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如此,每個時辰仍有大量的江東兵死於聖母教士卒的暗殺。
想到這兒,一眾江東兵禁不住脊梁一陣發涼,總覺得有人在窺視自己。說不準那會兒就會從某個地方射出流矢取走自己的性命。
一行如臨大敵,小心翼翼前行,終於在午夜時分來到一架橫跨柳絮河的土橋前方。
呂蒙借著月色星光打量了一番周邊情況,見四周沒有敵人蹤影,躬著身子率先走上了橋梁。後麵的兵卒有樣學樣跟了上去。千名士卒眼見過了一半,卻在這個時候聽到“轟隆”一聲巨響。土橋竟被攔腰炸成了兩節,中間一段人頭最為密集的橋身在炸藥巨大的爆破力量作用下生生炸上了天,殘屍、活人、土塊落了一河。三十多人當場陣亡,二百餘人落入水中,被原本用來保護他們的沉重甲胄拖到了幾近結冰的河底。
呂蒙短暫的愣了一下,他首先想到的是曹操手中竟然還有火藥。這仗不好打啦!
他卻是不知,眼下這點火藥是殘留在襄陽火藥倉地麵上的藥灰。是臧霸好不容易刮地皮搜羅來的,湊了半個炸藥包就用了個一幹二淨。
呂蒙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立刻意識到局麵的不利。千名士卒死傷甚多,餘下的人因橋梁斷開,被分隔在了柳絮河的南北兩岸。“敵襲,敵襲,注意警戒。”
就在這個時候,安靜的夜裏傳出一聲清脆的牛筋崩彈聲響,“嗡”。
隨即,兩枚一丈多長的鐵槍從天而降,跟穿糖葫蘆似的分別將五名江東卒串成一串,牢牢紮在了地上。
越來越多的鐵槍接連不斷射入密集的江東兵陣,造成巨大殺傷。
“是弩車!邪教的弩車……”有人高喊。
呂蒙回言詢問,“看到在哪個方向了嗎?”
“太黑了,看不見!”
“該死!”呂蒙恨得牙根發癢,“注意隱藏!他們照樣看不到咱們!”他立刻悟出,教會的士卒是借了鋼槽爆炸發出的亮光確定他們位置,進而發動的攻勢。
呂蒙的話剛剛說完,一枚引燃槍尖的鐵槍從天而降,雖沒能奪去人命,卻將方圓一丈範圍內的江東兵暴露在了視野之中,緊隨其後便是一串鐵槍投擲,接連取走十多條人命。
“都躲到暗處去。你們幾個,到那間房子後麵去。一會兒聽我指令,去把弩車給我毀了。”
“喏!”一支江東小隊掃了一眼剛才冒火鐵槍飛來的位置,向呂蒙點了點頭,一溜小跑向呂蒙所說的土坯房後院牆跑去。走了約莫二十多步,隻覺大地一鬆……“啊……”紛紛落入陷阱。
陷阱裏林立著削尖了的晾衣杆破體而出,登時把他們紮成了篩子。
緊隨其後,周邊響起一陣羅鳴,左右兩邊院落大門洞開,殺出臧霸和曹昂,細細數來足有五百多人,將背靠柳絮河的呂蒙團團圍住,
與之相應的,於禁聚攏潛伏在城北的六百餘衛士將北岸的江東卒也圍了起來。
教會一方人數占優,加之以逸待勞,攻勢突然,一眾江東卒節節敗退,被洶洶而來的教會兵馬擠進冰冷的河水。
呂蒙奮力廝殺,可怎奈孤木難支。竟被身邊士卒無意間連推帶搡擠到河邊,“噗通”一聲,直接沉到了水底。
冰水棲身,呂蒙登時渾身僵硬起來。在強烈的求生欲望驅使下,他奮力反抗,活動一陣也不知是身體恢複了暖意,還是適應了河水的冰涼。僵硬的感覺漸漸退去。
他憋著氣從靴子裏抽出隨身匕首,將捆綁鎧甲的絨線一一割開,鎧甲離體,超重的感覺頓失,雙腿猛一登河底淤泥,浮上水麵長出一口氣“咕……”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呼吸原來是件這麼令人身心愉悅,讓人覺得幸福的事情。
“那邊還有個活的,射死他!”
正在享受呼吸快感的呂蒙聽了這話,登時嚇得魂飛魄散,一頭潛回水底,拚了命的往下遊遊,連手臂中箭也不管不顧。
是夜,呂蒙率領的千人突襲隊全軍覆沒,隻有呂蒙一人負傷在天明時分返回中軍。
看著渾身濕透的呂蒙,孫策氣得跟發了情的貓似的在大帳裏局促不安的走來走去。“王八蛋!”
呂蒙一臉羞愧,捂著傷口瑟瑟發抖跪地請罪,“末將無能。末將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