奧門留下200名守軍後率軍返回莫桑比克島。1585年,葡軍又遭到馬庫阿人的沉重打擊。不久,留在太特的守軍被馬津巴人全部消滅。塞納的葡萄牙守軍也於1591年被打敗,包括司令官安德雷·德·聖蒂亞哥在內的300多人被俘。葡萄牙征服莫諾莫塔帕王國的陰謀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