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鶴不在手,薛可可自然不能像起初那樣飛回去。
之前,他很生氣。因為這樣,他得從這裏走回去,從這裏走到南蠻。
他不喜歡中原,覺得中原很是肮髒,甚至這些花,那些草都是如此,更何況之後要從楚國過去,更加不喜歡。
但當看到拉著葉青璿躲避他刀風的楚京一時,他覺得刀祖就是刀祖,隻有刀祖才是刀祖。
他沒有看高楚京一,他隻是覺得刀祖很是厲害。
這親筆信,也許真的能讓刀祖開心一下。
那麼這回,也許也不算太不喜歡。
大不了多走走,從西荒繞過去。
臘月天氣,且是剛過臘八沒幾天,天氣是最冷的時候,就算還有些許草,也會枯黃,而薛可可身邊這一抹綠色,卻也被他斬斷。
著實是冷了。
原來中原的天氣,真的很是幹燥,也很是寒冷。
正如人一般。
刀有刀氣,人自然也該有人氣。
“你是什麼人?”薛可可看著看著自北而來的人說道。
那人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你不認識的尋常人。”
薛可可卻也跟著搖頭道:“你不尋常,如果別人看了,自然是尋常,就算境界高,也隻能說境界高。但你,依舊不尋常。”
他口中說了兩遍不尋常,但卻是為了區分對方實力與境界的不尋常。
那人,似乎有時候沒有人氣。
來人還在笑,並沒有被眼前這個充滿殺氣的孩子所震撼或者是激怒,隻是在笑。
無話可說?還是不想說話?
薛可可右手觸碰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鏈,瞬間,一把比他還要高,還要大的刀立在了眼前。
“狂刀薛可可,自南方而來,隻因為是屠帥的人,就連昊門都不敢給你妄下排名,而今這刀,也是夠狂的。狂刀,不虧為狂刀。”
他說了他兩遍不尋常,他更是回了他三遍狂刀。
“我自南方而來,便是阻了去南方的道路。不管你是誰,都回去吧。”薛可可用手抓住大刀說道。
來人還是在笑,但還是得說,比如:“我們無仇也無怨,就算是日後再遇見,也還是無仇無怨。可你今日阻我,我卻要過去,也是得給個說法的。”
別人阻了他的路,而且沒什麼說法,他自己卻要給說法,的確很怪。
而後,更怪。
他隨手擺了擺衣袖,一陣風起。
輕柔,無力。
但是,卻有風,僅僅是風。
清風拂麵,便是如此。
可裏麵沒有人氣,狂刀,似乎也快沒了殺氣。
薛可可生來第一次感到,一種不得已的情緒。
不是怕,不是懼,不是怒,也不是慫。
就是覺得,這刀,與這風,沒有關係。
就如這人,與自己,也沒有關係。
但他是薛可可,他有一把狂刀。
就算少了一絲殺氣,還會有九十九絲補充,他的刀。
照砍!
其刀勢凶。
其刀勁凶。
其刀鋒凶。
其刀之所向,至凶。
那人沒躲,沒看,沒去想。
這刀,便砍到了他身上。
如此,便該有血,卻沒有一絲。
他可以再有九十九絲殺氣,他便可以再斂九十九絲人氣。
這刀,他以為會看到一塊頑石之上,卻發現,看到的是風,毫無人氣的風。
那人還在那裏,那刀還在手裏。
人氣回來了,刀氣也還在。
但,卻好像什麼都不在。
瞬間,薛可可便捂住了腦袋,不是疼痛,而是,這一切那般不真實。
“不……不可能。刀祖就是刀祖,刀祖才是刀祖。”
那人還在笑,卻看不出在笑什麼。
“你的刀祖還是你的刀祖,我是萬事之祖,卻及不上你的一個刀祖。這樣的結果,與你修行無益,還是忘了的好。”
隨後,那人再次手一揮。
薛可可不再捂頭,不再難以置信。
他全都忘了。
他還是薛可可,還是狂刀薛可可。
刀祖還是屠帥。
他不是。
他什麼都不是,因為,他不在薛可可的記憶中。
換句直白的解釋。
薛可可,也許,從來沒有遇到那個自北向南去的人。